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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绽和张启灵明明就在彼此身边,却没敢靠近彼此。整整十年了,他们明明这么近,却又这么远。

张启灵看着已经长成十五六岁年纪的张绽,只突然觉得她变得很漂亮,是他记忆里的轮廓,却又不是他熟悉的容颜,只那一袭白底黑边裙让他分外想念。

“小哥,是你吗?”

张绽颤抖着双手抚上张启灵的脸。这张脸她明明看了十年,却这么陌生,这张脸的每一部分她都曾这么熟悉,此刻她才发现那十年都不曾磨灭张启灵在她心里烙下的一丝一毫的印象。

张启灵的手附在了张绽的手上,这十年的分离将张启灵磨砺的更加内敛,比起张绽的激动,他显得平静多了,只有张绽知道张启灵紧紧拥抱着她的双手出卖了他。

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两个人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我们现在在哪里?”

“在刚进来的洞窟里。”

此时的两人才发现,他们原先走进去的那条通道不见了,只有那五十五个漆黑的洞窟尚在。而在原先通道的方向前,是一处石壁,那里出现了一具骸骨,骸骨是平静的坐姿。

骸骨的一只手搭在了一旁的黑陶罐上,另一只手则放在了两腿中间的木匣子上。

张启灵突然快速来到了骸骨旁,挑起骸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他是张家人?”

尸体已成骸骨,单凭右手食指和中指的长度,还不足以判断这是张家人。

“这人估计死了有三十多年了,那时候我还小,张家有没有谁来这,我也不清楚。”

“我们看看这两个东西,应该就能知道他是谁了吧。”

此时的张绽已经蹲在了黑陶罐的面前,一开始只是轻轻地想拿开搭在陶罐上的手,可惜居然拿不开,稍微加了力,才掰开了陶罐上的手。

“看来这个陶罐对他很重要,我打开看。”

藏式的黑陶罐是有盖的。

“这是,骨灰吗?”

张绽抬头看看张启灵,有些不敢确定。

“是骨灰。”

“罪过罪过。”

张绽将陶罐弄好,放回原位,就开始对着陶罐默念经文。

此时的张启灵已经打开了木匣子,这匣子没有机关,一开始张启灵还纳闷呢,打开之后看到里头放着的青铜树枝才明白过来。

“这是青铜树枝?”

“嗯。”

“那你有产生幻觉吗?”

张启灵摇了摇头,这才是他最警惕的地方,要知道当初那么一小根树枝,可把他俩折腾的差点折在里头。

“底下有两本笔记。”

张家人大多都有记笔记的习惯,这不仅源于他们颠沛流离的族群,更是因为家族特有的失魂症。

第一本是一本日记。

一九一一年七月二日

这是吾与吾妻生活于雪山的第一个夏季。

这里是雪山腹地,常年积雪,夏与冬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娇妻在侧,吾妻腹内已孕吾二人爱子,虽仅有一栋小木屋,但吾只觉得幸福。

生活安定,不再颠沛流离,这大概是所有张氏之人的心愿。

吾近日需多储备粮食,以待入秋大雪封山之时,夫妻二人可渡过冬季。

……

一九一一年八月二十七日

吾最后一次下山采购必需品时,遇上了已寻找吾多日的同胞兄弟瑞亦。吾二人交换了彼此的近况,方知胞弟此次除找寻吾之外,亦是来寻找察让土登夏鲁达迦林寺的大喇嘛,因大喇嘛手中有当年遗失的青铜主枝。

只是大喇嘛早已云游多年,吾弟多方打听,才寻到一点踪迹,大喇嘛曾在此出现过。

吾将胞弟带上山,让胞弟暂居于此,以便寻找大喇嘛。

……

一九一二年二月十六日

喜马拉雅山最寒冷的冬季已接近尾声。

今日,吾喜获麟儿,吾之妻儿亏有大喇嘛相助,方能安然无恙。因此,吾与胞弟相商之后,决定由胞弟先将吾儿带回张家,待大喇嘛完成佛陀壁画之后,吾再带着爱妻和青桐主枝回归张家。

青铜主枝为青铜主干的一枝。

大喇嘛告诉吾,此为当年雷家家主所托之物,望其交与张家人,他这些年云游四方,就是为了寻找张家人。

在其云游之际,无意间为青铜主枝所惑,发现其毕生所求的佛陀记事,无论是真是假,大喇嘛都希望能寻找到合适的地方,将其完整地画出来。

所以大喇嘛近一年的时间都待在离这不远的一个洞窟里绘画。

……

一九一四年四月二十三日

距离吾妻离开已近一年,当年吾妻为躲避家族的追捕,身受重伤之际遇上了吾。虽在深山中过了几年安逸的生活,但早已衰败的身体还是让她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吾妻为吾一生挚爱,佛陀壁画已绘至尾声,吾妻慢走,吾很快就会来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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