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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上几句话,不速之客就一波一波地赶来。

先是《预言家日报》、《唱唱反调》和《女巫周报》的记者们纷纷堵进了病房,要求采访斯内普和奥莉薇亚,请他们务必把打败伏地魔的过程细节详细说明。

他们保证将用连续四期报纸,在首页最中心的位置刊登他们的英勇事迹。

对此,斯内普欣然举起魔杖,表示他们再不滚出去,可以考虑刊登他的行凶恶行来博取热度和订阅——他不介意分成几期放在哪个版面。

这些记者们显然没有病房内《纽约幽灵报》的记者——埃尔维斯的勇气,不敢用生命去试验打败魔王的是否是另一个魔王,灰溜溜地走了。

只有《女巫周报》的女记者不死心地扒着门喊:“或者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的爱情故事,所有女巫都订了我们的报纸,我保证能把你们的故事写得荡气回肠感天动地……”

“好,好的,女士,以后会有机会的。”

玛丽在她保证被斯内普掀翻之前把她推出了门。

埃尔维斯看着关上的房门,眨眨眼睛,他没敢去惹斯内普,转向了奥莉薇亚。

“或许,作为当事人的至交好友,我有幸可以拿到一手资料?”

奥莉薇亚靠坐在床上正在吃甜甜给她喂的粥——其实她可以自己吃,但如果她不让甜甜忙起来的话,这位有胆子给主人下药的家养小精灵就要因为愧疚把自己撞死在墙上。

“你问西弗,毕竟我不在正面战场。”她轻松把问题转移。

埃尔维斯转脸就看见斯内普勾起一个绝不算善意的微笑,“我觉得你可以优先预定墓碑,看在你是我的至交好友的份上,你喜欢什么字体?”

埃尔维斯给自己的嘴巴手动拉了个拉链。

不等他们再多说两句,魔法部的人又乌泱泱地进来一群。

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明彻姆极为周到地给奥莉薇亚送上了一束鲜花,对她的苏醒表示由衷的喜悦和祝贺。

随即他圆滑地探问他们俩究竟是用什么方式打败了伏地魔和食死徒,动静大到麻瓜军方派了一个小部队过来查探。

他们好不容易才编造了一个理由把他们糊弄走。

“实际上,我必须问清楚这里面的细节过程,以及你们发挥的不同作用,这将影响到我们该怎么给你们颁发梅林爵士团勋章。”哈罗德义正辞严道。

奥莉薇亚终于喝完了粥,擦了擦嘴巴,微笑道:“邓布利多是计划的制定者,或许部长先生可以去问他。”

哈罗德表情微妙,“邓布利多说他正在忙修复奥平顿庄园的事情,暂时没空。”

奥莉薇亚:“……”论狡猾还是比不过邓布利多。

想了想,虽然奥莉薇亚并不在乎梅林爵士勋章上的绶带是什么颜色,但考虑到卢修斯和雷古勒斯的身份洗白问题,她决定还是要把一些事情和魔法部讲清楚。

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问莉莉:“那天晚上,跟随伏地魔去的食死徒里面,有布莱克夫妇吗?”

斯内普没见过他们,估计认不出来。

莉莉自然从詹姆那里听说了,她其实并不太想提起这个,但奥莉薇亚问了,她也只能轻描淡写地说:“布莱克家的三个都在。”

西里斯和雷古勒斯都有些无法释怀他们亲手把父母骗去送死的行为。

——他们只接受了自己的任务,并不知道完整计划。

奥莉薇亚默然片刻,对着斯内普比了个心,“干得漂亮。”

虽然不是亲自动手,但是大仇得报的感觉还是很爽。如果活着让他们出来,只能关进阿兹卡班,她可不觉得那样就足够了。

至于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心情,她还不至于把他们放得比复仇更重要。

斯内普数着时间,等奥莉薇亚和魔法部说得差不多了,就不留情面地把他们也轰了出去,强制让她再休息一会。

病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奥莉薇亚闭着眼睛,躺得太久了,一时间有些睡不着,便要求斯内普念诗给她听。

她一向喜欢他天然带着天鹅绒般丝滑质感的声音,声调又很少会有过大的起伏,很适合当作睡前的A□□R。

考虑到她病患的身份,斯内普对她不合理要求的忍耐度拉高了一些。

他让甜甜拿本她主人经常看的诗集过来——在给奥平顿庄园埋炸药之前,奥莉薇亚就把所有能拿走的东西都搬到了普林斯庄园。

如果不是怕伏地魔起疑,她甚至连大门上的家族徽章都想撬下来带走。

甜甜很快把诗集送到了斯内普手里。

他拉上窗帘,点了盏光线柔和昏暗的灯,坐在床边,放缓声音给她念诗。

一连念了两三首,她的眼珠还在眼皮底下乱转,手指也不安分地一直在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心里勾勾画画。

“需要我给你来个昏睡咒吗?”斯内普自觉体贴地问。

奥莉薇亚抬眼抱怨:“毫无感情,我给伊万念小说都比你有韵律。”

“或许我该给你背几张魔药配方,这样你可能更容易入睡。”斯内普建议她选择他更为擅长的领域。

“西弗——”

然而撒娇的声音刚冒个声调,斯内普就近乎条件反射地妥协了。

他翻了翻诗集,在一页停下。

“Mymistress'eyesarenothinglikethesu

我的爱人的眼睛一点不象太阳

……”

他轻声念诵着。

奥莉薇亚眼波微动。

“Coralisfarmoreredthanherlips'red:

珊瑚比她的嘴唇还要红得多

Ifsnowbewhite,whythenherbreastsaredu

雪若算白,她的胸就暗褐无光

Ifhairsbewires,blackwiresgrowonherhead.

