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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地向后看几眼,回座位抽几张纸擦手,观望着。

人都有从众好奇心理,不一会儿,班长被同学们的热情淹没。她高高举起右手,大喊:“秩序册在这,你们慢慢看,先让我出去。”

那仿佛是个武林秘籍,人人趋之若鹜。

班长从讲台上下来,路过钟贞时注意了下,说:“你不去看?”

开什么玩笑,第三节课是英语课,上课就默写单词,错两个每个全部订正三遍外加再重默一遍,她哪有这么多时间。

钟贞瞧几眼那火热场面,喝口水:“那什么?”

“运动会秩序册。”

运动会?

班长看着钟贞,回忆说:“下周五的,你没报名。”

那是了,她对自己不参与的事情并不感兴趣,都快忘了这茬了。

不过运动会,高中运动会可以说是除值周班戴上小红帽外另一激动人心的事了。一个是拥有特权的一周,一个是不上课肆意闲聊的一天。

相比之下,运动会更具吸引力。往日莘莘学子改头换面,张扬挥霍青春,届时会出现许多新鲜的人和事,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些隐秘的恋爱关系,同班的、不同级间的、不同学校的……有好的过程,坏的结果。也有好的结果,未知的过程。

这个年龄,最不缺的是时间。最缺的也是时间。

即便学业、师长高压下,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一颗心。

以往钟贞对运动会会提前两周抱以最大期待,为的不过是那天不上课,坐在看台上尽情吃喝玩乐。

有了萧珩后,她的重心发生转移,有些事都不太在意,一晃而过了,快要接近时才恍然大悟——譬如这回的运动会。

因而别人的她不关心,她只想看看秩序册上有没有他的名字。

英语课快下课时,班长将秩序册传给她。

秩序册经全班近四十人的手,最后到她手中,有的边角折住、卷起,学校用的打印纸是灰色的,纸质不太好,她摸上去是软软的。

钟贞翻了几页,不期然见到他的名字,霎时弯起唇角。

身后同学拿笔戳了几次她后背,她方后知后觉回神。

英语老师抱胸看她,提了提眼镜,眯眼说:“钟贞,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身后同学连忙掩嘴,小声提醒:“习题本,第三十六页,单选第五个。”

钟贞连忙翻开,扫眼题目,懵了。

她站着,很诚实说:“老师,这题我也错了,不会。”

“不会,”老师轻哼,“一句不会就完了?”

她不敢吭声。

理亏嘛。

想着快要下课了,小动作也就多了,有的时候她还吃起小零食,谁想到这回被抓。

“坐下。”

她松口气。

英语老师解说完这题后,又拖堂了一分钟,说:“钟贞,你把这题和我的解答抄五十遍,放学前交到我办公室来。”

五十遍。

钟贞深吸一口气。

坐下后心情烦躁不已。

都怪他,没事干报什么运动会?

午休时,十六班的年级第一同学意外地在课桌肚里发现一本空白作业簿和一张纸。

纸背面写了一道题和解答,正面是一句话——年级第一同学,请你把这题和老师的解答抄五十遍,最后一节课前交给我。你做了,就还是我哥哥。午安。

萧珩看了几遍,合上奥数题,翻开作业簿就抄。

字迹,是他模仿过无数次的。怎么写都不会忘。

抄到下午休,柔和音乐声一起,班内同学陆续醒来去洗手间,他余光里黑影来来回回,有人经过,疑惑地停下瞧几眼。

萧珩前桌的男生踢了踢邻桌男生的脚,自以为低声地问:“老师罚抄?”

邻桌男生一脸疑惑,“不知道。”

“那怎么……”

邻桌倾身,敲了几下萧珩桌面,语气懒散:“你这什么啊?”

