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常做起和死去的人鱼有关的梦、倒是很少做和平行世界的织田作的死亡有关的梦了。太宰治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受黑心老板压榨,在电脑前工作结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鸢眸少年揉了揉眼睛,脸上还带着几道睡痕。他从椅子上起来,习惯性的走到特别定制的大鱼缸前查看自己捡回来的那颗蛋今天怎么样了。
鹅蛋大小的人鱼蛋仍在铺了厚厚一层沙子的鱼缸里静静地躺着,丝毫没有挪动过的痕迹,它周围的海水里都是些海藻、海葵、珊瑚,小鱼虾蟹之类的动植物,用以模仿海洋的生态环境。
若不是它夜里还会发光,里面隐约能看到小海马模样的生物在漂浮,太宰治都要以为这颗蛋已经死了。以人鱼的寿命来说,可能等他死了这颗蛋都还没能孵化。
突然发现这颗蛋有一点不对劲,太宰治眉头一皱,手动把大鱼缸里的人鱼蛋捞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抽出几张纸巾擦擦满是海腥味的手。没有海藻遮挡视线,他果然在雪白的蛋壳上发现了一丝裂纹。
蛋壳上的裂纹呈蛛网状持续扩大。意识到里面的小东西正在破壳的太宰治屏住了呼吸,倾听着蛋中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少细碎的蛋壳落到了桌上,一点银辉从碎裂白玉般的蛋壳中流露了出来,接着一尾拇指大小的银发小人鱼完全露出了头,它连眼睛都还没能睁开,闭着眼本能地用小爪子摸索着吃掉了自己周围的蛋壳。
看鱼鳍和耳鳍上的小差异,应该也是条雌性人鱼。
想到了雏鸟情节,避免年纪轻轻就喜当爹,太宰治很快回过神,眼疾手快的从抽屉里拿出自己、朝凪,和织田作三个人的合影,叠了一下,只留了织田作和傻鱼两个人的影像,摆在了只吃了半个蛋壳就吃饱了似的、正要睁开眼睛的小小人鱼面前。
半个身子还在蛋壳里的小小人鱼睁开了眼睛,湛蓝如海的双眸像是蒙了一层薄雾,还不太看得清蛋壳以外的世界。
伸手触碰到了自己面前毫无生命气息的障碍物,小小人鱼先是不开心的推了推挡着自己和父亲相见的那东西,身下的蛋壳都被她带着不倒翁似的晃了晃,没推动。
她费力的用全身上下最锋利的爪子挠破了那道障碍,从障碍物上的小口子钻了进去,结果钻到一半,人鱼双臂肘节处不自觉张开的鱼鳍就把她卡在了照片中间,整条鱼挂在了照片上,刚破壳的小人鱼银白色的尾巴着急的扑腾了几下,怎么也没办法穿过去。
太宰治噗嗤一笑,像拎小猫小狗一样,用两根手指捏着尾巴把傻乎乎的小小人鱼提溜了起来,然后放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
“傻鱼。”跟生你的那条傻鱼一样傻。
他垂眸看着这还条没自己半个手掌大的小小人鱼,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白嫩嫩的肚皮。
这是得了白化病吗?除了眼睛没一点像织田作。
小人鱼刚开始还有些慌乱,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就天旋地转了起来,傻乎乎地趴在父亲温暖的掌心没敢动,但肚子忽然被轻轻戳了一下让她感觉有些痒,以为是父亲在和她玩,便天真可爱的笑了起来,亲昵的抱住了对方的食指,发出了一个音节。
全世界呼唤爸爸妈妈的语言都是相通的,人类也能听懂小人鱼在说什么。
再仔细看看,连浓长的睫毛也是雪白的小小人鱼眨眨眼:“Papa?”
太宰治表情凝固了,顺便不明白为什么小小人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却还是会把他认成自己的父亲。
不过这条小傻子美人鱼......还真和她死去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还在蛋中的时候就已经熟悉了父亲的声音和心跳,见父亲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小人鱼欢喜的摇尾巴,奶声奶气的:“Papa!”
