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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脑暂停工作三秒钟后,自动恢复到原状态:“郁先生,晚上好。”

郁南冠似乎为她突如其来的礼貌和镇定小小地惊了一惊,索性两步站到碎石平地上来,微微一笑:“彭主管,晚上好。”

“郁先生这么快就吃好了?”彭盈此时已敛去所有情绪,连被他偷听这事也抛于脑后,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晓阳外贸的前途去向,多少掌握在他手中,于是始终保持着标准的微笑,“还是盛世的饭菜不合胃口?如果有需要不要客气地跟我们的场务提出就是。”

郁南冠眼底的讶异藏也藏不住,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一通,笑得极其诡异:“盛世的饭菜自然是莘城最好的,只是没人陪喝酒聊天,吃着不舒服,不知彭主管愿意赏脸否?”

这明明是胡说。郁南冠怕是今天最矜贵的贵宾之一了,景晓阳岂会怠慢于他。再者,他不是一早结婚了,此番一个人藏在花园里算什么?

彭盈忍着对他那番话的反感,与他周旋:“我倒是求之不得,就怕郁夫人不答应。”

“郁夫人?”只听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声,随即轻笑出声,“听景老板说你也是莘大毕业,果然不假。”

彭盈愣了下,然后看到他以手掩唇,轻轻咳了声,露出个忍不住的笑,镜片后眸光闪烁:“没有郁夫人——听说盛世酒店的酒廊是6总亲手设计,历届调酒师大赛的冠军得主都以能为6总工作而努力,烦请彭主管相陪如何?”

彭盈不知他意在何处,本能地垂下头,道:“我另外安排人吧,只怕礼堂那边忙不过来,郁先生别见怪。”

“不,不用,我跟景老板打个招呼,她大概不会反对。”

郁南冠的坚持让她恼火,猛地抬头,直视他双眼,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问道:“郁先生,我们很熟吗?”

彭盈以为他会识趣,岂料他笑得更开心了几分:“也许彭主管对我不熟,不过,我倒是对彭主管相当熟悉了。”

彭盈立马想到刚才被偷听去的事,火气憋也憋不住,冷笑:“想必郁先生就是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诗情,哦,不,前任郁夫人才会拂袖而去吧?”

郁南冠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收了笑,正色道:“抱歉,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一个人在这儿休息会儿,没想到顾先生会过来,中途离开也不妥,等顾先生走了,我想等你也离开再出来,弄出声音纯粹是意外。

“下午景老板提到你很多,所以会觉得熟悉,不要误会。”

彭盈架好炮摆好车了,他却鸣金收兵,顿时一肚子火气没处泄,仍是冷笑不已:“郁先生真是热情和善的君子,很高兴娱乐到你,恕不奉陪。”

“别误会,彭盈。”郁南冠急于解释,一时竟把她全名叫了出来,听起来反倒比那个带职务的更郑重些,“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相反,像你这么认真的人,确实不多见了,我觉得有趣,但绝对没有笑话的意思。”

好话歹话,彭盈再生气,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想他堂堂帷幄老板,这样对她一个小主管解释,她也只好收了棘刺,道:“郁先生,你言重了。我也不该拿……你的事说事。”

“那么,”他声音里有些为难,故意顿了顿,接收到彭盈征询的目光时才说出后文,“现在愿意赏光喝一杯么?”

彭盈终于忍不住腹诽:“这伪君子!”

·

盛世酒店总部的酒吧常年占据莘城夜生活主流,称得上酒店吸引住客的热点之一。主建筑群各楼大堂设置酒廊,从落地窗看出去,莘江东流的景致尽在杯盏中;主楼顶层整层均辟为酒吧,通过旋梯可上天台露天酒吧,天台有一部分悬于空中,俯仰之间,星夜银河,莘城灯火,天上人间,全在一念之间。

郁南冠不知安的什么心,选了最麻烦的顶层室内酒吧。一进门,JamesBron那欠扁的声音就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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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盈听得直皱眉。服务生倒是很殷勤,拿着菜单礼貌相询。

郁南冠将彭盈那表情看在眼里,拒绝了服务生的菜单,忍着笑道:“麻烦给我薄荷佛莱培。不过,真奇怪,你们6总会允许这种歌曲出现在她的地盘上,我以为相比之下,vitas的《3be3дa》出现概率大些。”

服务生姑娘年纪轻轻,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被郁南冠多看了两眼,昏暗的灯光下也看得出腼腆:“今天6总忙晓阳外贸的周年庆去了,是周先生在这儿。”

郁南冠这下笑出来了:“你家周先生是空闺寂寞了吧。”

姑娘惊讶地看着郁南冠,仿佛得遇知音,一激动,什么话都出来了:“先生猜得真准,每次6总出差,周先生就坐在这里,只听这歌,跟赌气似的。”

“你家周先生可就在那边角落里,”彭盈从西北角的男人身上收回目光,提醒服务生姑娘,“不怕被炒?”