萧珩没抬头。

年级第一么,就这臭脾气,班里人他大多不理的。

邻桌骂了一句,自讨没趣地回座位。前桌男生仍好奇地多瞅了几眼。

真不知道,这位年级第一的天才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转身预习功课。

萧珩垂眸,继续抄。仿佛多抄完一遍,冥冥中靠近她一分。

没办法,白日梦不得。

下午第一节下课,第二节去体育馆上体育课。

班内人走得零零落落。

小贾匆忙起身,喊:“下节课体育课,去不去先上厕所?”

钟贞抽了几张纸,陪她。

小乙从后蹿到她身旁,挽住她胳膊说:“一起上厕所。”

在还没融入几位女生间时,钟贞全靠厕所情谊。和朋友相处间,她是个不怕麻烦的人。

两人进了洗手间,钟贞在长廊闲晃,若无其事地趴在天桥栏杆上,俯视花坛。大片修整的盎然冬青,鹅卵石铺就的弯曲小径,再往旁瞥去,是半遮半掩的夹竹桃,爬山虎野蛮的生长力仍不减。

远远地,她望见他在底楼,颀长身影穿过。

她想到那五十遍,轻哼一声。

弇高早些年本是贵族学校,早年叫弇城实验高级中学,还有相应的弇城实验初中。弇实中是弇城最好的初中,而高中却是最差的。

这样的情况在贵族学校垮台,高中被政.府接手后,依然如此,并且初中与高中还划分开了,仅仅有时共用一个操场。

因此,弇高教学质量虽不好,教学楼以及整体硬件设施却是弇城高中最好的,校园比隔壁的弇城职中还要大两倍,校内大道柏油路面,两车道宽。

从教学楼区走到体育馆,要走上近十分钟。

小贾生怕赶不上,拉着钟贞一路飞奔,小乙在后面跟不上,停下来叉腰喘气。她们跑一段,走一段,钟贞抓住她手臂看表,随即说:“来得及了,不跑了。”

她忽然又握住她的手,捏捏掌心,低声:“你看,前面。”

是几个穿校服的男女生,萧珩在中间,一侧是两位男生,男生旁是三位女生,他们像是在讨论什么,间或传来笑声。

萧珩没怎么开口,只有敷衍的回答。

有一点,只有十六班的人知道。虽然萧珩独来独往,但班内因学业而想同他交朋友的男生不在少数,女生就更多了,因为皮相,因为名次。

他太耀眼,仿佛凑近一点也能得到点什么好的。

即便是有人看不惯他这高傲不近人情的模样,那也没用。在精英中,靠实力说话,最强的那位,旁人对他顶礼膜拜。

小贾说:“你看过秩序册吗?”

她没应。

“他也报名了。”

“我知道,”钟贞注视着他背影,“他报了跑步的项目。”

“对啊,”小贾惊诧道,“一千五和四百米接力,两项。”

“我听说,”小乙一直跟着她们,好不容易插上话,“是他们班男生都不想报跑步项目,上回体育课一千米和五十米测试,萧珩成绩特别好,一千米还压了他们班一个体校生,五十米和他不相上下。体校生就不太服气,班主任问起运动会报名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了,好些男生就在后面喊,让萧珩跑一千五。”

“过分。”小贾气愤填膺。

“那他都跑了一千五,怎么还跑四百米接力?不累死人吗?”

“他跑的不是班级四百米接力,是年级,整个高一年级四百米接力。我之前听体育老师说,为公平起见,三个年级间的四百米接力不允许体育生参加,但每个年级组都想赢嘛,所以接力赛都是看整个年级短跑成绩前几名的,半强制性地让他们参加接力。”

所以,是被逼无奈。

但钟贞有点不理解萧珩,他为什么不拒绝?