“我可不是你爸爸。”太宰治不自觉笑了起来,留下她就当养了条小宠物好像也不错:“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夕凪’。”
朝尽夕临,也算是他能帮那条傻鱼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
验证了自己的推测,清澈合上书本,中止了远程操控。
这次的梦境有价值的东西不多,或许她该去政.府方面的人员梦境里转一圈。
另外,这个时间了还没来送便当的我妻同学让清澈有些在意。
对了,中午的时候我妻同学有提到有两只恶心的小老鼠总是跟在她后面找她的麻烦。自己当时怎么说来着?嗯,尽快解决。
清澈很快从记忆中找出对方提到的那两条金鱼的资料,她根本不信我妻由乃会在两个普通国中生手上翻车,毕竟在某个异世界里,我妻同学可是疯起来连平行世界的“我妻由乃”都杀、数次成为了神的女人啊。
独自在画室的黑发少女收拾好画具和书包,出了门有目的地朝某个地点走去,像是去找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的朋友一起回家一样自然。
不过我妻同学用这种方法向她谋求关注,并不让她讨厌。
会哭的孩子总是有糖吃的。
这条走廊的监控因为年久失修早就坏掉了,清澈转了个弯,来到最角落的储物间,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清脆优雅。
“由乃,不可以杀人哦。”
储物间里的,被用跳绳绑起来的两个头发一长一短还有挑染的女生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露出了在绝望中看到希望的表情,因为嘴巴被破布堵住,只能发出求救的呜呜声。
我妻由乃脸上还带着病态的红晕,她放下高举着棒球棍的手,小跑着去开门:“阿彻!”
像是没看到被绑着的那两个女生和站在一边的打刀付丧神一样,清澈温柔的微笑着:“后续处理很麻烦的。”
就算是已经腐烂的花朵,也有它的价值呢。
虽然她能糊弄警方,但东京是两位异度神探的辖区,她不愿对鸣瓢爸爸和小春阿姨说谎。更何况现在的我妻由乃,还没有瞒过异度神探的本事。
清澈走过去取下了录音笔小太妹打扮的长发女生衣袋上别着的钢笔,在神色忽变的长发女生眼中悠闲的打开了笔帽,果然是一支录音笔:“下次注意。”
“阿彻,由乃差点被这两个人弄伤了呢。”我妻由乃甜美的笑容不变,走上前踩在长发女生背在背后、在地上摸索着尖锐物品准备用来割开绳子的手上。
她不会对阿彻说谎,她确实差点被这两只小老鼠弄伤了,虽然是她故意这么做的,只是当这两只小老鼠用侮辱性的言辞形容她对阿彻的感情的时候,她还是没能忍住。
自详是阿彻的崇拜者,她们配吗?还说她总是用恶心的眼神看着阿彻,哼哼,她们懂什么!
用力踩着对方的手,以脚掌为中心再旋转了一圈,碾了碾:“喂,你们还以阿彻崇拜者的名义霸凌了很多女孩子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个寻找目标+制定霸.凌计划,一个□□堵人+后续威胁,分工还挺明确。
我妻由乃可没有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什么的,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本质上也是一种霸凌,但是谁叫她们主动来招惹她呢。
“别对女孩子们这么粗暴。”清澈慢条斯理的说完,又用商量的语气道:“你们互相抽对方耳光,直到由乃满意,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这可是她们最常用的“和平”解决办法,而她不过是把她们对受害者说过的话换了个倾听者,重复着说了一遍罢了。
或许是不敢置信自己私下对那些人说的话居然被别人知道了,又或许是震惊冰帝女神的温柔人设崩塌。背对背被绑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两人一时间没有反应,只是害怕的哭。
我妻由乃蹙眉,稍微弯腰,带着手套的右手一把抓住了长发女生的头发直接就往墙上撞了一下:“听到阿彻的话了吗?”
