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与你签约……”阿粲说道：“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你签约，但是……”

“但是什么？”叶修问。

“但是我……”不能那么做。阿粲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因为小丑可以监听到一切的声音，她的顾虑很多，更多的……是对眼前这些人的担忧。

一旦签约成功，那么被签约的男神就会主动把小丑放在第一位，只要小丑一句话，让他们去死都可以。

想到叶修把小丑放在最前头，阿粲心里就一阵悲哀，她喜欢的，向往的，崇拜的，是这个对自己热爱的游戏倾尽一切的叶修。如果叶修被小丑命令放弃游戏，那么，他和丧家犬有什么区别？

而这个引子还是她牵的。

她绝对不要这样！

阿粲抽了抽鼻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突然有一只手搭在她的头上，又用力按了两下。“好感度不够是什么意思？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阿粲垂下头，沉默下来。

“……果然有啊。”叶修了然，他拿手弹了阿粲一下，说：“如果你现在让我签约，我会签的。”

他语调平稳轻松，一点也不像是在做一个慎重决定的样子。

阿粲心里一酸，撇了撇嘴，又要哭。

“叶哥，没必要的，不要为了我这样……”阿粲说。

叶修轻声说：“没事的，有我在，把合同拿过来吧……”

阿粲只摇头，“叶哥，真的，没必要的。”

她抬头去看他，“我已经想好了，他不会杀掉我的，只是受点伤，没事的。我、我不怕……！”

“呵呵。”叶修又笑，“傻瓜。”

声音都抖成这样怎么可能会不怕。一想到刚才她说的惩罚，叶修心里也觉得不好受。

把腿锯掉，那得多疼啊。

他一大老爷们都觉得害怕，更何况阿粲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他大概猜的出来阿粲为什么不让他签约，但他本身却不太在意，温声劝慰着：“只是去完成女人的要求而已，我是男人，怎么也不会吃亏，放心吧。”

阿粲愣了愣，转念一想，知道他理解错了，这个错误让她更加难过了。

如果真的会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她早就明白，人类是最崇尚自由的飞鸟，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把他们禁锢其中，硬是要剪断翅膀塞进鸟笼中的都不会长久。如果叶修被囚起来……

阿粲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难受。

在最初的着急过去之后，她终于冷静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直视叶修的眼睛说：“我喜欢的是这个样子的叶哥，如果叶哥被人勉强逼迫去做那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会第一个不愿意！”

她说的认真，拳头握紧，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啊……”叶修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我都说了没关系。”

阿粲道：“有关系！这是我的缘故才让你签约的！我不想内疚一辈子！”

叶修道：“没有你，就不会有其他人么？”

阿粲道：“当然会有，但现在是我！”

叶修这下是真的无奈了，他又试图劝说两句，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只能无奈的把话题扯到另一边，“那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阿粲把iPad打开，查看了上面的文档。“手册上没说过会遇到这种状况，我要抽空去问问我那边的老板。”

“要尽快啊，那种频率越来越高了。”叶修叹了口气。“总觉得不是好事。

阿粲点点头，“下次如果再有这种违和感，你提醒我一下，看能不能摸清规律。”

“恩，好。”叶修跟她用隐晦的语言商定了接下来的策略，渐渐的，这策略已经从如何防备小丑的突袭改为如何对抗小丑，到话题的最后，达到了一个不可说的结果。

阿粲咬着下唇，对叶修说：“可行吗？”

“试试吧！”叶修回道。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双方实力悬殊，这原本应该是令人不安的斗争，在叶修面前竟然变得如此轻而易举，仿佛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用在意。

她放下心来。

“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吧？”她问。

“当然。”叶修也看着她，微笑的说。

阿粲的眼睛太亮了，欣喜与放松的情感再没有遮拦，以前那种若隐若现的隔阂一下就消失不见，叶修看着这样的阿粲，情不自禁的也微笑起来，心软的不可思议。

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叶修在心里想着，正待又说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叶修去开门，门外的是陈果。她的视线在他和阿粲的身上转了一圈，在看到阿粲红肿的眼睛时，朝叶修亮了亮拳头，又很快放下。

“小唐在我那边睡了，你们别聊太晚，我一会再过来看看，知道吗？”她压低了声音。

叶修一看时间，果然已经很晚了，“不用了，我们已经聊完了，我现在就回去。”

阿粲忙道：“叶哥，明天见！”

“明天见！”叶修说。

等到叶修关上门，陈果也没离开，就这么在房门口站着。阿粲对一直瞒着她也觉得挺愧疚的，闪躲开她的视线，问道：“陈姐，还有什么事吗？”

“有啊。”陈果走进来，没一会唐柔也过来了，三个女人在床上呈三角形的坐着，阿粲更加不安了，虽然她已经和叶修摊牌，但还没做好准备跟其他人说。

“已经很晚了……”阿粲小声的转移着话题，“咱们来睡吧……？”

陈果瞪她一眼，怒道：“你觉得我今晚还睡得着!”

