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没吭声,又张嘴:“你还来管我?松手。”
钟时暮很不赞同地盯着她,不过动作倒是照办了。
宋绯往舞池边上去,唐斯涵正站在那里,笑意很浓地看着他们两人。
走了几步后,钟时暮的声音又从后方飘来:“你了解他吗?”
“这有什么关系?”宋绯头也不回,“再说,人家是《弥尚》总编,我结交不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他另有目的呢?”
宋绯一个急刹车,转过去:“又是冲你?”
“我只是有这个想法。”钟时暮贴近她,手在她脸颊边虚虚地卷了下发丝,别在她耳朵后面,同时低声:“唐越年这个名字,听过吗?”
“唐……什么?”
“他父亲。”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她身后,迅速说出两个字,“小心。”
话音刚落,就迎来另一声客套:“钟先生,接下来的这一支舞,我可以邀请您太太吗?”
钟时暮想开口,但被宋绯拉了一下。
然后,她自己重新转回身。
经刚才提醒,宋绯确实注意到了一直以来未能留意的地方,今天的唐斯涵不同于秀场那次,整体感觉下来,沉稳有余,时尚不足。
另有目的……吗?
宋绯大脑飞快转动,顺带又扯了下钟时暮,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帮你,怎么样?”
钟时暮有些惊讶:“你?”
可宋绯没有解释,只是把他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对上唐斯涵的眼睛,笑道:“好啊。”
又是一支舞。
好在只是初级交际舞,不像探戈那样耗费体力,宋绯便不急不徐地随音乐晃,目光不止一次掠过舞池边上。
那里,钟时暮正站着与容歆说话。
“容小姐曾去过一次《弥尚》,您知道吗?”
宋绯被拉回视线,眼前,唐斯涵一脸笑意,可她却不太信这只是一句告知。
“我猜,因为设计大赛?”宋绯直接道。
“是。”
宋绯哦了声:“毕竟要与JeN合作,拓展渠道也很正常。”
“可那时候,我听她的语气,似乎对您有所不满。”
“我?”她奇怪。
容歆没事在《弥尚》现场提她做什么?
“我与Jellin是老朋友,或许,容小姐在为她抱不平。”唐斯涵笑了笑。
宋绯也忍不住打趣:“那唐编你现在又告诉我,不怕我去向我丈夫告状?”
“您不会。”
她没料到唐斯涵会这样笃定,一时有些愣住,好半天才又开口:“如果,万一呢?”
宋绯本着一颗试探的心,可唐斯涵却沉默了,头顶灯光不断打着旋儿,撒了些在他眼角,看起来被晕染了些不正常的色泽。
“也是。”他突然与往常一样地笑起来。
宋绯被唐斯涵这样一搅和,完全没法再问他与钟时暮的交集,可她又总有些心神不宁,等酒会间隙休息,跑去一边坐着查唐斯涵资料。
毕竟是名人,关联词很快出现,她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找到了“唐越年”三个字。
“东南域……起家……”酒会现场的网络并不好,断断续续地缓冲让宋绯只能读出这几个字,但只要联系上下文稍加判断,也不难发现唐越年在东南域从商的势头,几乎称得上“一家独大,风头无两”。
可他与钟时暮,又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唐斯涵搬出了他父亲的名号,要与钟时暮产生什么关系?
而这一点,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可现在,唐斯涵从结束跳舞后就不见踪迹,钟时暮现也正与其他人商谈事务,至于容歆和邹利文,也各有各的忙,一圈看下来,竟只有她自己是个闲散人员。
行吧,那就暂且等着。
宋绯重新回到刚才座位,还没坐热乎,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过来:“钟太太,钟总给您开了房间休息。”
她没有站起来,掏出手机,正巧屏幕跳出一条新消息:“累了先去楼上,我待会来找你。”
来自钟时暮。
进入房间后,服务生说完“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宋绯坐在沙发上,却斜着身子,直到门关上好几分钟,才将视线从门背后移开。
房间很大,应有尽有。
宋绯突然站起来,沿着脑中所想的路线慢慢走,时不时地去摸台灯或者床沿等地方。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自从进门之后,心里就一直有声音告诉她——
要警惕。
宋绯很清楚,在通常情况下,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疑神疑鬼的人。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又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看来,是被今晚的信息量过于干扰的关系。
宋绯这么一想,心里便找到了理由,准备回沙发重新坐下,却在途径房门附近时突然停下。
有声音,仿佛就来自房门。
她一下子被这个想法惊到,不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往门边方向走。
可等再次停下,声音却好像消失了。
错觉吗?宋绯惊疑不定地盯着房门,下意识地摸上一边流理台的装饰小花瓶,刚攥进手里,头顶倏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嘭”。
灯灭了?!
而几乎同一时间,房门被人狠狠推开,被外面同样漆黑的走廊影响,只能隐约看见人影晃动。
宋绯慌不择路地往后退……
灯尚未熄灭的前一刻,钟时暮正结束一场商谈。
邹利文与容歆已经各自结束,等他出来,便一左一右地跟上去。
容歆今天心情欠佳,私底下一副冰山美人模样,劝退了不少无事搭讪的人。邹利文倒没有其他心思,可看钟时暮的脸色,又觉得老板此时情绪不太美妙,顿时在这两人之间谨慎又谨慎。
“人上去了?”钟时暮问。
邹利文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赶紧点头:“对,去休息了。”
钟时暮应了声:“你们不用跟来,我一个人去就行。”
邹利文还没答话,容歆却道:“钟总,您不与唐斯涵聊聊?”
钟时暮没看她,嘴上淡淡:“《弥尚》那边,有你就行了。”
容歆步子一滞,眼见着其他两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咬咬牙,踩着高跟重新跟上:“您与唐家那边,不是也有合作要聊吗?去年要不是因为宋——”
“容歆!”邹利文当即打断她。
可钟时暮已经听见了,脸色明显沉冷:“那件事……”
话刚开口,他却眼眸一紧,匆匆打量周围,同时问:“唐斯涵人呢?”
邹利文张嘴正要说,可头顶却突然砰的炸出声响,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然后,便瞧见钟时暮一下子转身,向楼梯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