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喝了多少?”赵识檐在她身边坐下。
江枝雾不以为然,“不多,不多。”
在三亚这里度假的确是个好选择,一扫冬日阴霾,到处都透着浪漫情调。酒不醉人人自醉,多的是人借着三分酒意耍十分的疯。
她俨然已经变成了无事小神仙,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手背,“赵识檐,都这么晚了,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吧?”
“没有了。”
“那你把手机给我。”江枝雾摊开手掌。
赵识檐从善如流。
她满意地把手机放进自己包里,然后挤过去一点,用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诶,你听过我唱歌吗?”
赵识檐点头。他不自觉放松了身体,手指绕上一簇发尾,享受她比平日更高涨的热情。
“嗯?”她打了个磕巴,“什么时候?”
他嘴角隐隐露出一点笑。
江枝雾忽然想起他那次用路人号在熊鱼创下的壮举,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经常在直播间视.奸我?”
“视.奸?”赵识檐不太懂这个词。
江枝雾一板一眼解释,“就是偷偷看的意思。”
“偶尔。”赵识檐眼神逡巡,挑了一杯颜色看上去不错的鸡尾酒,喂到她嘴巴边上,“你是不是喝多了酒,话就会变多?”
江枝雾没多思考,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一口。和刚刚的蜜桃味不同,这次是冰冰凉凉的蓝莓味。眯眼盯着一点点冒泡的白色酒液,从杯沿滑过他的手指。她忍不住垂下头,凑上去,用舌尖舔了一下。
赵识檐没有防备,手一颤。他将手里的被子搁到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如若是平时,江枝雾肯定窘迫地直接打个洞钻进去,可她现在已经没法正常地去用大脑分析自己刚刚的登徒子行径,是否下流。
“赵识檐,赵识檐…”她喃喃,抓着他的衣服,“你要不要听我唱歌啊?”
李文清刚刚闹了一通,现在疯劲过了。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啧,小江喝多了。”
迎上赵识檐的目光,李文清嘿嘿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她有个特别神奇的毛病,就是一喝多就喜欢唱歌。我们叫她——醉酒的夜莺。”
此时醉酒的夜莺眼睛发直,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人在看自己笑话。她慢慢直起身子,盯着刚刚李文清唱过的台子,指着那地儿,“我能去吗?”
这家PUB十一点之前是清吧,十二点后变嗨吧。这会驻场歌手准点下班,都已经收拾好设备走了。
赵识檐说,“可以。”
江枝雾忙说,“那我要去。”
他制住她,“眼睛闭起来。”
“嗯?”
“我带你过去。”
“好。”她被赵识檐抱起来。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走两步就到了,江枝雾却觉得他走了很久。
耳边的喧嚣渐渐逝去。又变成风声,脚步声、铃铛声。恍恍惚惚,江枝雾像是陷入了一团柔软的棉花糖里。
她睁开眼。判断自己是在一个绕着藤蔓的白色吊椅上,柔软的垫子隔开了硬质铁杆。
这里只有一盏小小的落地灯,勉强照亮这方天地,更远的地方,就被黑夜模糊了去。江枝雾四下看了看,勉强判断出,这里是房间外的阳台,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们回来了?”
“嗯。”
“那…这里?”
“你能唱歌的地方。”他靠站在旁边,看人的时候眉眼低垂,又是熟悉的漫不经心。
喝醉酒的人很好骗。江枝雾想起来,哦,自己是刚刚…是想唱歌。她也不知道要唱什么,跟着脑子里的调子哼。唱两句就切下一首,国语粤语英语交换着来。
从刘若英“后来”唱到陈奕迅的“等你爱我”,又变成莫文蔚的“忽然之间”,最后,看着他的眼,完完整整唱下来的,是“SilhouettesOFYou”
Andsomewheredeepinside,Iknowthere\'salessontobelearned
在内心深处我知道这是一个关于爱与痛的教训
It\'snotthecrimebutthewaythatwepayfor
这不是罪恶但我们却要为此受尽折磨
…
I\'mtiredoflivingintheshadow
我厌倦了沉溺在黑暗里的我
Thesepaperwalls,Ican\'tbreakthrough
但是那些伤痛如纸密不透风
她腼腆地笑笑,做了几次眨眼的动作,唱出来的声音却越发舒缓缠绵,
…
IwonderedwhythehellI\'deverpaidfor
可是为什么要我尝遍这痛苦
Feelingsaremutual
也许是因为两情才能相悦
赵识檐五官就在幽暗的光线下也很深刻,却又像是蒙了一缕薄雾。
就在跟前,她支起身子,展臂去够他。
终于够到了,江枝雾很满意,歪歪扭扭扶着他的肩膀,继续低哼,
Tracingsilhouettesofyou
你明媚的眼眸
Tracingsilhouettesofyou
你微翘的嘴角
她伸出一只手,虚移指尖,勾勒赵识檐的五官。拇指轻轻,落到他的唇峰间。
Tracingsilhouettesofyou
你浅浅的酒窝
Tracingsilhouettesofyou
你温柔的长发
Tracingsilhouettesofyou
你细腻的肌肤
赵识檐被逼的每根血管都在发痛,手掌按住江枝雾的后腰。伸出舌尖,尝到她唇齿间残留着甜腻的酒香。
半年前,那个夜晚被刻意遗忘的种种细节,却在此刻,疯狂叫嚣着冲进他的脑海。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只是情.欲销魂,任凭想与否,都是这个世上最难消受的滋味之一。
“江枝雾...”赵识檐双眼微闭,声音低沉了好几分,饱含着沙哑潮湿。他灼热的气息,力度像羽毛一样,却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果酒虽然味道不刺激,后劲却是一波波。总的来说,和二次函数差不多,过了那个巅峰,后面酒劲会渐渐消退。
江枝雾被吻的脑子缺氧,不知今夕何夕。视野晃荡,宛如在漂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等游离的意识回归,已经被他带到了床上。
下唇被咬的一痛,她下意识地推拒。
对上她水盈盈的眼,赵识檐仿佛瞬间回过味来。艰难压抑住节节攀升的欲念,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屈起一条腿,躬身跪了起来,“抱歉…”
炙热的温度腾地消失。江枝雾以为他要走,如同遭了蛊惑一般,她有些急地拉住他的手指。
慌乱下,手心汗湿地彻底。
“你…”说出一个字,剩下的居然是无法再说出口。赵识檐表情介于隐忍和爆发之间,仿佛在极力控制着什么,声音喑哑,“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轻轻拉住,慢慢变成紧握,形成十指交握。江枝雾艰难地说,“我知道的…”剩下的话在嘴边咽回去,她迟疑地点头,“我…我喜欢你。”
几乎是下一秒,那铺天盖地的禁锢卷头重来。带着赵识檐几不可闻的一声喟叹,他完全释放了本能,不再掩饰凶狠的占有欲。
又回到刚刚的梦境里。心脏失序地跳动着,却在某一瞬间,骤然一松。江枝雾只觉得这一生,都没这样煎熬过。
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她紧闭着眼,想的却是刚刚没唱完那首歌的结尾,还剩下一句。
Ilightthefuse
Iwatchitbur
是我,点燃了我们之间的导.火索
看着纠纷燃起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