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此每个星期都有段时间跟学院院长单独相处……妮卡压力很大。
如果熬制失败，不知道教授会不会干脆让她喝下去。
“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做事认真一点。”
她都能想象斯内普居高临下睥睨她说这话的表情。
小姑娘压力更大了。
“停。”
带法国口音的哑声响起时妮卡刚好抬头，迎面就是高个的身影，芙蓉的脸在眼前，她跟她只有一步之遥。
再走一步，妮卡就该撞到芙蓉身上。
小姑娘睁大眼睛，连忙道歉：“对不起。”
芙蓉面无表情，湛蓝眼瞳转下看着她。
然后啪嗒。
芙蓉放了一只手在妮卡发顶。
小兔子耳朵惊得竖起来，只见这个比她大了三岁的银发美人微微弯腰，眼睛里居然流露出几分愉悦。
“差点撞人会道歉。好孩子。”芙蓉说。
饶是妮卡淡定也没预料过芙蓉这种反应，一时竟傻站在那里。
芙蓉撤回手。
妮卡忙不迭想走，却被拦住。
“有空吗？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带我在霍格沃兹走一走，我对这里不熟悉。”这次，芙蓉开口的时候没再拿小矮子来揶揄她。
芙蓉邀请得突然，妮卡没有说话。
“霍格沃兹我就认识你一个。”芙蓉坦白。
原来是找人帮忙。
“你可以跟你的朋友一起去。”妮卡说。
“我没有朋友。”芙蓉闻言，自嘲地笑一声。
妮卡语塞。
说起来，从第一次见她到现在，身边除了妹妹，真的没别的面孔。
是因为孤傲吗？
妮卡自己也没有什么朋友，她性子静，不爱说话，安妮一个人在身边闹腾也够了，后来加上德拉科，她觉得已经相当热闹。
但这不意味着她不懂没有朋友的感受。
就像青涩时期就干涩而死在枝头的果实，或者长年的枯井。
人总是寂寞。
所以没有同伴可以分享寂寞的时候，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很难受的。
芙蓉这句话，几乎在瞬间就打动了妮卡。
她想了想，道：“那我跟你去。明天上午有黑魔法防御课，下午行吗？”
“可以。”芙蓉道，“就这么定了。那个金发纨绔一起吗？”
妮卡听她问起德拉科，不由慢半拍：“德拉科……他应该不会跟着来。”
不是约会的话，德拉科一般没兴趣在熟悉到不能再熟的霍格沃兹逛，何况妮卡是跟芙蓉一起。
“这样。”
芙蓉的表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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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斯特·穆迪。”
黑板上刷刷刷用粉笔写着潦草大字，写字的人仿佛心绪狂乱。
“前傲罗，对魔法部不满的人，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任教师，是邓布利多请我来任教的。废话到此结束。有什么问题？”
穆迪将粉笔捏断随意丢弃的时候，他左边的魔眼咕噜噜转动，引得下边学生们想看又不敢看，半低着脖子，眼睛却往上抬，很别扭的状态。
等到他扫视下来，又齐刷刷全部趴下，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浑身发毛。
穆迪反倒看起来很满意，用一种咬着牙说出的、近似威胁的口气道：“黑魔法防御术教学，我认为实践最重要。但首先，谁能告诉我，有多少种不可饶恕咒？”
不可饶恕咒……
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坐在前面的赫敏——想也应该是她会发言——道：“三种，先生。”
“不可饶恕，为什么这么称呼？”
