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眩袭来，苏可馨用手扶着桌角。

眼皮控制不住的下垂，仿佛身处在漩涡中。

下一秒，苏可馨眼看就要晕倒。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小小！”

萧御涵脸色大变，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被他刺激到，苏可馨用力睁开眼睛，看着男人阴郁的脸色。

“我没事。”借着萧御涵的手劲，她从地上起来坐在凳子上。

她越是说没事，萧御涵越是担心。

他看到血衣，立马明了怎么回事儿。一脚把血衣踢开，担忧问：“真的没事？要不要去医院，再晕倒怎么办！”

说着，他想抱苏可馨去医院检查。

女人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身上，吃力摇头：“我没事，你别折腾了。”

接下来还有宋清的案子，她这时候去医院，属于自动放弃。她撑一撑，等案子结束再过去。

萧御涵强迫不了她，只好扶着她身子靠着自己，大掌摸着女人发凉脸颊，一番心疼：“等案子结束，就去医院。”

见她答应，萧御涵总算放心。

要不是他进来，恐怕她晕在这儿都没人知道。

至于那件血衣……

萧御涵眯着眼看着角落中的血衣，血衣上那串西班牙文字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男人抿着薄唇，没再问那血衣是怎么回事。

他轻拍着苏可馨的肩膀，无声安慰，他一直都在。

萧御涵的出现让苏可馨心安，缓和过后冷静下来。

仔细想了一番，苏可馨做出决定：“一会儿你下先上场打头阵。”他的能力苏可馨最清楚，这案子他也经手过，所以他上场是最好选择。

“好。”

碍于她身体状况，他快速答应。

很快，十分钟再度过去。

萧御涵作为宋清辩护律师上场，场内观众无一不惊讶。就凭他身份，萧氏也不会允许他插手。

但如今他直接作为宋清律师上场，这……不合乎常理！

场内观众议论纷纷。

萧御涵毫不在意，执意站在宋清面前。

“怎么是你？”宋清愕然，他的事一直由苏可馨接手，怎么这种重要时候换萧御涵了。

来不及解释，萧御涵只说相信我。

被害人的律师是业界十分老练的人，在这行做了四十多年。

论资历萧御涵和苏可馨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但论能力，那就不一定了。

马一多还没开口就慌了。

之后萧御涵用实力证明，他事前慌很有道理。

身为律师界骄阳，萧御涵有着非同常人的实力，再加上他在这行的专业，对付马一多不成问题。

很快，他便利用他的专业知识占据有利时机。

马一多更慌了，口不择言：“照你说的那几个可有可无的证据，能证明你方当事人是无辜的？虽说我方当事人已经去世，但她留下的证据足以让人知道宋清真面目。”

这段话看似正义感十足。

其实也只有正义感，他借助场内观众同情心制造舆论，想拖住萧御涵。

殊不知这点小把戏在男人的眼里不值一提。

他勾着嘴角笑着，说：“你也知道凡事讲究证据，你的证据拿出来。”

只说不露，这不是马一多风格。

场下的苏可馨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

眼睛往慌张的马一多瞧。

他们之前没有直接接触，苏可馨只在经手的案件中见过马一多这名字，通过以往的了解和现在的观察，苏可馨轻易分析他行事风格。

突然间，苏可馨脸色一变，暗道不好。

没来得及提醒萧御涵，就看见之前唯唯诺诺的马一多仿佛变了个人，自信满满开口：“好啊，只怕我拿出来，会让你招架不住。”

他的有利证据，是那份DNA。

男人捏着鉴定报告，对着法官辩护：“这是在被害人指甲中找到的DNA。”

萧御涵和苏可馨立即明白他想做什么。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因为接下来他们要面对非常棘手的问题。

马一多说：“这份报告不止是DNA，还有法医的鉴定，通过对受害者身上的伤口，法医鉴定这DNA是在打斗中留下来，应该是宋清和受害者争斗时被抓。”

“没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

萧御涵赶在宋清激动前反驳。

没做过亏心事，被人恶意揣摩，宋清心里不是滋味。

对方律师咄咄逼人：“萧律师，别心急嘛，证据这就给你。这份视频中显示宋清出现在现场的时间和被害人死亡时间符合。”

他冷眼盯着萧御涵，反问：“真有那么巧的事？事情刚发生，他就在那儿。”

随后，他把目光转移到宋清身上。

“还是说，你一直都在那儿？”马一多越说越得劲。

宋清不是他对手，胸口剧烈起伏，他快要喘不过气来。那是被气的，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听马一多胡乱说话。

