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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贴近男人抬起手肘,想要给予最后一击的时候,男人往后退了两步,手中划过一道寒光。

“沈佑沉!”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段卿耳侧那一刻,她慌了神。

哐当一声,染成红色的刀被踢到地上。

打斗突然停了下来。

对面的领头人瞳孔一震,大喊一声:“我踏马□□祖宗!说了多少遍不能动刀!”

“快跑啊!”

迟谦从打斗中脱身,立刻跑到沈佑沉和段卿这边,掏出手机打车,手上很快的按键,嘴里还说着:“刚刚小朋友已经报警了,医院就在不远处,马上打车去,不会有事。”

夏宛宛没有过来。

她不会打架,小时候一直都是身边的朋友和各种各样的大哥哥保护着她,把她养的就像温室里的小花,没有接触过一点这种混乱的事情。

但是她可是夏宛宛。

骨子里留着夏家的血。

夏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更没有什么世代从军的祖上,她只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爷爷,夏父夏母都是普通人。

但是夏家的血,从骨子里就透露着凉薄和极端。

那个男人拿出刀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了,她还未开口就看见了那个美人少年挡在了她的卿卿身前,生生挨了一刀。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神明。

她狠狠的咬着牙,在看到地上鲜红的印记以后,她冲过去捡起了那把刀。

矮个子男人狼狈逃跑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身后。她咬着牙,右手颤抖着拿着手里的东西,狠狠眨了下眼睛,连留下来的眼泪都没有擦,伸出左手隔空在男人的头部比划了两下,身后有人在说话。

“沈……沈……沈佑沉……我马上带你去……去医院……你不能有事啊……”

夏宛宛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气,左手挪了位置。

“啊!”

“操!快上车!”

银色面包车前,矮个子男人左肩膀处,闪着寒光的刀尖嵌入肌肤,一抹红色在沿着刀身向下流。

路灯下的少年嘴唇泛着病态的白,身上的衬衫从肩膀处被划开,少年靠在段卿身上,轻轻抿着唇,一手放在段卿的头顶拍了拍。

迟谦打到车之后往四周看了一眼,就看到小姑娘站在路灯下盯着刚刚那伙人逃跑的方向,眼底没有焦距。

他抬脚过去,面对面跟小姑娘站着,而后弯腰,轻声哄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冷静的躲在我怀里偷偷报警已经很勇敢了。”

小姑娘没有动,没有回答,眼神还是空洞的。

他抬手,悬在小姑娘头顶,又缩回来。

“别担心,已经报警了,没事的。”

他四处寻找周围店家的监控,和刚刚那把被踢在地上的刀。

……

“30厘米……”

“才30厘米,你怎么还哭了?嗯?”

少年坐在白色的床单上,护士在给他换药,闻言好笑道:“小弟弟,你女朋友是心疼你。”

随意垂在床上的手指蜷了蜷。

他很轻的笑了笑,“不是,不是女朋友,是我妹妹。”

护士姐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啊,抱歉啊,哎,你们兄妹俩感情真好,不过这伤,都能构成故意伤害罪了,你们还是报警吧。”

说完她就端着东西出去了,急诊室内的两个人相对无言。

良久,段卿吸吸鼻子,说:“谢谢你。”

洁白的灯光下,少年极白的肤色更透着几分病态,嘴唇泛着苍白。

他很轻很轻的笑出声,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你别这样啊,我总不能看着一个小姑娘在我面前受伤吧,好歹我也是个男的。”

窗外的月亮终于从乌云后面出来了。

月光从失眠的人的鬓间滑落,一滩水迹深陷被窝,一缕烟雾缓缓升起。

“很抱歉,四周的监控摄像头除了坏掉的,就是没拍到的,银色面包车也没有车牌照,我们并没有查到。”

……

F市是一个小城市。

西城区是一个小城区。

这里的白天是车水马龙,是人声嘈杂。

这里的夜晚却也有黑暗,有困兽。

从来都不是所有的不白都能得到申冤,也不是所有的情况都有情可原。

窗边的人将手机关机扔在一边,指尖夹着半截燃烧的香烟。

良久,黑暗中,女生沙哑的嗓音响起——

“我是不是又欠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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