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虎”,当然是指目前暂时寄住在后山别院、被一家人给予厚望、虎视眈眈觊觎她“二少夫人”宝座、随时有可能取而代之的“候补二少夫人或者小妾”的人选——风家二表妹咯!
在这样有压迫感的威胁下,季云云决定一改过去“光说不练”的“嘴把势”,开始认真学习、努力实现她所承诺过的“要好好照顾二少爷”的誓言了。
她考虑了很久,决定要先做到古代男人梦寐以求、极力崇尚的贤妻标准——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这厅堂么,她当然是出得了的了,就凭她的相貌、她的气质、她的品位,“出厅堂”这种事情么,当然是小事一桩啦!问题就出在“下得厨房”上面。
季妈妈是个家事好手,家务能力一流,家事一把抓,尤其是烹饪。在这样的背景下,身为女儿的季云云就有充分的理由偷懒不学好了,即使被季妈妈耳提面命,也只是勉强学做了几分西餐沙拉应付应付而已,对于博大精深的中华美食,她向来是“美食家”,而不是“烹饪家”,只管吃,不管别的。现在沦落到古代,为了讨好风大少,她只好委委屈屈地进了厨房,打算好好学习,努力做两道名菜出来,给风二少爷来个惊喜,这样风大少爷就找不到什么茬儿了。
第一次进厨房,她就吓了一跳:鸡在地上跑,鸭在笼里叫,水缸里面有活鱼,房梁上挂熏腊肉!没想到古代的厨房居然是这样“生动活泼”的——当然,也是这样不讲究卫生的!
因为没有煤气,煮饭烧菜用的都是灶台,热气逼人,厨房里的人都是汗如雨下,最最吓人的要算大厨,用着火的锅子在炒菜!
季云云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表明了来意,结果,除了大厨,没人愿意教她——这里的人,除了大厨无儿无女,其他人的小孩子都受过季云云的荼毒,对于这个“红颜祸水”,他们还是心有余悸,敬谢不敏的。
大厨师傅很热心,一门心思打算培养一个好徒弟。当然,他目前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这新徒弟能展现一下自己的基础,然后他才好因材施教嘛!
哆哆嗦嗦拿了把刀,季云云对着白嫩嫩的豆腐下不去手——大师傅要求把豆腐劈成豆腐丝,又细又薄,最好能象张透明的纸。季云云不会,她只会把豆腐斩块儿,而且还是象狗啃过一样的参差不齐,没办法,豆腐比较软嘛!她的刀功又差,罗马也不是一天能建成的不是?
大师傅眼看着季云云晃悠着把大菜刀,越瞧心里越害怕,比自己拿刀的时候都紧张!
最后,他终于放弃了如此“高难度”的要求,让少夫人去杀鱼。
季云云二话没说照做,大师傅很开心,认为这位少夫人很平易近人,心里还在暗暗嘲笑其他人的浅薄。
过了一会儿,厨房的另一个角落传来这样的声音。
“大师傅!您这儿有硬毛的刷子没有?”
大师傅觉得很奇怪:杀条鱼,要刷子干吗?!走过去一看,“二少夫人,您怎么把鱼弄死了?死鱼没有活鱼味道鲜美啦!”
“没有啊!我还没弄死它啊!”季云云一脸无辜,“我只是把它敲昏而已啊!”
“二少夫人啊!”大师傅无奈地叹气,“这鱼当然是活蹦乱跳的时候杀喽,您把它弄昏了再杀,这鱼血就流不干净淤积在肉里,会影响肉质的。”
“可是,活蹦乱跳的鱼不好抓!我刮鱼鲮的时候,它老是犟来犟去的,一点也不顺手啦!”季云云抱怨着。
“说到这个,我就要问您了,请问,您要硬毛刷子干吗?”大师傅疑惑地问。
“刷鱼鲮啊!”季云云理直气壮地回答。
“用刷子刷鱼鲮?”大师傅不得不佩服二少夫人的想象力了——这种做法别说他没听见过,就算听见过,他也不屑去做:刮鱼鲮这种事情居然想用刷子来打发,岂非玷污了他引以为傲的刀法技巧?这二少夫人到底是“天才”,还是“蠢材”啊?
大师傅闷声不想,把季云云挤到旁边,在水缸里面一捞,撩起一条活鱼,挥舞着菜刀,三下五除二,把鱼解决掉,送到她面前,“看清了吗?鱼要这样弄!根本不用刷子帮忙,一把刀就解决问题了,懂吗?”
