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生就要有优等生的自觉,就算在心里再怎么吐槽老师留的作业太过简单无脑,为了良好的人际关系,也要工整的写完然后发送给那些在线求作业的同班同学呢。
中途接到了快递员的电话,清澈放下笔,就这样下楼去取我妻同学通过宅急便寄过来的快递,正在签收快递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咔嚓”一声——
回头就看到门已经被风吹上了。
快递车已经开走,清澈单手抱着不算大的快递盒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鹅黄.色睡裙和粉兔子拖鞋,陷入了沉默。
因为出来的匆忙,再加上今天的风不大,这种意外发生的概率极小,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
由于过去的事,鸣瓢爸爸对自己居住的地方很没有安全感,他们搬家后的新住宅安全等级是很高的,周围也布了监.控,家里还安装了一键报警装置。
但因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比如鸣瓢爸爸的警界交际圈,担心某些东西泄露出去,家门没有安装人脸识别或者指纹识别系统,还是用的比较落后的钥匙开门,安装的门也不是普通的防盗门,而是伪装成正常大门的防爆门。
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想要进门简直无解。
在家门口站了一会儿,目光扫过自己家旁边的那栋住宅,在新邻居家门前的邮箱和放在台阶上的牛奶和报纸上停顿了一下,清澈收回视线,就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
她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在这里干等鸣瓢爸爸回来。
她早知道织田作搬到了她家附近,但现在才注意到对方就搬到了她家旁边。
鸣瓢爸爸选择的新住宅所在的这条街道两边基本上都是洋式的一户建,拥有自己的两层楼独院住宅,地带还可以,离冰帝学园也不远,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已经很不错了。
说实话,她不觉得织田作能在东京买得起房,所以是太宰治花港口Mafia的钱把这当做任务经费给织田作报销了?毕竟在其他平行世界,常年被太宰治顺走黑卡的中原中也现在的职位还不高,没那么多工资让太宰治顺走给别的男人买房。
略带揶揄的发散思维想到这里,清澈不由笑了一下,饶有兴趣地拆开了我妻由乃送给她的快递。
盒子里是一个手工捏制的黏土人,衣服上的细节和精致漂亮的面部表情处理得非常好,看得出制作者十分用心。
清澈伸手触摸小人儿黑色的长发,能感受到上面每一根发丝雕刻的痕迹。
捏的是她,不过却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十岁左右的她。
不知不觉间,距离她们相遇的那天,已经四年了。
清澈将黏土人放回盒子,忽然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红发青年。
不愧是曾经杀手界的翘楚,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心跳声也很平稳。
织田作之助最近都在外面收集情报,现在才有空回到自己的暂住地休息,路过隔壁住宅时看到一身睡裙的小姑娘坐在台阶上,像是进不了门了的样子,好心上前询问:“需要帮助吗?”
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向自己答话,抱着快递盒子的黑发少女惊了一下,抬头看他,翠绿色的眼瞳中带着对陌生人的警惕:“谢谢您,不用了。很快我家里人就回来了。”
对方的警惕理所当然,织田作之助看到女孩儿单薄的衣着和脚上的居家拖鞋,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是织田作之助,这几天刚搬过来,是你的新邻居。如果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喝杯茶吧。”
见他始终温和的态度,黑发少女犹豫片刻,或许是觉得他不是坏人,起身礼貌的向他鞠躬,不好意思的同意了:“......打扰了,织田先生。我是源清澈,您可以叫我小澈。”
周围的同事基本上都被太宰带跑偏喊他织田作,突然听到有人正常称呼自己,织田作之助自己反而愣了一下,才笑道:“好的。小澈。”
计划通的清澈顺势低头做害羞状,顺利进了对方的家门。
拿了堆放在门口的牛奶和报纸进屋,织田作之助很有主人的自觉:“牛奶,或者茶?”
不想再麻烦别人,黑发少女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谢谢,牛奶就好了。”
织田作之助倒了一杯牛奶放在女孩儿面前的桌子上,很体贴的展开了话题:“小澈没有带钥匙吗?”
知道对方是那种,看似很好接近、其实很难对别人打开心扉的人。清澈脸颊微红,把手里的快递放在一边,接过牛奶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声音有些含糊的说道:“出来取快递,门就被风吹上了......”
察觉了女孩儿的害羞,织田作之助坐在女孩对面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看见了打开的快递盒子里可爱的黏土小人,顺势换了个话题:“是好朋友送的吗?”
