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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脑海里被我撕碎的计划一片一片地乱飞,搅得我头疼。

我怀抱盖瑞的大棉衣和几个也许能充饥的水果一边往前面走过去,一边像不倒翁一样快要瘫倒。

结果如此明了,盖瑞让我等了一整天,迟到是不绅士的行为,我现在还饿着肚子,没有盖瑞我以后该怎么办,盖瑞这是欺骗,他们现在好不好,警察把他们带去了哪里,他们会不会去被当作奴隶,会不会死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 ...早知道我就应该和盖瑞一样去的。

我的动作先于意识找到了拉倒巷的位置,而今的拉倒巷在一夕之间大变模样,机器已经铲光了垃圾,它赐予拉倒巷新生,而我也许应该死在拉倒巷。

巨大的悲伤让我抑制不住地湿了眼眶,跌坐在脚下再也没有垃圾的拉倒巷,悔恨和痛苦席卷身躯,我再也无法冷眼看待这一切。

“他们只是孩子。”

没人比我们这些在底层浑水摸鱼的孩子更了解被警察抓走后的结果。

如果此刻有背景音乐,请给我来一首我心永恒。

让我哭得更加跌宕起伏一点。

最后我哭得岔气了,黑暗覆盖双眼前,我仿佛看到月光都在笑我懦弱。

我清醒的时候眼睛还没法睁开,耳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还有像是皮鞋走动在楼梯上越来越近的声音,皮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驻,打开了门。

我意识到我身边坐着一个人,而此刻这个人站了起来。

“先生,她的情况不算太好。”

哟,还是个男人。

“请治好她。”一个让我耳熟的咏叹式发音让我打了一个哆嗦,心里面冒出了不好的猜想。

“我认为她是有点贫血,营养不良之类的,她好像不是很健康。”另一个男人这样说道,“全伦敦的小孩子大多都会有这些毛病,只要不让他们厌食,给他们补充营养就可以。”

之后耳边又传来了笔在纸上沙沙的写字声音。

“我想我可以给她开一些维生素,其他的就需要您来保护您的孙女了。”

“谢谢。”另一个我耳熟的声音有些生硬地接到。

约莫在片刻之后,他们下楼,我把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我们生活的小屋子宽敞的房间,碎花的干净的窗帘,淡绿色的墙纸,不染尘埃和油腻的红木桌子,还有洁白的茶具,我发誓我现在睡的这张床上有柔软的垫子,还有美好的螨虫尸体的味道!

鲁斯老头进来时,就看见我正把我的脑瓜按放进被子里埋弄,他一下子僵在了门口。

“鲁斯先生,您给我请了医生。”我用陈述的语气说着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实。

一个市民居然给我这样一个陌生甚至偷过东西的人找医生。

我透过眼睫毛看鲁斯,盖瑞说鲁斯是臭老头,现在我反而觉得香喷喷的。

小孩子的心思就是那么奇怪,刚刚被抛弃,就又被一个好心人的善举给感动得要准备掉眼泪了。

“你只是孩子,我没有必要和一个晕倒在路上的孩子过不去。”鲁斯老头走到了桌子旁边,行云流水一般端起了茶壶。

“谢谢。”我看着鲁斯,“我能不能问一下,盖瑞他们......”

“警察们会把孤儿送到别的孤儿院,或者让他们去工作。”鲁斯老头抿了一口茶。

“工作......可他们只是孩子的,您说过。”我祈求地看着鲁斯,如果他愿意救我,那么相应地也许愿意救助盖瑞他们。

可他只是哼了哼,褐色的眼珠子像鹰一样锐利,“可是他们不是我的孩子,我不需要帮助一群小偷。”

“您可能忘记了我也是小偷中的一员!”我觉得自己有点气恼。

“这不一样。”他停了停,语气缓了缓:“帮助你这种孩子是我的义务。”

“哪怕我再讨厌你我还得管你。”他严肃地说。

“原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觉得他说的话明显句义不通,机智的我想了想,试探性地问---

“难道我是您久别重逢的孙女?”