头上流着血的长发女生涕泪纵横,拼命点头,她算是怕了这个疯女人。
我妻由乃这才松开对方被扯下不少的头发,直接拿斧头精准砍开绑着两人的绳子。
清澈站着旁观了一会儿,发现储物间里没有椅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向了在一旁目光灼热的注视着自己的打刀付丧神。
这不是现成的椅子吗?
既然也学小乌丸从博物馆抢了自己的本体跑了出来,还凭自己的本事搭上了我妻同学这根线。
龟甲贞宗兴奋的跑到了自己认定的主人身边:“ご主人様!有何吩咐!”
这个称呼可是和正常主从之间的称呼不同,比较常用的场所都是在风俗店,所以到底有多不正经,能想象了吧。
“既然你如此坚定的向我表达爱意,我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虽然口头上这么说着,默认了付丧神对自己的称呼的少女眼神相当冷漠,简单明了的命令道:“跪下,趴着,手撑地。”
想象了一下那是个什么姿势,龟甲贞宗扶了扶眼镜,跃跃欲试:“竟然让我做这种事......不愧是我所服从的主人。”
“既然这是主人的命令......”
粉发灰曈、俊美非凡的青年温顺地跪了下来,摆出了曲起四蹄、等待主人乘坐的白马的姿态,又如同一座等人经过的忠诚的桥梁,额前略显凌乱的粉色发丝垂下,遮掩住了他兴奋而又迷恋的灰色眼眸:“那就请把我当做桌子或者椅子尽情使用吧。”
清澈毫不客气的坐在对方拱起的背上,翘着腿欣赏两条小金鱼笨拙的表演。
龟甲贞宗的思绪已经完全飘远了,如坠云端。少女与他的背部相接触的柔软部分令他浮想翩翩。承载着主人的重量,并不会让这振属性特殊的刀剑付丧神觉得累,反而令他产生了某种隐晦的快感,满心都是他新找的主人,自动屏蔽外界的一切。
从外貌看比较柔弱的长发女生明显犹豫着下不去手,在我妻由乃催促的目光下,终于抬手试探着轻轻打了自己的同伴一巴掌,而有些走神的短发女生自尊心较强,突然被打,下意识就还手抽了回去,把长发女生的头都给打得歪到了一边去,脸上好大一个巴掌印。
短发女生表情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似乎是在想着下次打的时候下手轻点。长发女生却有了几分火气,再打时就也下了狠手。短发女生看到对方恶狠狠的眼神有些害怕,但很快给自己找到了还手的理由,现在的情况,如果她不照做着的话,这些人是不会放过她们的,她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两个女生互抽耳光的过程中很快打出了真火,不管不顾的开始互相扯头发扒衣服尖叫着发疯。
清澈对此兴致不高,甚至还有些讨厌女生间的这种无聊的撕X,便起身离开了这个杂物间。
我妻由乃没有安全感地捏着斧头,在身后惴惴不安的叫她:“阿彻!”
清澈脚步微顿,还是提醒对方善后:“我还有事,就不陪我妻同学去医务室了。”
“......阿彻生我的气了?”看着黑发少女走远不敢追上去的我妻由乃喃喃:“为什么?”
自从那次去了读买乐园玩,阿彻都是叫她由乃的,只有她做错了什么惹她生气的时候,阿彻才会生疏的叫她我妻同学。
龟甲贞宗回味着刚才被主人下命令的感觉,觉得这个超S的主人真是棒极了:“对我来说,如果己身不是万全的状态,就不能万全接受主人给予的下一个伤痛了呢。”
我妻由乃被打刀付丧神的这句话吸引了注意,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有爱意的疼痛是没有价值的。只有主人才能给予我疼痛。”
粉发灰曈的付丧神则对人类少女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而感到疑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擅自接受别人给予的疼痛,会惹主人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