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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缺憾就是《预言家日报》上迟迟没有出现小巴蒂·克劳奇被抓获的新闻。珀莉只能猜测丽塔·斯基特的记者功底在小巴蒂·克劳奇的躲藏上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了。

也因为这个,在五月时得知珀莉的情况的莱姆斯·卢平会定期来福莱特宅查看一下安全情况。他们顺带也会讨论下一年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的事情:在阿尔巴尼亚无功而返后,莱姆斯终于接受了邓布利多的邀请,然后他开始研究自己究竟能教学生什么。

韦斯莱一家在这方面上给他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珀西今年九月要就读七年级、弗雷德和乔治五年级、罗恩三年级而金妮要就读二年级,他们几乎覆盖了全部的年龄段。

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在做什么。她偶尔会这样想。

那些问题都在一个一个地被解决掉,运气足够好的话,他们今年就能彻底摧毁伏地魔卷土重来的机会。

哈利还需要死去一次才能摆脱伏地魔吗?虽然这次没有伏地魔的血缘关系拉住他,但是佩妮姨妈的保护魔法还在呢。

又或者邓布利多教授暂时把这些问题放在了一边。毕竟他们现在的时间没那么紧急,他说不定去拜访自己的老朋友了——那两位洛哈特的受害者……

某种意义上来说,阿不思·邓布利多确实在拜访自己的老朋友。

他站在一座冷峻而漆黑的的塔楼底下,身边站着奥地利的魔法部部长。年轻的斯蒂芬·戈尔德看着手里的文件,最后一挥魔杖:“好吧,这些文件确实足够了。但邓布利多先生,您确定要进去吗?”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斯蒂芬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突然选择在近年来拜访纽蒙迦德……但您是当年击败格林德沃的那个人,我想这不会引发什么问题。”

他走近石塔,用魔杖在一块平平无奇的石砖上敲击了三下,随着他的敲击,石砖上逐渐浮起青色的、水波一样的纹路,一层层向周围晕开。

邓布利多没有太注意他的动作,他仰起头,凝视着几英尺高的地方刻着的那一句英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当他再次低下头时,那些石砖已经左右移动着挪开了一道拱门,拱门里黑漆漆的,看起来没有光线,但邓布利多知道它通往一道中心的旋转楼梯,能指引来者前往不同的牢房。

他同时也知道,如今的纽蒙迦德虽然仍是整个欧洲防护最严密的监狱之一,但它仅被用于关押一名巫师:它最初的建造者,盖勒特·格林德沃。

“我会在门口等待您出来。”斯蒂芬说,“格林德沃事关重大,我们必须——”

“——可以理解。”邓布利多说着,大步踏入了那道拱门。他的背影迅速融化在了漆黑的塔楼中,斯蒂芬停顿了片刻,再次触动这座监狱的魔法,暂时关闭了塔门。

1993年的纽蒙迦德和1945年的纽蒙迦德显然相差甚远。

当年这里的牢房几乎是被填满的,巫粹党将他们见到的大部分格林德沃的反对者关了进来;而如今这座塔楼仅有顶层住着一个人。

邓布利多很快走到了阶梯的尽头。那儿只有一个房间,同时也是整个纽蒙迦德最黑暗的房间。没有照明,窗户是黑石块上极窄的缝隙,头脑正常的巫师大概很难在这儿待多久。

他的脚步声显然和平时的送餐人相差甚远,躺在石床上的那个身影掀开了薄而破旧的毯子,慢慢坐起身来转向门口。

石缝中钻进来的那点光线并不足以照亮这儿,但是这间牢房内外的两个人显然都不需要那些光照来认出彼此。

“稀客啊。”盖勒特·格林德沃坐在自己的石床上,看向阿不思·邓布利多背后的石柱。他的形容枯瘦干瘪,声音嘶哑虚弱。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这句话,但格林德沃也不是想要一个回答。他吃力地弯下腰去,从地上捡起一个豁了口的碗。

他端详了一会儿那只碗,像是想从空荡荡的碗底看出什么东西来,而后——清水凭空出现了。

格林德沃喝了一口水,咳嗽了两声,头也不抬地讥讽道:“我想你不是来看我为了一碗水而摇尾乞怜的模样?”