阿粲：“…………”

她看向唐柔，后者微笑。她心里瞬间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果然。

唐柔道：“有些事情是不是该跟我们解释解释？”

“……解释啊……”阿粲干笑，“我这个，只能跟叶哥说的……”

唐柔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她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你也有难处，大家互相体谅，我问问题你回答，不方便回答的直接过掉，可以吗？”

阿粲想了一会，点头说好。

这个问答的环节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阿粲的压力，因为有些问题不回答才更能让人猜出真相。她也不想瞒了，甚至打算自己在中段的时候暗示唐柔去问一些问题。

都确定好了，唐柔道：“你会有危险吗？我是说生命危险这类的。”

阿粲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唐柔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她的安危，眨了眨眼睛，没忍住，她又哭出来。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唐柔把她搂在怀里，“别急别急，这个要不能问我们就不问了，有危险跟我们说，我们会想办法！”

陈果也心疼的要命，“就是啊，太为难的话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不、不是……”阿粲拿纸巾擦着眼泪，“都怪唐姐啦！问这个问题……一般第一个问题都是给我下马威啊！你不按常理出牌！”

面对她的指控，唐柔无奈的说：“我舍不得跟你说重话，再说我真的不在乎真相，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危险？”

“还有我！”陈果说。

阿粲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不会死的。”

……不会死？

唐柔的眼睛微微睁大，诧异万分，这个信息量有些大，她接着问道：“你可以和我们呆多久？”

“在我没完成工作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陈果茫然道：“什么工作？我没给你布置工作吧。”

唐柔打断她，“果果，别再问了。”

她冲阿粲笑了笑，眉头皱起，满脸忧虑，“今天我和果果睡吧，你自己一个人怕吗？”

“不怕！”阿粲说。

“那好。”唐柔拽着不明所以的陈果离开，阿粲目送她远去后也焦虑起来。

信息……传到了吗？

一定要传到啊！

“怎么了小唐，为什么突然拽我回来？”陈果问。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想要的信息。”唐柔扯着她在床边坐下。

“恩？”陈果还是不明白。

唐柔就开始跟她解释：“我们一开始只想知道阿粲有没有危险不是吗？”

“是啊，谁让她刚才哭的那么大声。”陈果担忧的说：“我还以为会是阿粲被什么犯罪团伙威胁呢！”

你脑洞太大了……

唐柔无语：“现在已经知道了，所以就没必要再留在那里了吧？”

陈果说：“你这么说也没错，可是你第二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刚才咱们没商量这事啊。”

唐柔淡淡说：“突然就想问了，我也害怕像你说的那种情况，所以多问了一句。”

陈果说：“这样啊……”

她还是觉得奇怪，总觉得阿粲跟唐柔在隐瞒着她什么。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玄之又玄，不过两人她都了解的，对于不想说的话题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会说，虽然有些郁闷，但她也理解。

毕竟她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万一哪天说漏嘴连累了阿粲那就糟了。

这么一想她就把这事压心里，冲过去抱了抱唐柔，“好柔柔，我们快点睡觉吧！”

唐柔轻笑。“好啊。”

关了灯，躺在床上，唐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又在琢磨阿粲的话，猜测还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第一句非常好理解。

不会死。

潜藏的意思就是她会受伤，有可能还是重伤。

第二句在没完成工作之前，是不会回去的。

这意味着她有除陈果外其他的老板，这个老板让阿粲做了一些危险的事情，危险到她只能和身为男人的叶修说。

也就是说阿粲有把柄落在老板手上，也有可能是胁迫。

因为阿粲说这句话的时候声线轻轻发颤，很微小的，但她察觉到了。

唐柔咬了咬牙，万分不喜欢这个结论，她性格是比较强势的，总是在证明男人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到，不过因为男女先天的身体因素，大多数人还是觉得遇到危险时男人比较可靠。

这是事实，她无力改变。

不……等等。

她脑中闪过一丝念头。

没完成工作？！

阿粲在这里还有工作！是什么工作？危险的！有多危险？违法犯罪的？既然违法犯罪为什么要一直呆在网吧里？陈果的网吧很正规，绝对不可能干一些非法事件。

“我没有那种能力。”

阿粲的话再次响起。

她也渐渐明白了一件事。

一个极其扯淡的事情。

——阿粲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