发若是铁丝,她头上铁丝婆娑

……”

斯内普的声音带上了脉脉的温情意味,奥莉薇亚的手依偎般地缩在他宽大的掌心里,闭上了眼睛。

“ihaveseenrosesdamask'd,redandwhite,

我见过红白的玫瑰,轻纱一般

utnosuchrosesseeiinhercheek

她颊上却找不到这样的玫瑰

andinsomeperfumesistheremoredelight

有许多芳香非常逗引人喜欢

thaninthebreaththatfrommymistressreeks.

我的爱人的呼吸并没有这香味

ilovetohearherspeak,yetwelliknow

我爱听她谈话,可是我很清楚

thatmusichathafarmorepleasingsound:

音乐的悦耳远胜于她的嗓子

igrantineversawagoddessgo,

我承认从没有见过女神走路

mymistress,whenshewalks,treadsontheground:

我的爱人走路时候却脚踏实地

……”

耳边的呼吸声已经变得轻缓平稳,斯内普侧过脸,注视着奥莉薇亚唇边的浅浅笑意,将声音放得低似耳语。

“andyet,byheaven,ithinkmyloveisrare

可是,我敢指天发誓,我的爱侣

asanyshebeliedwithfalsecompare.

胜似任何被捧作天仙的美女

……”

伏地魔倒台的消息不可阻挡地传到了美国,让早就因为联系不上奥莉薇亚而焦急不已的埃尔顿立刻赶了回来。

幸好奥莉薇亚这时已经能走能动,看上去伤势并不严重,免去了让老人深受刺激的场景。

但埃尔顿并没有被她轻易忽悠过去,因为《纽约幽灵报》刊登了斯内普在美国魔法国会和里面的工作人员剑拔弩张的新闻。

显然,需要大闹美国魔法国会找人的绝不会是小事。

奥莉薇亚眼睛不眨地忽悠,“我让西弗去找的,是卢修斯,他的身体太差了,我让泰勒教授过来给他治疗一下。”

埃尔顿半信半疑。

就在这时,卢修斯敲门进来。

埃尔顿应激反应发作,立刻成为最完美的管家,不再多嘴追问任何事。

“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卢修斯优雅地把花递给奥莉薇亚。

房间里的花瓶已经被装满了,奥莉薇亚只得把这束包装得格外华贵的花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你看起来也是。”奥莉薇亚也端详了一下他。

卢修斯的脸色看着比上次好了不少,堪比媚娃的脸似乎有重现往日光彩的趋势。

卢修斯欠身致谢,“还要感谢你介绍给我的治疗师。”

奥莉薇亚确实让卢修斯去找泰勒了,毕竟他的身体亏损太多,需要好好进行一番调理治疗。

“只感谢这个?”奥莉薇亚斜睨他。

“哦,当然。”卢修斯用咏叹调般地语气说,“还要感谢你在魔法部面前,把我形容成忍辱负重,委曲求全,面对众人的误解依旧在黑暗中坚定独行,为正义与理想不吝献身的双面间谍。”

说到最后,他控制不住地翻了个不体面的白眼。

奥莉薇亚忍笑,“怎么,这个人设不够高大伟岸吗?”

“谢谢。”卢修斯嫌弃道,“但我对‘被’成为凤凰社成员并无兴趣。”

坚持纯血的马尔福家族为亲麻瓜派的邓布利多当马仔?马尔福庄园里的画像都快气脱色了。

奥莉薇亚才不惯他脾气,“别再得了便宜还卖乖,好歹我给你留了个完整的马尔福庄园,你就偷笑吧。”

“比起魄力,我确实不如你。”卢修斯想起了那个几乎被削平了一层的山谷,一时还有几分胆寒。

说着他又转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报纸不发一言的斯内普,勾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哦,看看这是谁,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们的救世主先生,大英雄,或许,也是我未来的‘brother-in-law’?你在看自己帅气的新闻照片?不和我打个招呼吗?”

