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号太麻烦了。

你掀开眼镜布一角，对方揣着手臂笑着瞥来，带着“早知你忍不住”的神色。

“你为什么有我照片？”

什么照片？什么你什么我？这鬼怎么能空口污人清白？

你撤掉眼镜布，让手机重见光明。

原来鬼看到了你的锁屏。

“你竟敢对我……”

“憋瞎说啊！憋瞎说啊！这可不敢乱说！”你再度锁屏打开，好让鬼看清人物，“这我墙头仙水忍！这可不敢乱说啊！”

【确实……细看也不一样……】

“……好吧，不一样。”

这微妙的语气是闹哪样啊。

没等你吐槽，他转而问你先前说过的话。

“咒术师才导致咒灵存在？你为什么说这种话。”

就随口说说。

目的在扎心。

没想到他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自己想吧。”你把手机怼进柜子最深处。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鬼受此对待，一言不发。

他在沉默中变态了。

更换手机的必要步骤你都做了，就是忘了闹钟，本来旧手机会叫醒你，但它刚震了第一下，就被鬼给按没了。你一觉睡到自然醒，一觉睡没了全勤，手忙脚乱收拾东西上班时，鬼还在抽屉里冷嘲热讽。

憋到下班，你气冲冲质问他，他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确实，你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是你可以把他扔掉啊。

你特意给他放了个猴头菇饼干的小箱子，端到楼下，语重心长：“希望你有点自尊，不要学安娜贝尔，被人扔了还自己回来。相识一场，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猴头菇被套你收好。”

两个带着饼干屑的包装袋一上一下地把他铁青的面容遮住。

鬼可能没听懂你的话。

因为他又来了。

来就来了。还不把手机带回来。

你和他在新手机上大眼瞪小眼。他指着桌面问了一句：“你对悟……”

“憋瞎说，那是奇犽。我……我儿子。”

这把年纪了，你确实没法对别人理直气壮地说奇犽是你男朋友了。

“好久不见了，又回来干啥！”你恨铁不成钢地摇着手机，你为了防止他回来，甚至忍痛A了废狗。鬼就是鬼，阴魂不散。“你跟我账号绑定了还是怎么？”

“嗯。”

“嗯什么嗯？！你还有脸嗯，你说说这是啥？”你狠狠摇着手机，自从他出现后，一个圣杯图纹的废狗就自动下载了下来。

看板娘变成黑泥之源圣杯，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废狗。

为了传达你的惊骇，你每个字都伴随着手动抖窗，鬼不得不撑起手臂扶住屏幕保持平衡。

“就我刚来的那样。那句话。”

什么30%？

你忽然想起为什么把他当做五星了，因为他出场的台词真的很贴切。

——猴子，你就是我的马斯特吗。

“我还真是你马斯特啊。”

他看起来比你还不想承认这一点。

“你别晃手机了，晃得我头疼……”

“我的确也累了。”

你活动手腕，然后翻出吃灰的摇步器。

“这是为了我和我死去的全勤、手机和正常的废狗。”

两万步，启动！

鬼被你颠了大半宿。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透露过废狗的情报。这也情有可原。你也再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

直到有一次，小偷摸进了你的出租屋。他忽然出声，把小偷吓了一跳。“喂，你，别动。”

几道男声响起，小偷拔腿就跑。

你被惊醒，从被窝里探出头，跟他干瞪眼瞪了半天，憋出一句真聪明。

他的脸登时黑了。

你发现这语气跟夸狗狗似的，是不太妥当。

停下今天的摇步器，你贴心地给他盖了点眼镜布当小被子。

“要去阳台吹吹风吗。”

“不了。”

你从善如流地放下手机，把多肉挪了个位置，确保他能够看到，权当给他改善居住环境。他不赞成也不反对，就默默盯着多肉，由你关掉灯重回被窝。

“你就那么睡了。”

“那不是有你嘛。”

再说了，大半夜的，小偷基本不会去而复返了。要换房也是等明天了。

你看了半天天花板，终于出声。

“还醒着吗？我睡不着。”

“我看你玩得挺开心的。”实锤了，这鬼是个阴阳大师。

不就是像夸狗狗一样夸了他，还把他当洋娃娃盖了个小被子，至于吗。

“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现在我有点害怕。”

如果他不在，如果小偷起了歹念。

他一时沉默，然后说：“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你请了假，挎上手机带他去看房。

“奖励你的啊，兜兜风。不过别发出奇怪的声音。”

对此嗤之以鼻的鬼他没有遵守约定，在你砍价时发出轻嘲。

“呃，我男朋友，视频，非要陪我看房，他这人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没事，你继续说。”

为了不担上刀子嘴豆腐心的虚名，鬼闭嘴了。

一时的装乖让你放松了警惕，给了他横插一脚的机会。

你找到了一家非常中意的房子。房间不大，胜在风景好，安保全，价格高了些，但还有谈的空间，他却以“男友”的名义一锤定音，就要这间。

知道大部分人听不懂他的母语，还专门用的英语。

房东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你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男朋友。”

他加倍塑料笑容：“没关系，女朋友。”

房东惊奇：“还是个立本男友。你日语真好。”

当晚男友鬼喜提三万步。

而你手机上的废狗也开始下载神秘补丁。

进度条40%

“这玩意跟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

鬼才信。

“是不是满了就要开新特异点啊。”

“差不多。”

“得我去？”

毕竟你是master。

“应该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么应该是，不应该是。

也许你吵烦了他，他丢下一句“不要多心，不会让你过去的。”就陷入了自闭。

“什么不过去？”

“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事不成。”说着表达善意的话，他的语气却还是不讨人喜欢。

“……这么多天了，衣服要不要换一件？要不我给你买件灵衣？”

角色皮肤叫灵衣，听起来像在嘲讽他已经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对此的回应是坚决捍卫袈裟，拒不接受高中校服般的新衣。

“也是，上短下长，还是喇叭裤，也太不良了。一看就不是给正经人穿的。”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怎么不是正经人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