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郑南辰都看在眼里。

也正因为都是亲眼所见，才格外不可思议。

他看了一眼电视，还是比较轻松的环节，这才开口，

“不是说女孩子都很怕鬼吗？”

刚刚就有个鬼影出来，从照片下面，是突如其来的那种。

但陈颂完全没有意外，是因为看过吗？

“我没看过，但是我知道套路。”

郑南辰眨眨眼，又看了一眼电视，视线继续不动声色的围绕着陈颂。

“你还懂这个……我看你一点都不怕，还以为你看过。”

“有规律可循的，而且看恐怖片……”

“怎么说一半？”

“说完了就没意思了，就没氛围了。”

陈颂自己明白，但看起来还是有意思的。

只是话题到这里算是僵下来了。

郑南辰也不说话，但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跟陈颂直接还是隔着一层什么。

这一层东西让他们此刻无话可说，也让她能说出之前那段话。

其实婚姻好像不止是契约和誓词，更不是戒指和婚纱。

郑南辰此刻也开始想奇怪的事情了，注意力就很少放在电视上。

突然来的一声巨响，反而把他吓到了。

是身体很明显的一震，陈颂离他近，感觉到了。

但就在下一瞬，陈颂也被吓了一跳。

巨响之后是主人公往井口看，谁知道看见了……

所以这里才是最可怕的，之前那一声只是主人公看见了一点点可怖的东西，把手里的木桶摔在地上而已。

敏锐如陈颂，肯定发现了郑南辰心不在焉。

他也没解释什么，只是喝了口水，又眼神示意，问陈颂要不要。

她摇摇头。

“你觉得我们现在算幸福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虽然二人眼前都是恐怖片，但氛围顿时严肃起来，却跟影片毫无关系。

似乎只是他们心里突然想到另一个话题，就拿出来讨论。

仅此而已。

所以影片竟然只是个背景音乐的作用，也需有人想到了，也许没想到。

但陈颂突然说出来的话，郑南辰没办法接。

幸福吗？他刚刚感觉到的东西却把他拉到现实，告诉他，离幸福还有一段，至少还有这个东西的阻隔。

不幸福吗？其实也不是。

他现在能靠陈颂这么近，二人手上的戒指不就是幸福最好的见证。

而且是陈颂自己愿意戴上戒指的，并不是什么交换。

然而他绕了这好半天，也知道，陈颂说这话就意味着答案不是肯定了。

“你觉得呢？”

这话是郑南辰问的，因为陈颂没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他们好像在用问题互相为难。

“其实就是我突然想起来的，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当是我无聊了吧。”

不是，肯定不是。

郑南辰表面上还是淡然平静，但心里已经开始失落了。

陈颂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肯定是开始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那到底是什么让她怀疑了，这个怀疑会不会对他们的婚姻有影响？

一个个都是问题，却没有一个答案。

郑南辰不觉得是他自己的问题，因为他认识陈颂之后一直都想做到最好。

为的也不过是如今——她眼里有自己。

但是现在看，好像又不是他想的那样了。

哪里出问题了？是电影吗？

电影只是一个引子，不是它。

那就是疾病，这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疾病。

其实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只是陈颂而已，他很清楚，只是一般的没休息好。

再加上陈颂的身体本来就不那么强健，所以突然昏倒。

记忆力不好也还是熬夜的原因，没什么严重的。

郑南辰乱七八糟的想到现在，只得出一个结论。

就是陈颂还是怀疑自己命不久矣，想跟自己分开。

只不过两个都不可能。

“别乱想。”

郑南辰只是这么说了，就注视着电影。

最恐怖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后面一定是安然。

按照套路或者现实都应该是这样的，郑南辰坚信。

“我没乱想，我能感觉到。”

陈颂突然固执起来，郑南辰皱起眉头，病好治，但是观念可不容易改变。

他余光里看见陈颂动了一下，下意识去看，谁知道是她昏倒了。

可是营养液还在吊着，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愣了一秒，郑南辰颤抖着按了铃。

医生护士来的时候，郑南辰的表情还是不可置信。

他甚至试着去探陈颂的呼吸，叫医生哭笑不得。

“郑先生，我都说过了，您爱人的问题就是营养不良，可能还有点习惯性紧张。”

所以是不至于窒息的。

郑南辰的动作在他们专业人士来看多少有点滑稽。

不过心急的时候也没办法，他们只是尽快给陈颂做简单检查。

“还好，是吊针的水太冷了，暖气打开，再给抱个热水袋，最近别劳神了，也别激动。”

郑南辰一个劲的点头，毛头小子一样。

他还是把医生说的这些都记清楚了，看护士在这里，自己出去买热水袋了。

不过他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医院就有一次性的。

暖气也打开了，不多时就温暖起来。

说起来郑南辰自己没感觉到冷，也疏忽了陈颂。

但是她自己冷为什么不说呢？是不是还不想自己担心？

开个暖气多麻烦吗？郑南辰总觉得还有事——就跟陈颂总觉得自己有事一样。

总之电影是无疾而终了，郑南辰没能知道它的结局。

陈颂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了，眼神清明，一点都不像是昏迷刚醒过来的人。

“感觉怎么样？”

“还好，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体肯定已经坏透了。”

“为什么这么说？哪里不好？”

郑南辰这次没着急否定了，既然陈颂不止一次的强调，那可能是医生疏忽了哪里。

就像他疏忽了陈颂会冷一样，现在冬天还刚刚过去，暖气开着其实不过分，尤其是对病人来说。

“我感觉胸闷，而且呼吸不顺畅，而且经常眼花。”

“嗯。”

“我知道听起来其实跟熬夜之后体虚差不多，但这几天都有好好休息的。”

郑南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所以……我觉得我不只是没休息好，医生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这次轮到郑南辰奇怪了，难不成自己出去买个热水袋的功夫，就有什么不知道的了吗？

“告诉你……我身体不太行了。”

“没，只说你没休息好……现在我是真不知道该信谁了。”

“要么我们换家医院检查一下？”

其实陈颂已经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现在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一方面郑南辰觉得她是太紧张了，才会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

一方面，陈颂说的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什么难以检查出来却真的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