邓布利多镇定地回答:“我不是。”

“那么,是什么促使你来到这里?要知道,这里可什么都没有。我身上也什么都没有。”

邓布利多注视着面前的囚犯。

时隔几十年,格林德沃和当年被送进这儿的时候已经全然不同了。过去的那些光影像是碎片在他的脑海中一掠而过,但它们都已经是毫无意义的泡影。

“我来寻求一些帮助。”他平静地说。

这句话招致了一阵大笑。

格林德沃边笑边咳嗽,而后又低头喝了一口碗里的水。下降的水线很快又浮起来了,他伸出手指敲了敲碗沿。

“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他疲倦地说,“我还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我现在只是个在等死的囚犯,甚至不能变一块手帕出来投降——你还想要什么?”

“先知。”邓布利多轻轻说道,“我曾听纽特说起,你在巴黎做了一个关于麻瓜的预言。我想知道你在看到那些预言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样的状态?”

“……啊,斯卡曼德,我记起来了。”格林德沃说,“你的得意门生……”

他略略仰起头,像是出神似的回忆过去:“这可真是太久了。怎么,你现在又突然对预言感兴趣了?”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

格林德沃等待了片刻,又低低地笑了一声。

“不说这个。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你的问题?”他问,“莫非你以为我是能满足别人愿望的好运泉?”

“你想要什么?”邓布利多说,“我必须说我无权要求他们让你离开纽蒙迦德——”

“——我不想离开这儿。”格林德沃打断了他的话,他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注视着邓布利多,“事实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你难道认为一个已经在这儿待了几十年的人还会想要什么吗?”

他干瘪如骷髅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不,没有了。”

但邓布利多看着他,和他对视,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确实是这样想的。”他的声音里没有失望,“那么我只能说我白跑了一趟。但是盖勒特(他换了个称呼,这让格林德沃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你莫非以为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吗?”

格林德沃停顿了片刻。

“莫非外面已经没有活着的先知了?”

“我倒是有写信给瓦布拉斯基女士,想要咨询这个问题,但她的家人说她近几年状况不好,恐怕无法回答我。”邓布利多说,“英麦格先生则是隐匿了自己的踪迹,人们已经十多年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了——是的,我想能解答我的疑问的只有你了。”

“真难想象你会有一天要试图从我这里寻求答案。”

格林德沃把碗放下,慢慢站起身来。他大概有段时间没从石床上离开了,这会儿走动起来的时候有些踉跄。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他出人意料地开始回答邓布利多的问题,“但那些预言只是非常简单的片段和景象。我可以看到很多,但也不够多。正如当年幻象告诉我纽约有一位默默然的存在,却没有直接告诉我他是谁——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人显然不具备占卜的天赋。他全神贯注地听着,眉头微微皱起来了一些。

“这些幻象通常很难在主动探寻的时候被获取到。”格林德沃说,“倘若有人告诉你,他在水晶球或是什么茶叶渣里看到了一些东西,那通常不是什么大事,或者不会很准确。这样的人也无法预知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真正具备预言天赋的先知往往可以看到非常重要或非常遥远的事情,”格林德沃说,“但这也限制了我们。我们看不到那些细节,无法完整地窥知事物的全貌。倘若你的学生中确实出了一位先知……”

邓布利多扬起眉毛。

“——当然啦,邓布利多,还有谁会让你不得不来到纽蒙迦德?”格林德沃冷淡地说,“不用担心,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威胁到任何人了。”

“不过我建议你多关注一下那个学生。”他嘲弄道,“毕竟我们都知道预知者能带来多大的灾难,对吧?”

一阵可怕的静默,而后邓布利多简短地说:“我明白了。”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了片刻,而后格林德沃重新坐回了自己的石床上。

“你该走了。”他转过头,直视着墙壁,“别再来了,邓布利多。纽蒙迦德并不欢迎你。”

“这是你的要求吗?”

“如果你想这样认为的话,是的,这是我的要求。”

“……我明白了。”

邓布利多重新走进奥地利7月的阳光下时,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斯蒂芬·戈尔德不太熟练地重新封起纽蒙迦德的大门,而后望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先生,我能问问你和格林德沃都谈了什么吗?”

“这是必须询问的流程吗?”

“啊,这倒不是。”斯蒂芬说,“我只是有些好奇。您知道,我们虽然负责纽蒙迦德,但是从没有人试图和格林德沃交谈过。听说他非常善于蛊惑人心。”

邓布利多回过头,有些出神地注视着背后的高塔,而后摇摇头:“我们也没聊什么。”

有什么曾经闪耀、后来又蒙上阴影的东西,轻巧地滑过去了。

他不确定格林德沃这会儿在他的牢房里是否又躺回了他那张冰冷的石床,枯等着时间的流逝,但是——

“我该走了。戈尔德部长,你是否介意我借用你们的国际飞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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