鲁斯的脸都黑下来了......

他锐利的眼睛盯住了我,就像一只老鹰盯住了地上的田鼠:“我认为你的大脑里面还没有长满了芨芨草!你这个满脑子都是鼻涕虫的坏女孩。”

然后鲁斯放下了茶具,踩着步子走出了房间。

他一脸愤怒和傲娇,我感觉我貌似在无形中踩着了他的痛脚,可是,芨芨草是什么?鼻涕虫又是什么东西?

第二天,鲁斯还是黑着一张脸走进了房间,他端着餐盘,餐盘的方向传来了一股让人垂涎的香气。

“这是给我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鲁斯。

他矜持地点了点头,正当我迅速地把手伸进餐盘时,他也伸出了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鲁斯的眉毛都揪在了一起:“我想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清理过自己了。”

我默默缩回了我发黑的手。

我猜测鲁斯有洁癖,毕竟我其实是盖瑞他们中最爱干净的一个,每个礼拜我都会去丛林的小河旁边洗个澡,被鲁斯抓进浴室的我诽谤道。

“也许你会使用浴室。”鲁斯僵硬地看着我,然后旋风一样退到了浴室外面。

“我想也许我不会。”我恶意地敲了敲紧闭的浴室门。

只见鲁斯老头又旋风一样地进来,告诉我哪里是花洒哪里是泡沫,怎么使用热水等等。

“你听懂了吗?”

我又恶意地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鲁斯又黑着脸为我从上到下讲解了一遍,然后他又问我听懂了没有。

我憋着笑意继续可怜兮兮地摇头。

“你这个大脑塞满芨芨草的巨怪。”鲁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们之间静默了片刻。

“芨芨草是什么草,巨怪是什么东西?鼻涕虫是一种虫子吗?盖瑞他们现在好不好?你会帮助他们的是不是?你为什么救我?”我连珠炮一样地打破了沉默。

“如果你回答了这些问题,我想我也能学会如何使用浴室。”虽然我觉得这种力度小小的威胁毫无作用。

对方果然只是哼了哼,然后一本正经地走出了浴室。

“如果你现在立刻清理干净自己,并且乖乖出来吃饭,我也许会考虑解答你的问题。”外面传来鲁斯的声音。

随后我用法拉利的速度把衣服脱光然后扑通一声落在了浴缸里,从水面冒出脑袋的我打量着这一间精美的浴室,感觉我现在像一个伦敦街头走过的大家闺秀一样高贵自在。

天知道我有多久没有洗热水澡和擦泡沫了!我感动地把眼泪混进了洗澡水里。

约莫半个小时后,浑身香香充满活力且穿着干净衣服的我打开了浴室的门。

“谢谢您的浴室和衣服!”我真心实意地道谢。

鲁斯又对我哼了哼,我觉得他应该也很愉快,毕竟我那么可爱迷人,虽然我的头发还凌乱地在滴水。

“芨芨草,巨怪,以及鼻涕虫,我都会告诉你他们的神奇之处。”鲁斯加重了神奇二字,意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会帮助你所说的那些小混混,你和他们不一样。”

“帮助你是因为你和我是同样的人,我们的法律要求我们保护你们这种未成年人。”

听到这里我感觉越发听不下去:“什么?”

然后让我感觉吃惊的一件事发生了,在这一刻前,我也许还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过着浑水摸鱼的日子,在这一刻后,我感觉我的人生观价值观都快被鲁斯颠覆了。

因为他从袖管里掏出了一根细长的木棍,就在我以为这是凶器他要伤害我时,鲁斯优雅地用这根小东西对着我的脑袋跃动了一下。

半晌后我瞪着我那双蓝眼睛看鲁斯,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脑袋,脑袋还在,头发也还完好... ...等一下,头发干了!

我发誓我的眼睛从没有瞪得那么大过,我的面孔现在也一定很吓人。

让我理理思路,伦敦,木棍,变干的头发,神奇的鲁斯。

是魔术还是魔法?

然后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了我的脑海---哈利.波特?

伊芙表示自己脑容量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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