斯内普瞥了眼这个一句话加了不少花里胡哨语调的骚包男人,不冷不淡地说:“如果你的妻子对此没有意见的话。”

奥莉薇亚闷笑。

论阴阳怪气,还没有人能在这方面胜过斯内普。

卢修斯笑容微敛,纳西莎的亲姐姐和叔叔婶婶都间接死在他的手下,尽管布莱克家族在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支撑下并没有垮塌,但也不可避免地失去了往日荣光。

这段时间纳西莎的心情一直郁郁不乐,既为了卢修斯一直瞒着她进行谋划,又为了信念和信仰的破碎。

对此卢修斯也只能尽力去温柔安抚,希望她能想开。

“对了,”卢修斯转移话题,“我和茜茜的婚礼你们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什么可以收到邀请函?”

斯内普忍不住看了眼奥莉薇亚。

她漫不经心地敷衍,“放心,你绝对不会失去这个大出血的机会。”

斯内普又低下了头。

又大概过了一周时间,奥莉薇亚终于获得出院许可。

她第一时间回到了原来奥平顿庄园所在的地方。

作为对奥莉薇亚付出的回报,邓布利多显然是真的用了十二分力气,如今矗立在他们面前的庄园,看上去与之前的几乎有□□成相似。

只是崭新的外墙少了一些经过岁月打磨的年代感,而花园里一时半会还养不回来的焦黑土地也昭示了这里曾遭遇过多么毁灭性的打击。

奥莉薇亚走进房子里面转了一圈,不出所料,恢复的只是基本框架,原本的装饰和布置难以重现。整个庄园如还没涂色的草稿画一样空洞苍白,没有任何生活过的气息与痕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也不由怅惘地叹了口气。

斯内普默默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慰。

奥莉薇亚侧脸笑了笑,“伊万的活动范围有限,应该不会察觉到异样。”

想了想,她又不太肯定。

伊万在这个庄园里生活了一百多年,恐怕连墙上哪里有个蚂蚁洞都知道,要瞒过她的眼睛实在很难。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好办法。

“到时候就说我们要把这个做婚房,所以重新装潢修整了一下。”

她敢保证伊万听到这个肯定高兴得什么都不管了。

感到握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奥莉薇亚看向斯内普,就见他抬高眉头,微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颠覆常理的胡话。

奥莉薇亚后知后觉地眨了下眼睛。

她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不行吗?难道一定要在普林斯庄园?”

她还是觉得普林斯庄园不符合她的审美,比起婚房,那里更适合做个鬼屋。

斯内普当然不管奥莉薇亚属意的是奥平顿庄园还是普林斯庄园,哪怕是在马尔福庄园他都不在乎,他只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会错意,还是这又是她一时兴起的随口玩笑。

然而奥莉薇亚才不在意他的僵硬与迟钝,已经拉着他开始兴致勃勃地构思新风格的设计。

“墙纸换成浅蓝色的怎么样?”

“伊法魔尼的那个凉亭我很喜欢,我们也可以在花园里建一个。”

“以前我们好像说过窗外要种郁金香?种红色的还是黄色的?”

“你……”

“我——”斯内普恍如大梦初醒,站定不动了,“我该求婚的。”

他看了一圈周围,贫瘠的土地上连朵可以充数的野花都没有,更别提他连求婚的戒指和台词都完全没有准备。

他不知道求婚该是什么样子,但绝对不是在这样仓促的场景之下。

奥莉薇亚看着他纠结懊恼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求婚的话,我之前不是说过吗?”

“什么时候?”斯内普怀疑自己被施了一忘皆空。

奥莉薇亚这时候却又矜持起来。

她娇俏地抬了抬下巴,“还想让我再说一遍?做梦。”

斯内普冥思苦想了半天,恨不得当场拿个冥想盆把自己所有的记忆拿出来抖一抖,翻一翻,看看他那心思难测的恋人又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埋下了暗藏深意的情话。

终于,他福灵心至般地明白过来,怔怔地看着奥莉薇亚。

“Willyou……”他声音带着一丝轻颤,又有些不确定的迟疑,“——bealwayswithme?”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奥莉薇亚刻意不去看他,拖长声音折磨他的心脏:“Yes。”

斯内普久久没有回应。

奥莉薇亚转头去看他,就见他神色恍惚地站在那儿,脸上是纯然不作矫饰欢欣喜悦。

她仿佛又看到当初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她说愿意给他机会时,他那重获新生般的得救神情。

又看到了在河边的芦苇丛里,她接受他的告白时,他被狂喜淹没了的空白表情。

这么久以来,似乎还是只要她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将他抛上云端,坠于深渊。

他不擅长表露情绪,诉说心声,但奥莉薇亚却觉得她时时刻刻都能在他的每一次凝眸间感受到不加掩饰,也难以矫饰的深沉爱意。

宛如两块磁铁相互吸引,奥莉薇亚扑进了斯内普张开双臂的怀里。

她踮起脚凑在他耳边,轻声重复着他当初的回应,“Always。”

她热爱自由,但她甘愿被他的爱所捆绑。

斯内普紧紧抱住了她,他不敢用一分力气,怕揉碎了她,又想用十分力气,好把她嵌入自己的血肉骨髓。

从此以后,他的生命有了可以承托的重量,无论前路艰辛与否,他都将再无任何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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