……

正式到运动会这天,秋老虎余威仍在,天空一碧如洗。

开头仍是冗长枯燥的校领导的讲话,太阳当头,钟贞站得靠前,只好勉强缩在前人阴影里,这种晒日头的时刻,绝对是酷刑。

随裁判代表、运动会代表起誓后,校长一声宣布,弇高第二十四届秋季运动会终于拉开帷幕。

第一项讲话结束,第二项是全校各年级的跑操评比,此项也被列入运动会各班成绩评比中。弇高作为三所高中教学质量较差、却以跑操特色闻名。

因而学校对学生的跑操很看中。

这一点也被学生私下诟病过,教学不能好好提升,尽让他们每天早晚大课间死去活来地跑。

以一班打头先跑,二班紧随其上,路过主席台时,各班都有各班想要争分的特色,譬如第一排齐刷刷地踢正步、敬礼、看向主席台,譬如最后排男生们突然举起一个自卖自夸的横幅,譬如喊声整天的口号。

钟贞听说前一届,艺术班跑操有穿cosplay服的,也有文科班穿汉服走场的,而今年都被老师们无情地禁掉了,说什么运动会就该朴素朴素。

大环境如此,他们心底再五彩斑斓也没用。

跑完一个年级,整个年级班级便有序上看台坐好,观看高二高三的跑操。而高二高三学姐学长们内心是极度不情愿的,这跟被当看猴子耍杂似的,怎么想都别扭。

于是跟他们一比,确实少了朝气和放开。因而,高二高三跑操质量不如高一。

老师们见多了,几乎年年如此,做校操也是,每届高一质量绝对是最好的,升了高二后,仿佛全体失忆,手脚不协调者大有人在。

跑操结束后,大会进行第三项,一系列的开场舞表演。

钟贞没太在意这些,她在看台上坐定后,就在人群中四处寻找萧珩的位置。等表演结束,广播里便开始广播第一项比赛项目的检录。

陆陆续续地,开始有腰上别着号码簿的同学从看台上下来。

小贾拆开一包零食,拿书包挡着,对钟贞说:“给,我看着老班呢。”

他们班主任不给带零食,说要维护班级看台卫生,实则是能给班级加分。即便这么说,带零食的仍带,毕竟班主任在看台最下面,也几乎上不来、只能看看又管不着。

钟贞没心思吃,摆手,又问她:“你知道十六班在哪吗?”

小贾想了想,一指:“在我们这边看台的最右侧。”

“基本是看不到年级第一了。”

坐在他们下面一台阶的女生忽地回头,说:“你们在说谁啊,萧珩?”

小乙在旁点头,“对啊,有什么吗?”

有什么八卦能聊?

周围几个好事者们随即附耳,大家信息一交流,就什么都知道啦。

“你们还记得上次吻痕的事情吗?”

“别提,不想听不想听……”有人掩耳盗铃。

“别啊,你们听我说……”那人神神秘秘,钟贞不由被吸引去。

“萧珩没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

“我十六班同学说的啊,从没见过他身边有女生,而且和他告白的女生不少,都被说声谢就拒绝了,一点也不留情。”

“那也不能确定吧……那那天的吻痕?”

“你见到那吻痕啦?”

“没……”

那人又看另一人:“你见到了?”

“没……”

有人又看钟贞:“你看见过?”

钟贞心想,我不仅看过,那就是我咬的。

但是嘛,做人要谦虚。

“没……不过,”钟贞也低声说,“我听说他有女朋友……”

有人打断她:“他肯定没有。”

“毕竟都没见过啊,吻痕估计也传的,大概就是蚊子咬的,被谁给造谣了。”

有道理啊。

几人恍然大悟,点头,纷纷附和。

蓦地,被一个意见不同的声音打断,“万一有呢?”

钟贞不以为然,“万一他有,就是你们都不知道呢?”

“万一他有,”那女孩望向操场,“你看,如果我是他女朋友——”

钟贞顺着她目光望去。

操场上正在举行男子一千五百米的比赛。

第一名甩开第二名半圈。

她仔细看去,眼神定住。

第一名是萧珩。

“我要是他女朋友,我现在肯定在下面终点处等他,他一千五跑完肯定累得走不动路,我肯定会扶着他,递给他一瓶水……”

“怎么可能坐在看台上——”

“钟贞,你干什么?”