姑娘抿嘴一笑,显是遇上极可乐的事:“当然不怕。我们直属酒店餐饮部,餐饮部又是6总最重视的部门,没有之一,周先生完全不具言权。”

“那这么说来,你家6总还和周先生开仗么?”彭盈很少进酒吧,对酒也没甚兴趣,倒是对莘城这对最热的八卦爱人感兴趣些。

服务生姑娘翻到另一本菜单的第一页,指着一款纯透明无杂色鸡尾酒,笑说:“6总和周先生每开仗一次,盛世的酒吧就能多一款烈性鸡尾酒。这一款是最近出来的,龙舌兰加伏特加,不加任何饮料,酒精度数、辛味程度空前,已经是盛世新宠。6总为调这酒在吧里待了两天两夜,当然,调酒师学会这款,用了两星期。”

彭盈瞅着服务生姑娘幸灾乐祸的表情乐了:“叫什么名字?”

“针锋相对。”服务生姑娘干脆利落地答。

“就这个。”彭盈更干脆地点了,“顺便,麻烦dJ换个曲子。”

服务生姑娘终于往周先生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颇有些为难:“如果不是客人向驻唱歌手点歌,周先生那里不好交代。”

“你家周先生是帮6总败家的是不是?”

郁南冠□来,笑不可抑,正要拿钱包,彭盈已将几张毛爷爷放在服务生姑娘的餐盘里,道:“那就帮我给歌手送一束红玫瑰,剩下的就当小费放在花束里,这是给你的,麻烦你费心。”说着,又添了两张上去。

倒不是她要充暴户,实在是这歌欠揍:“其实你家周先生是帮6总抢钱来的。”

服务生姑娘显然有点吓坏了,彭盈那气势说生气又算客气,要说愉快,最后那句话说什么也不像。

郁南冠只好扮了好好先生,安抚小姑娘:“这位小姐今天心情不太好,没有别的意思,你帮她把音乐换掉就好。”

“那么……小姐你要点什么歌?”服务生一收之前的随意,态度几乎算得上战战兢兢。

彭盈想了两秒,放弃:“反正……不要是这种都ok。”

服务生求助地看向郁南冠,后者眼含笑意瞥了瞥气哼哼的彭主管,继续安抚服务生姑娘:“就歌手最擅长的吧。”

小姑娘终于挤出个笑脸:“正好,今天驻唱的是一对小情侣,《1unetmraz和co1biecai11at真味。”

服务生姑娘走开不一会儿,音乐就换了。他们的座位离舞台很远,只隐隐看得见两个人影,随着歌声,有零星的掌声飘过来。

doyouhearme,

I#o39;mta1kingtoyou

acrosstheateracrossthedeepb1ueonet

undertheopensky,ohmy,babyI#o39;mtrying

BoyIhearyouinmydream

Ifee1yourhisperacrossthesea

Ikeepyouithmeinmyheart

youmakeiteasierhen1ifegetshard

……

彭盈的目光收回来,落在对面的郁南冠身上:“郁先生,酒也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彭主管似乎对我意见很大?”郁南冠慵懒地靠在藤椅里,颇为无辜地表达自己的无奈。

彭盈这才认真看了看他,只见他眉宇间倦意隐隐,想来今天帮景老板出了不少主意,心下忽又有些愧意。他不是刻意偷听的,只是邀请她上酒吧这举动有点过分,可话说回来,她今天是主人,他是客人,最尊贵的客人之一,这事也不是说不过去。

于是,她再度收敛起所有的火气,低眉顺眼道:“郁先生言重了。”

郁南冠盯了她半晌,忽然大笑出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有趣。”

所以,彭主管胸腔里明明灭灭的三昧真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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