“是因为它们不可饶恕，使用其中任何一个，都会让你拿到一张去阿兹卡班的单程票。”
“说得没错。”穆迪又开始祸害粉笔，在黑板上用刻字般的力道划出“不可饶恕咒”这个单词。
“部长说你们还小，不适合看这些咒语的效果。”他蓦地在桌子上大力一拍，下面一片震惶，“我不这样认为！你们该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该有所准备——斐尼甘先生，你课桌下面以外的地方来扔口香糖！”
格兰芬多的那个学生被点名时，手里的口香糖还未脱手。
真是活见鬼了，穆迪明明看着黑板背对他们。
“这老家伙背后长眼了。”他讪讪地对同桌说。
冷不防粉笔头火箭一样飞过来，穆迪大喊：“还有顺风耳呢！”
吓得西莫躲到课桌底下。
经过这一遭，学生们更是惧怕新老师。
德拉科露出明显的厌恶神情，想要抱怨，被妮卡握住了手。
妮卡对他摇摇头，他也就没说什么。
“那么，我们应该先说哪一个？”穆迪眼中燃起赌徒看见赌桌时的兴奋与狂热，“韦斯莱！”
“是！……是……”罗恩扶着桌子站起来。
“给我们说一个。”
罗恩艰难地吞咽口水缓解紧张：“好吧……我爸爸跟我说过一个。夺魂咒。”
“你爸爸肯定很熟悉这个。”穆迪说，“几年前曾经给魔法部带去不小的动乱。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他走到放道具的讲桌上，打开一个玻璃罐子，抓出一直五花斑斓的大蜘蛛，足有巴掌大。
“速速变大。”
而当他念完这句咒语，蜘蛛瞬间变大一倍有余，这不算完，他随即用魔杖对它施放了夺魂咒：“魂魄出窍！”
教室乱了。
疯狂的穆迪教授指使被控制的大蜘蛛满屋子乱窜，让它跑到学生的脸上，引发一波波骚动。
“不用担心，它不会伤害你。”穆迪笑道，“只是如果它咬你一口，就是致命的。”
蜘蛛正好落在可怜的罗恩头上，吓得他面色惨白，不停发出无意义的感叹词。
德拉科见状笑得欢畅不已。
天道好轮回，下一秒穆迪就将蜘蛛丢在了金发少爷脸上：“笑什么笑！”
德拉科身旁隔着过道的潘西发出刺耳尖叫，被布雷斯捂住嘴。
小金毛霎时间气焰全无，手忙脚乱就是不敢伸手去把它从脸上抓下。
余光看见妮卡拿起魔杖，他难得还能分神把她推远：“蠢妞不要靠近！”
格兰芬多在前面鼓掌。
好在此时穆迪把蜘蛛收回手掌，乱哄哄的教室才控制住局面。
“很多巫师和女巫都声称自己为神秘人做事是受了夺魂咒的影响，但关键是，怎么判断谁在说谎？”
“愚蠢至极。”受愚弄的金发少爷愤恨瞪着他，无心听讲。
妮卡拿出手帕，帮他把脸上擦一擦，没说什么。
这个老师是过分了些，她觉得，不是她偏心。
虽然德拉科也不该笑话人家。
穆迪再次提问。这下大半的人都举了手。
克拉布和高尔也想举手，被德拉科瞪视之后怏怏地把手放下。
穆迪提问了隆巴顿。
这一回是钻心咒。下场当然更惨烈。
一声“钻心剜骨”，蜘蛛落在桌上发出昆虫尖细的长鸣，躯体扭成一团，几近变形。
妮卡听不下去，捂住了耳朵。
你不如杀了我。
不如杀了我！
如果蜘蛛会说话，大概拼了命也要求他给个痛快。
妮卡心里一阵慌，恍惚之间又回到了那天直面食死徒，她所看见的一切。
然后她知道最后一个不可饶恕咒是什么了。
“别！”
阻止犹在咽喉，睁眼的一瞬间，穆迪已经喊出那句咒语，独眼仿佛闪烁着嗫人骨髓的残忍快意——
“阿瓦达索命！”
蜘蛛破布般落下的尸体就像那天死去的麻瓜。
好残忍，好……好恐怖。
妮卡打了个冷战。
教室里噤若寒蝉。
终于熬到下课，学生们冲出教室的速从没这么快过。
德拉科牵妮卡到霍格沃兹一个少人的角落。
“怎么，还是害怕？”德拉科摸摸妮卡的脸，凉的，再摸她的手，也还是凉。
“那个老疯子，你用不着理会他。”想到穆迪德拉科就想到恶心的蜘蛛，全身都不舒服。
“嗯。”妮卡应是这么应，却还敛着眸心事重重的模样。
德拉科把她抱进怀里，拍拍背：“你再这样我就亲你了。”
他忽然一顿。
妮卡听见他这句话，居然硬生生被从满腔心事里拉出来，不由自主回归现实，也是一颤。