“之前刑警也出过一份报告，报告中把受害者每处伤列出，我想施暴着宋清应该很清楚那个过程吧？活生生把人打残，很开心？”请网

他把主意打到宋清身上。

与其和萧御涵辩驳，不如让宋清这个傻子在他引诱下承认自己有罪。

可他的计划落空了。

没等宋清发言，苏可馨就坐到他身后。

小声提醒：“别和他说任何一句话，他在激你。”

宋清恍然大悟，赶紧捂着嘴不敢在说话。

他不开口计划就落空了。

马一多不着急，悠闲的寻找解决办法。

之后，他一鼓作气，越打越有劲。反倒是萧御涵，越来越不在状态，最后甚至被马一多压了一头。

他跟不上节奏，意味着这场官司会输。

苏可馨心急，只能叫停。

休庭十五分钟，双方各自回休息室。

“对不起。”萧御涵心里有事，状态不佳，很歉疚，觉得自己辜负苏可馨信任。

苏可馨不想给他压力，双手捧着男人的脸颊挤了挤。

“不关你的事，你别放在心上。那个马一多不简单，下一场我来，你好好休息。”拍拍男人的肩，眼睁睁看他低落，苏可馨心里不是滋味。

一咬唇，心一横，直接亲上男人的脸。

蜻蜓点水的轻吻让苏可馨红透脸，她双手放在身后，轻声劝：“别出神，也别自责，我上场啦！”

她蹦蹦跳跳跑出去，留下一脸茫然的萧御涵。

男人僵硬着摸了摸温热脸颊。

被女人亲过的地方在发烫，烫得他心头火热。

……

自己上场，面对马一多的层层逼问，苏可馨渐渐显得力不从心。她略显疲态，立即被对方抓住弱点。

马一多能在律师圈里混这么多年，不是没道理。

接下来，他用自己专业知识再加上独家技巧，拉着苏可馨留下的案件漏洞来回绕圈子。先是让苏可馨的思想疲惫，再下圈套。

渐渐苏可馨精力开始跟不上。

偏头疼又开始发作，这次疼得她额头直冒虚汗，连那人说话都听不真切。

马一多知道时机到了，嘴快说：“苏律师，这下你没证据了，让你当事人承认凶手就是他！一切都是他做的。”

时间拖得越久，他担心苏可馨卷土重来。

苏可馨快不行了，求救的看向萧御涵，恰好在这时法官宣布中场休息。

她松了口气，慌忙下场。

这场辩护她不在状态，所有精力都在彭圆圆案件上用光了。

下场后，宋清也被警察带着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他想问问苏可馨情况都没法儿开口。

休息室中，萧御涵气极。

“下一场我来，马一多背后肯定留有一手，你再上我怕你招架不住。”扶着女人的手，萧御涵皱着眉头。

苏可馨想法也是这样。

点头答应下来：“好，一会儿你上场的时候小心，一有不对立马换我。”

之后，萧御涵再次上场。

对方似乎早就猜到，没有一丝意外脸上表情诡异，仿佛就在等着萧御涵上场。

“光以DNA并不能判定我方当事人动手，既然你说受伤痕迹，根据法医鉴定，凶手为年轻壮男，你看我方当事人，能一拳把人头盖骨捶碎？”

现场的人几乎同时往宋清方向看。

他长得本就瘦弱，再加上在拘留所呆了十多天，整个人更是瘦得不成人形。

他们皆认为宋清不可能有那种力气。

马一多很欣赏萧御涵到这种关头还能保持清醒。

他最擅长的就是利用案件漏洞把人来来回回绕晕，之前苏可馨为什么会恍惚，也是因为这个。

随后，萧御涵一鼓作气直接打得马一多节节败退。

只是案子到了这时候，他俩都还没拿出实质性证据。

突然，马一多亮出底牌。

他的底牌就是宋清自己签下的认罪书。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宋清不是凶手，那这份认罪书难不成是我替他签下的？”

萧御涵脸色一变，回头看了眼宋清，他……不知道有这份认罪书。

他之前跟进过这个案件，只是还对苏可馨掌握的证据不熟悉，以至于马一多一句话将他堵死，瞬间落为下风。

而此时，苏可馨脚下一顿。

莫名移不开步子，脑袋里的嗡嗡声快让她脑子炸了。

深呼吸口气，看向萧御涵。

此时的马一多抓紧时机，眼看就要揪住他们的漏洞。

苏可馨闭着眼，猛然睁开。

大步往上台，瘦小挺拔的身姿对着法官席：“我要求再次休庭。”

正是精彩之处，她突然冲上来，法院脸色不大好，不过还是答应休庭。

随着法官宣布中场休庭，萧御涵和苏可馨皆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