“嗯,是朋友。”
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天,还有些不自在的黑发少女明显放松了下来,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起,织田作之助心下微警惕,应该没有人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前来拜访才对。
他放下茶杯,起身:“我去开门。”
清澈打量着住宅的布置,从中获取着信息,闻言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
刚回到家的鸣瓢秋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今天提前下了班,带着来此调取陈年案件顺便来看望自己的后辈回家做客,却发现周末本该放假在家的小女儿不见踪影。玄关处的鞋子也没有换,粉兔子拖鞋少了一双,钥匙和手机放在沙发上也没有带走。
忽然就有种不好的联想。
见前辈拿钥匙开门后就站在门口不动了,淡金色短发、小麦色皮肤的青年拧了拧眉:“怎么了?”
鸣瓢秋人眸色微暗:“......零,帮我。”
随后,还有些懵的降谷零就发挥自己的特长,滥用职权帮丢了女儿的前辈调取了这附近的监.控。
鸣瓢秋人面色凝重的看着监.控录像,发现被困在家门外的小女儿天真地接受陌生人的邀请去了邻居家,即使知道小女儿很聪明不会轻易被骗,但他还是示意降谷零帮忙调查了一下这位新邻居。
对方的身份没有问题。
但无论是曾经是刑.警如今是神探的鸣瓢秋人,还是公安部的顶梁柱降谷零,都直觉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这位“嫌疑人”的身份并不是很完美,虽然完美的身份才更值得怀疑。那些可以人为伪造的漏洞更像是障眼法,他们都知道如果顺着这些漏洞深查下去,得到的结果很大概率也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看到监控录像里女孩和青年进入了一家住宅还没有出来,鸣瓢秋人和降谷零对视一眼,立即赶往了新邻居家。
鸣瓢秋人拿枪的手有些不稳。
他害怕七年前的妻女的悲剧在养女身上重演。
不受控制的颤抖的手放在后腰别着的枪上,随时准备拔枪,粉发绿曈的中年男人谨慎的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普通的红发青年,和监控录像中的一模一样。
织田作之助也在观察着对方,他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能看出来人身上有军人或者警方人员的痕迹,至少也在军队待过。
不远处还有枪对着自己。织田作之助心下微凛,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后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就小跑了过来,站在他身后小心的探出了半个身子。
“爸爸!”
生怕看到小女儿的尸体,鸣瓢秋人听到声音才松了一口气,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危机感消除,织田作之助紧握着门把的手也松了松,同时也看到了对方主动出示的证件。
他终于反应过来,太宰给他安排的住所是在警方家属区。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作为一个有前科的黑手党,他还是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一下子被鸣瓢秋人从织田作之助身后拉出来抱住,清澈微惊,感觉到对方急促不安的心跳,明白了什么。便抬手,安抚的拍了拍鸣瓢爸爸的后背:“爸爸,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她的目光落到站在不远处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刚放下了枪的淡金发色男人身上,对上那双紫灰色的眼瞳,停顿了片刻。
多年不见,降谷叔叔又变黑了。
清澈当然不会忘记降谷零,当年她还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异能的时候,这个表面阳光开朗、天然中带着顽皮的男人,嘈杂的心声差点没把她吵死。
粉色短发的男人松开了她。清澈被对方护在身后,小声的解释:“因为门被风......”
“回家再说。”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的鸣瓢秋人打断她的话,平复了下心情,对好心却被自己误会了的邻居道谢:“谢谢你了,织田先生。”
差点以为自己港口黑手党的马甲要被扒,织田作之助不介意这点小事:“举手之劳。”
这种微妙的气氛......清澈眨眨眼睛,乖巧的被鸣瓢爸爸牵着回家了。
回到家,鸣瓢秋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独自去了阳台上抽烟,背对着他们,目光放远,不知在看什么。沉默的背影和缓缓升起的烟雾显得寂寥而沧桑。
他在生自己的气。
同样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莫名怂了不敢说话的清澈看向了身旁的男人,小可怜似的向对方求助:“降谷叔叔......”
刚结束卧底任务、恢复真实身份不久的降谷零表示爱莫能助,用力揉了揉这越长大越恶劣了的小姑娘的头发,无奈道:“说了多少次,要叫哥哥。”
清澈护住自己的被揉乱的发型,想到了别处,便随口敷衍:“下次一定。”
七年前,二十二岁的降谷叔叔从警校毕业,身为这个国家警界的启明星却很快销声匿迹、泯灭自然,但与此同时公安部代号“Zero”的神秘人物开始风生水起。
说起来,“Zero”这个代号还是她当年随口给对方起的呢,没想到他用到了现在。
从鸣瓢爸爸认真告诉她不要和别人提起“降谷零”这个名字、以后如果遇到了降谷要叫他安室的态度,清澈不难猜到对方是换了名字和身份去执行了卧底任务,至于这个他们不仅不带她玩,还对她三缄其口的任务——
她非常感兴趣。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鸣瓢爸爸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