不怪他们两个都这么敏感，得不到的总是挠心挠肺。
“你答应了我的，妮妮。”德拉科满怀期待。
昨天因为斯内普失了机会，今天既然在绝佳的地点绝佳的时候提出来，说什么也要吃糖，顺带弥补黑魔法防御课上受到的心灵创伤。
妮卡环顾四周，看没有人在附近，赧然，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就是默许了。
粉颊剔透，小姑娘的眸子和唇瓣都跟蜜糖浸染过一般，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邀请。
小手因为紧张而胡乱搅着，不知该往哪儿放。
那就放进他心里。
德拉科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会冒出来扰乱一切——事情没那么简单。
经过三番两次的半途受挫，他已经有相当的警惕心。
金发少爷试探着在妮卡发上亲了一下，左右张望。
淡淡紫罗兰香。
什么也没发生。
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移了唇，顺小姑娘面孔游下，去吻她馨香柔红的唇瓣。
修长的指勾起她下巴，拉近她与他的距离。
他的触碰令妮卡又羞又紧张，不由自主揪住了他衣服前襟。
眼见唇与唇的间隔只在一隙，忽然头顶传来清晰的枝干断裂声。
妮卡只感觉德拉科忽然抬头，顺势将她抱在怀中护住。
紧接着他头上就落了一把树枝。
德拉科大惊之下忍无可忍：“力松劲泄！”
魔杖上飞出红光，红光是他的愤怒。
蓝光闪现，自树上飞出，红蓝相接消解于无形。
毫不费力地破了他的魔咒。
“不好意思。”
树上纵身跃下一道黑影，再看时银发蓝眼：“树枝自己掉的。”
芙蓉今天没有跟其他的布斯巴顿一样穿银蓝丝绸制服，换了与初见时同样风格的帅气装束，长发在脑后，黑长裤紧缚着的修长的腿……真的特别好看。
她脚上还是高跟，这样跳下来，没有崴到脚也是厉害。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她呆在树上那么久，两个人都没发现她。
她此时笔直站着，像一株傲立的白玫瑰。
“我不知道布斯巴顿竟然还是偷窥的好手。”
“请不要出言侮辱我的学校。”芙蓉面色冷下来。
愿望再次落空的金发少爷暴躁到了极点，冷语相向：“难道不是吗？你如果懂点礼貌，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就应该及时回避。”
“你如果懂礼貌，对在任何方面都远胜于你的前辈就不该这么粗鲁地说话。”芙蓉反唇相讥，“更何况，我没有兴趣偷窥你，我来是找她的。”
找她。
哦……找妮卡。
谁允许她找了？
“我没有对难看老女人客气的习惯。”德拉科嗤笑，将妮卡拉到身后，“妮妮不想理你，你走吧。”
“据说你是她男朋友。”芙蓉慢条斯理地双手抱胸，挑眉，“没想到连基本的尊重都不给。你问过她意见了吗？”
德拉科愣了一下，转身去看妮卡。
妮卡抬脸望他，小小声地说：“昨天确实答应了芙蓉，要带她逛逛霍格沃兹的。”
金发少爷一听脸就鼓起来，在她脑门上戳了一记：“芙蓉芙蓉，你跟她很熟吗？”
什么时候跟一个外校的混那么熟络，他的小姑娘不是不爱搭理陌生人吗？
德拉科很嫉妒。
“放下你的手。”芙蓉道，“拿女生撒气算什么？”
呦呵。
德拉科不怒反笑，偏了头瞧芙蓉，很拽的样子：“看来你还喜欢多管闲事？”
妮卡为德拉科解释：“他就是碰了一下，不疼的。”
芙蓉仍是冷冷的。
妮卡都能看到他们彼此眼神碰撞在空气中产生嗞嗞响的电火花。
她看着看着，又开始神游，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觉不觉得，这两个人……其实有点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