她头也不回地往看台下走。

人满为患的座位中,她几乎一步一挪,在走下去的过程里,钟贞时不时望向终点处。她既希望他跑得慢一点,又希望他跑得快一点。

是她疏忽。哪怕不能给他递瓶水,也应该让他第一眼在终点处看到她。

他一跑过终点线,他们班男生上前扶他,钟贞眼巴巴看别的女生递给他水、嘘寒问暖,他四周围了不少人,她已经看不清他脸上神情了。

她走着走着,忽而慢下脚步。她在远处的看台上注视他。

太多人了,他一定注意不到她,她过去也于事无补。他一定听惯了那么多漂亮话,她也没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钟贞最终走下去时,终点处早散了,萧珩也不在了。

她对他一无所知,还自诩什么。

酸涩的情绪涨满胸膛。

她怎么这么没用啊。

钟贞颓然地回看台,她从底楼爬上来,又绕道从主席台附近回班级看台。途径楼梯口,有几个老师和一位陌生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聊天,钟贞扫眼,发现有自己班的数学老师,便打了招呼。

老师点点头,她又向前走。

“这么说来,”数学组组长对西装男人说,“你那时候是找到了一个天才?”

西装男人叹气:“可惜他家庭原因,上到初二就走了。”

“老同学,你这回怎么想到从北京回来看我啊?”

西装男想起什么,说:“过来开会的,顺道来看看你。”

“对了,我这最近也发现有个学生,太聪明了,竞赛题做得真让我们这几个老师都开眼界了。”

西装男不禁笑,“是吗?”

“是啊——喏,就下面那个。”

老师指着少年,说:“看台下,白色T恤的,个子最高的那个。”

他不由眯眼看去,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花眼了。

“他叫……”

“萧珩?”

老师惊讶:“你怎么……”

“他以前,是我班上的学生……现在怎么就……”他有点不可思议,“来了普高?”

下午场的时候,钟贞提前看好了年级组四百米接力赛的时间。

她为了弥补上午的遗憾和愧疚,做好提前半小时就下看台的准备。

结果走到看台下,被维持秩序的同学拦住,对方义正严辞告诉她,马上有比赛开始,不能穿越跑道。

她怎么说,对方也都一根筋。没办法,一个人对付不了三个人。

她只好呆在离跑道最近的第一阶看台上,伺机而动。

三点四十五分,年级组四乘一百米接力赛即将开始。

全场屏息而待。运动员陆陆续续上跑道,站好接力的位置。

清一色的男生,全是各年级中短跑爆发力极高的同学,也是被各年级组老师寄予希望的。

哪个年级组赢了,哪个年级就会沸腾,哪个年级的老师就会欢呼。

钟贞看着高一年级组,一个个望过去。身后还有人在一个个说,第一棒是谁,第二棒是谁……

她掠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最后定在萧珩身上。

“萧珩接最后一棒。”

“他上午才跑过一千五,行吗?”

“不知道啊,听说他长跑耐力好,短跑也不错。”

“毕竟上午跑过一千五了都……不把人累死?”

