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长发的男人正擦着枪,听到声音后微微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被帽檐遮住,像狼一样凶戾的森绿色眼睛。
涂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指夹着香烟,恍若未闻般再次递到了自己唇边深吸了一口,随后,面容昳丽的女人姿态慵懒的举着烟,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并在这朦胧烟雾之中,与车内后视镜中的男人对视:
“你自己还不是在抽烟。”
“再说这辆车又不是你喜欢的保时捷356a。”
贝尔摩德没有注意到她这番漫不经心的话语,让那双凶戾的眼睛多了几分森冷之意,那张偏向东欧人冷白肤色的混血面孔也阴沉了许多。
“再废话就把你扔下去。”
车窗外的天色一片漆黑,暴雨如河水决堤般倾流不绝。
虽然在这暗沉的环境下,遮掩了琴酒他糟糕的神色,但从他煞气十足的不耐回复中,能够看出他的心情,如同这天气一样,十分的恶劣。
今天琴酒他又发什么疯?
最近两年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组织的人多多少少性格都会有点问题,但像琴酒这样越发喜怒无常甚至有些神经质的……
该不会是被太宰治那个难缠的小鬼搞疯了吧?
算了,这个时候去挑衅在气头上的家伙纯属自找麻烦,她才不想下车淋雨,还是转移话题吧。
“这样的暴雨天真适合狩猎啊。”
贝尔摩德抽着烟,一边感慨:
“在雷声与雨声的掩盖下,不管是枪声还是惨叫都无法传达出去。”
这样说着的她,望向了窗外的雨幕,略显沙哑的声音像老磁带那样有些轻微的模糊不清:
“同样,这场大雨会把一切证据与线索,连同血腥跟罪恶都给冲刷得一干二净,除了我们以外,没人会知道在这片区域上的暴雨之夜发生过什么。”
“可是,下暴雨的时候,能见度太低了,影响狙击。”
远处的一栋陈旧居民楼上,基安蒂在窗口前架着狙击,一边通过耳麦抱怨到:
“我讨厌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做任务。”
“下雨天确实很不方便。”
待在另一栋楼内的科恩赞同了搭档的抱怨。
“有人来了。”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负责在外围警戒,新来的狙击手突然出声提醒:
“是一辆白色马自达Rx7,停在X点的路口处,上面下来了一个缠着绷带的小女孩,跟一个金发混血青年,他们正在向你们这边过来,需要解决掉吗?”
“那是我们的人,卡尔瓦多斯。”
新来的狙击手算是贝尔摩德的人,所以也由贝尔摩德负责为他介绍:
“一个是波本,另一个是白兰地。”
跟他的代号卡尔瓦多斯——“苹果白兰地”不一样,贝尔摩德口中的白兰地就是白兰地,跟朗姆、琴酒一样是六大基酒之一,在组织里,也代表着对方是跟朗姆、琴酒他们差不多的高层干部。
卡尔瓦多斯合理推断那个浅金色头发的青年,就是白兰地。
至于另外一个……
“那个小鬼就是波本吗?看起来好弱,她是怎么得到代号的?”
刚刚获得代号的卡尔瓦多斯有些膨胀,加上组织放任成员与成员之间互相竞争,却禁止对代号成员下死手。所以在他以貌取人判断出那个小女孩儿很弱后,毫不在意自己这番话传到了对方那里会不会得罪人。
毕竟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又弱、年龄又小,应该是个负责什么技术的辅助型成员,不擅长战斗,即使得罪了,不管怎么想,她也打不过自己。
而且看她身上缠着那么多绷带,说不定就是被其他成员欺负,或者是作为炮灰时受了伤。
这样的存在,最适合自己初来乍到的现在,用来作为垫脚石,融入这个团队,并在团队里站稳脚跟了。
只是,他没意识到在他话音落下后,频道里的所有人都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贝尔摩德神色有点古怪,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家伙,能够一句话同时得罪两个人。
虽然太宰那个家伙还没加入他们的通讯频道,但她毫不怀疑太宰会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他们的交谈。
“大哥,要提醒他吗?”
坐在驾驶座上的伏特加语气有些纠结。
这新来的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小恶魔,真是不嫌命大。
“他想找死就让他去吧,我这里不需要这种脑子不清楚的蠢货。”
副驾驶上的琴酒发出了一声冷笑,他跟伏特加一样,耳麦使用的是那种需要按下按钮才能将声音传达出去的模式。因此,此时他们之间私下的这番交谈,并未让蹲外围处警戒的卡尔瓦多斯听到。
远处的卡尔瓦多斯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依旧在那里自作聪明的拿所谓的“波本”作调侃:
“「波本」那个家伙开过枪吗?这种小鬼,一枪打在她身边,该不会被吓哭吧?”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不过看在同是组织狙击手的份上,科恩还是提醒到:
“你该庆幸白兰地还没有听见,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比较好。”
这次,卡尔瓦多斯终于从获得代号与琴酒等人一起任务的喜悦中清醒了过来,稍稍品味出了一点不对劲的苗头。
“难道「白兰地」很重视那个小鬼?”
