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见三人组沮丧的模样,珊妮又说:“如果我没记错,每个教授手里应该都有些备用的教科书,明天上课之前你去问一问就好了。”
“好……好的!”听见教授那里会有备用教材,哈利明显松了一口气,说完,因为宵禁时间马上到了,三人又匆匆忙忙得离开了。
看着三人匆忙离开的背影,珊妮叹了口气,然后关上了门,之后把自己摊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威尔哥哥……”珊妮看着天花板,喃喃道:“什么叫做,我注定不可参与的未来?”
……
哈利并不知道,在开学之前,珊妮还见了一次威尔·帕金森。那是在西里斯陷入永远的沉眠之后不久的事情。
当回到家,推开门的威尔·帕金森发现端坐在他客厅壁炉边上的扶手椅上的珊妮时,似乎并没有太惊讶。
他这栋房子早在珊妮还是唐恩·帕斯奇时就已经不对她设防,随她自由出入,就像从前在高锥克山谷的帕金森老宅一样。
他当然听说了西里斯·布莱克身上发生的事情。
永远的沉眠,虽然跟死亡不同,却也没有那么的不同。而自那以后,威尔也没有从珊妮那里得到只言片语。
想到这里,威尔忽然感到心里一阵尖锐的疼痛,语气不由得也尖锐了起来:“原来是珊妮·波特小姐,我险些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接着,他就看到珊妮因他的话愣了,眼睫颤了一下,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尖刻有些不知所措。
心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威尔在心中轻叹,走近珊妮,在她的面前站住。
威尔高大的身躯和珊妮身下那把扶手椅合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将珊妮围在了里面。
奇怪的是,珊妮没有觉察什么压迫感,反倒是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就好像小时候躲在餐桌下,被子里一样。
“威尔哥哥。”珊妮低声说。
威尔叹了口气,蹲下身,视线与珊妮齐平,直视着她,眼里有无可奈何的纵容和温柔。
“说吧,你这次来,是为了问什么?先说好,有关詹姆斯的事情,我不能,也不会说。”
珊妮看着威尔,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感受着手心跳动的脉搏,问:“威廉姆斯·帕金森,在你,或者说爸爸知道的未来里,还有谁会像西里斯一样……被预言死亡?”
被突然握住手腕,威尔眼睛微微瞪大,似乎不敢相信,一直到珊妮开始问话,他才明白珊妮要做什么。
微微挣扎,想挣脱桎梏,可他刚一动,就被珊妮握得更紧!
威尔看着珊妮苍白干瘦得几乎如枯骨的手,再一次心软了。这是第几次,他早就已经数不清楚了。
“哈利?德拉科?”见威尔不说话,珊妮径自开口了,先说了哈利和马尔福两人的名字。
“珊妮,哈利和德拉科,应该是可以在战争中活下来的。”威尔的语气中带着安抚,“这也是德拉科决定替代卢修斯承担家族的责任时,我没有阻止的原因。”
珊妮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西弗勒斯和莱姆斯呢?”
这句话出口,珊妮就感觉到手心中,威尔的脉搏似乎重重一跳!
威尔注视着珊妮,目光温柔且悲伤,这一次,他没有说出任何让珊妮觉得宽慰的话。
“这么说……”珊妮想说话,可是只吐出了几个音节就再说不下去了。
威尔看见珊妮的胸腔在起伏,在颤抖,很快,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威尔连忙握紧了珊妮的手臂,大声喊她的名字。
“珊妮,珊妮!”
可是珊妮的眼睛却仿佛在望着虚空某处,无法聚焦。
“珊妮!你冷静一点!”威尔再一次提高声音,“西里斯·布莱克没死,珊妮,他被预言了死亡,但是他没死,不是吗?”
虽然不愿,但是威尔还是念出了西里斯的名字,试图唤回珊妮的理智。
“与哈利·波特息息相关的命运确实不可触碰,波特叔叔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可是,你在死神的手中就下了西里斯·布莱克,你忘了吗?!”
“但……西里斯陷入了永远的沉眠,威尔哥哥。”珊妮的目光不再涣散,她看着威尔,说:“永远的沉眠,你难道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吗?”
“可这至少证明着希望,珊妮。”威尔沉声说。
“但是……”珊妮轻声说:“我已经没有第三个时间转换器了啊……”
“而且,什么叫做哈利的命运不可触碰?”珊妮的理智逐渐回笼,注意到威尔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问。
“它的意思是。”威尔看着珊妮:“有关于这场战争,哈利·波特将有他自己的征程,珊妮。”
威尔知道他的话残忍,却仍然要说:
“那是你,不可参与的未来。”
很久,很久的沉默。
久到威尔以为珊妮已经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却忽然说话了。
“威尔哥哥,独自一个人承担这些,近……二十年,是什么样的感受?”
珊妮简直不敢想象,却也明白了爸爸将她蒙在鼓里的意图。就像威尔之前说过的,她确实做不到,不论哪一样,她都做不到。
“大多数时候倒也还好。”威尔轻轻一笑,他笑的时候,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强大的校长,不可战胜的威廉姆斯·帕金森先生。
珊妮看着威尔鬓角的丝丝白发,心里却有一缕又一缕,细细密密的疼痛。
她伸出手指,忽然很想摸一摸威尔的鬓发。
“真的,大多数时候都好,只除了……以为你死去了的那几年。”
威尔的话让珊妮的动作停住了,珊妮的目光从威尔的鬓角移回了他的眼睛。
“那几年,我险些发疯。无数次痛恨自己,责怪自己。你父母留下的东西,我应该用来救下你才对。珊妮,你不会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恨。”
恨伏地魔,恨波特夫妇,恨詹姆斯和莉莉,恨卢修斯和纳西莎,当然最恨的,就是他自己。
“幸好。”威尔试探地捉住了珊妮僵在他脸侧的手,然后微微侧头,让她的手贴上他的脸。
“幸好你还活着。”
我们还可以,拥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