这也是钟贞担心的。

一千五百米最消耗体力,最后一棒压力又最大。

她怎么总觉得,别人都故意针对他?给他最难的处境,但是他呢,总能绝处逢生。

萧珩站在那,背影宽肩窄臀,腰线劲瘦。

她忽然想起一本书里说过。男女生理构造天生不同,男人的生理构造更趋于流线型,更富有力量与速度,天生为了捕猎、侵略。

发令枪一响,第一棒开始疯狂追奔。

全场开始热烈沸腾。

三个年级分别为各自代表的组加油助威。

这是运动会最盛况不下的一个项目,总能轻易带动起全场所有人的情绪。

每一棒,至关重要。仿佛生怕缺了呼喊,运动员就没了力气,越来越多的人竭力嘶喊。

第三棒结束。

轮到最后一棒。

高一组位于第二,在高三组后面不远,高二组紧随其后。

全场欢呼热烈汇成一个波涛起伏的海洋。

钟贞看着他跑过主席台,冲到终点线。

一刹那,结束了。

高一组最后一棒反超了高三。

钟贞随即看向终点处。

她也很少见他这样的表情。敛着眉眼却微微挑起唇角的样子,好看死了。

周围人在欢呼,有人在激动表白,各种声音振聋发聩。她被这气氛感染,朝他在观众席上尖叫,她的呼喊被淹没在人群中。

她想,反正也没有人知道。

但他朝她这看了。

目光越过沸腾的人群,他静静地看着她。

仿佛早就知道她在那里。

萧珩眼神不离她,推开了虚扶他的男生,也没听要递给他矿泉水的女生说些什么。

他一个人走出喧闹的人群。

她看他转身去观众席下的洗手间。

钟贞随即从观众席上跑下去。

她目光一直追着他,说了不知道多少次让让,好几次险些绊倒。

她就怕又像上午,她没能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

所以她一直盯着他背影,没离开过。

等等我,萧珩,等等我,哥哥。

拨开人群,他转眼就不见了。

钟贞站在拐角处,身旁的人越来越少,比赛也即将结束。

她不知道要往前还是后退,急得手足无措。

怎么会跟丢的?明明她一直看着他的。之前也就算了,一千五她不能陪他,接力赛她都要错过吗?

心底转瞬低落,她真没用,连个人都要跟丢。

忽然间,她手臂被人一拉,馆内小角落阴凉,她被他摁在转角的墙上吻。

唇舌间纠缠。

一线薄光穿过,正好照清他的眉眼。

她半睁眼睛看他闭着眼在吻,伸手勾住他脖子,踮脚,想吻他更里面。

萧珩顺从地俯身低下头。

一墙之隔外,领奖音乐声响起,广播里开始报名字。

钟贞眼神迷离,她本能地、舌尖轻轻一勾,萧珩将所有念头抛在脑后。

本能的疯狂,无需思考。他再聪明,在她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他吻她下巴,吻去她唇角的痕迹,沿她颈线往下,在她脖间留下印记,他只看了一眼,愈发沉迷地想留下更多。

钟贞抬起他下巴,端详萧珩。

他眼眸漆黑幽深,眼底被阴翳笼罩。

她问:“累不累?”

萧珩不想说话,他摇头,低头又想吻她。

外面的音乐声越来越清晰,钟贞保持一丝理智,轻轻推开他。

两人分开。

萧珩同她擦肩而过,去外面领奖,接受荣誉。

她低下头,安静、匆匆地从一侧门口出去。

方才一霎疯狂如梦似幻。

还好、还好刚刚都散了,人都在看台上。

钟贞舔了舔唇瓣,又回想下刚刚那个吻。

又疯狂又刺激。

不过……她独自站定。

好想他。

想再吻他,或者什么别的。他想要什么,她竭尽所能地给,来补偿她今天的疏忽。

她正想着,身后脚步声急促靠近。

她转头看。

是萧珩,他迅速折回了。

钟贞被他带入男洗手间,他将她抵在门上肆意亲吻、吮咬,她在喘息间隙中回应他。

少年意气风发,不过萧珩今日这般。

今天,她想把全世界的光都送到他面前。

她的吻,让他产生从未如此接近她、察觉她的真实的感觉。

得到胜利,他谁都不想说,只想以另一种方式和她、独独和她分享。

她是他胜利最好的嘉奖。

得胜,不过尔尔,想吻她,是真的。

他吻着那方寸间的肌肤,眼神沉迷。

因为你,我从来都没有失拿过一次第一,也不容许自己失拿。是你说的,要当年级第一的女朋友。

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她观众席上的一眼。

吻完。

钟贞离开他,萧珩逐渐恢复冷静。

她倚在门旁,低声说:“晚上,你等我。”

他望着她。她侧身,正要走,脸庞陷入半明半昧中。

她对他微笑:“你等我。”

他给她两个吻,她予他千千万万。

等我,等我送你千千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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