“哦!”季云云老实地回答。
接下来,大师傅已经对季云云的基本功不抱任何幻想了,所以他决定还是让她在旁边参观学习的好,至于实践,还是再过段时间吧。
于是,季云云就留在厨房,认真地观摩大师傅的手段,可惜,没看多久,她就打了退堂鼓:大师傅割鸡脖子,她说大师傅好血腥;大师傅杀鸽子用摔的,她嫌大师傅好残忍;大师傅剁黄鳝做鳝筒,她又觉得大师傅太凶狠;大师傅把活甲鱼的头斩掉炖汤,她又说大师傅太残暴……
总而言之一句话,因为她以前从来都是在超市看到的半成品,如今在她面前活生生地上演杀戮大战,她的承受能力显然有些顶不住,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而受到她“激烈”反应的影响,大师傅也越来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当“大魔头”的内在倾向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原本还是满腔热诚的大师傅终于也明白了:二少夫人不是这块料,在这个领域,二少夫人顶多大概也就算块烂木头而已——“朽木不可雕”嘛!
可是,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已经拍了胸脯了呀!
大师傅也很头疼:我总不能食言吧?说出去有碍我大厨的名声哎!
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个办法,他开始拼命剁洋葱,在剁了整整一筐的洋葱以后,辣的一屋子的人都跑了出去,他自己当然也泪流满面咯!
然后,他就顶着这副尊容,用“过来人”的口吻诚恳地告诫毅力坚强、忍着没往外跑、所以同样泪流满面的二少夫人:厨房的油烟很大,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太好;经常会要剁洋葱,对眼睛的刺激太大,老了会有“迎风流泪”的毛病……
他搅尽脑汁,一通瞎掰,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二少夫人放弃拜他为师的想法,大师傅长出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以后,我也得学其他人,离这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少夫人远一点。
季云云浑然不觉自己仅剩不多的“盟友”又叛逃了一个,自己原本就不怎么样高尚的“佣人评语”又被降低了一级,她依然打算自己未尽的努力——中餐不行,我改西餐。
于是,这天晚上,两盘血淋淋的东西被送上了风拭镜的餐桌。
“怎么又是牛排?!”风拭镜不满地说,“我不要吃啦!”
“闭嘴!”季云云大声吆喝,手里拿了一把小匕首,一边用匕首割肉,一边说,“这个最有营养了!人家外国人就是吃这个,才长得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你太单薄,多吃点!”她压根没有注意到风拭镜的话里有玄机——以一个从没见过西餐的古代中国人而言,他怎么可能一见之下,就叫出了“牛排”这个名字,而且还用了个“又”字。
风拭镜没办法,强忍着恶心,慢慢地开始吃。
当晚,风拭镜开始上吐下泄,甚至发起了高烧。
风大少爷接到禀告,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冲着季云云大发雷霆:“你为什么逼他吃生的东西?!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我也吃了呀,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季云云也没想明白。
“你?!”风大少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你自己是个怪胎,别把人家也想的和你一样!”
“什么嘛!”季云云虽然很生气,可是,风拭镜不舒服是事实,她也没有理由反驳风大少,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听训。
不过,季云云只是让风大少的训话从一个耳朵进去,又从另一个耳朵出来,丝毫没有放到自己的脑袋瓜子里面去,因为她正在用她的脑袋瓜子思考问题。
想了半天,风大少训得差不多了,问题的答案也给她想出来了:风拭镜大概从来没吃过生的东西,肠胃不能适应,哪象她,生鱼片、生鸡蛋、三分熟的牛排都吃过,大概有适应能力了吧!
风大少爷在大夫明确表示没什么大碍后就走了,临走还郑重警告:要她好好照顾风拭镜,否则他就做主替风拭镜找个能体贴照顾人的小老婆——风大少爷自从上次宴会以后,发现这个要挟比以前掐脖子更有效,所以,现在已经改把这个威胁做为“杀手裥”了。
就算风大少不关照,季云云也会尽心尽力照顾风拭镜的,毕竟祸是她闯的。
看着风拭镜因为不适而皱紧的眉头,季云云端起大夫开的药往他嘴里灌,风拭镜闭紧嘴巴不肯吃,最后逼急了,冒出一句:“我喝了,你唱支歌给我听!”
还好没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季云云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同情风拭镜的过分老实:生病的人最大!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你浪费了,可就过期作废了!
“好吧,好吧。”她敷衍着,把汤药递过去,风拭镜一口气喝完,乖乖躺好,等着听歌。
这可真是难为我了,季云云苦笑,我总不能对着他唱情歌吧?可我除了情歌,还真是会得不多啊!算了,唱支英语的情歌好了,反正他也听不懂,只听听调子而已。
于是,她轻轻地吟唱起了《flymetothemoon》:
Flymetothemoonandletmeplayamongthestart.
Letmeseeyouwhatspringislikeonjupiterandmars.
Inotherwords,holdmyhandinotherwords,darlingkissme.
Fillmyheartwithsongandletmesingforevermore.
YouareallIlongforallIworshipandadore.
Inotherwordspleasebetrueinotherwords,Iloveyou.
温柔的歌声,在月光的陪伴下,满满地在整个房间洋溢开来,风拭镜拉着季云云的手,凝视她的眼神充满深情,在歌声中,他满满地闭上眼睛,进入了甜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