频道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基安蒂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口中的小鬼才是「白兰地」啊!你这个白痴!”
然而这时的卡尔瓦多斯,已经不需要别人提醒他那个小姑娘的真正身份了。
那个他所以为能够欺负的家伙,微微抬起了黑色的伞檐,明明相距那么远,身形消瘦的少女却能在这漆黑的环境中,准确捕捉到他的位置。
那只没有被绷带遮住的眼睛,像是沉淀着这个世间所有的恶意一样,在他透过狙击镜与其对视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由恶意所汇聚而成的淤泥裹挟着,不断向深渊坠落。
至于深渊之下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然后,他看见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卡尔瓦多斯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凝固,如同看见了死亡。
「抓到你了.」
「偷窥的小老鼠.」
顿时,男人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像是不受控制那样,发出艰涩的呓语:
“她看见我了……”
“好可怕……”
“那样的眼神……”
……
“怎么了?”
注意到正在往前走的太宰突然停下了脚步,并抬伞往某个方向满是恶意的望了一眼,安室透不由关心。
收回望向某个地方目光的千岁漫不经心地回答:
“刚刚有狙击枪对着我。”
安室透闻言顿时全身戒备了起来,严阵以待道:
“敌人?!”
“不。”
千岁继续往前走去,语气里满是对无趣事物生起的厌倦:
“是组织新来的狙击手,一个喜欢在背后乱嚼舌头、没有脑子、不懂规矩的废物。”
听着太宰治对那个新人的评价,安室透神色微妙:
“你讨厌他?”
“你不讨厌?”
千岁反问到。
“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跟少女的这番对话,让安室透满脑子都是问号:
“我又不认识他。”
闻言,千岁露出一个笑来:
“那你马上就会认识他了。”
这样说着的时候,千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播放器,按下了按钮——
“那个滋滋……就是波本吗?看起来好弱……滋滋……是怎么得到代号的?”
安室透:……?
“滋……波本那个家伙开过枪吗?滋滋滋滋……一枪打在滋……身边……滋……会被吓哭滋……”
安室透:……???
“你说的没错,那是个很讨厌的家伙。”
金发青年那张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和善笑容来,灰蓝色的眼里却根本没有任何笑意:
“新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安室透:【谢谢,代入感很强,已经开始生气了.jpg】
“卡尔瓦多斯。”
故意利用电流杂音模糊了一些词,使对方两句话完全换了一个意思的千岁,没有丝毫自己误导了安室透的愧疚感,反而很愉快的报出了那个狙击手的名字。
安室透没有注意到她一脸蠢蠢欲动,想搞个事情的表情。如果注意到了就会意识到,太宰这个家伙正期待着他去找那个叫卡尔瓦多斯麻烦的好戏上演。
……
“波本,你来晚了。”
任务人员到齐了,琴酒跟伏特加撑着伞下了车,不过在看见波本跟在太宰治身后,悠哉悠哉慢慢走过来的模样很是不满。
没等安室透开口回答,千岁就抢先开口到:
“哟,琴酒!”
将手里雨伞的伞柄搭在肩上转了一圈,故意将雨水甩在琴酒身上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我之前在想,这么大的阵仗,只是去解决一个小小的蛀虫,也太兴师动众了吧?还以为是你心情不好,故意迁怒,任性的把大家都喊出来做任务,陪你发疯呢。”
看见太宰治那张脸,就想起今天被炸的酒窖跟他的车,以至于琴酒冷着脸语气恶劣:
“我没有喊你过来。”
“是是是,是我自己偏要过来。”
千岁语气很是敷衍。
“真高兴你能记得我是个研究人员,没有喊我出任务……”
这样说着的时候少女表情带着异常浮夸的感动,随后她将表情一收,看向了一旁把自己装作是背景墙的伏特加:
“他今天是不是打电话找我了?”
被太宰治直直看着的伏特加咽了咽口水:
“……是……”
刚想说“是的”,又看见大哥刀子似的眼神剐了过来,伏特加心脏抖了抖,硬着头皮在少女阴郁的目光下,改口:
“不是……”
QAQ
伏特加:我就是道数学题,太难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