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终结！”张铭低声喃喃，看向圣女说道，“圣女大人，真的没有希望了么？”

“除非还有一人能够走完成圣之路，除非能有一人成为圣主或是接受青金神像的传承。”圣女叹息一声，“可是，这一次已经是千年来最为辉煌的一次，不仅十二侠者尽数归位，我也继承了圣女之位，但依然改变不了世界毁灭的命运。我感知了世上所有资质非凡之人，却没一人有资格引起成圣之路的呼应，除了我从未见过的你。”

“若是不行，只能在世界毁灭的时候，离开了吧！”她又看向九位侠者，此时的九位侠者也知这注定的结局，能够在世界毁灭时候带走一些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他们拯救不了这个世界只能延缓它的灭亡，等待未来某一天的离开。

九位侠者的脸上，皆是出现了无奈，他们并没有说些什么，却是给了张铭肯定的答复。

“不知，圣女大人，侠者大人，你们能够带多少人离开这个世界？”张铭略一犹豫，还是问道。

“侠者每人约莫能带百人，即便是我，也最多保证两百人的安全。”圣女看了看无奈的九位侠者，便一起回答了，“若是再多，则是谁也保护不了了。”

闻言，张铭自然知道这已经是他们全力以赴的情况。进入未知的星空即便是侠者圣女都不敢保证全身而退何况是带着累赘，能带如此之多人，已经会让他们付出颇大代价。可是，全部相加也只有一千人啊！整个世界的人口之多，应以亿万计量，区区一千，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遥遥叹息，耳边又响起女子话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等到世界毁灭之日，我们所带的千人，是此界之中根骨心性综合最佳的千人。”圣女又淡淡说道，此时的圣地虽并无一人，但是以他们能力在世界灭亡前找寻千人想必还是简简单单。

听闻女子言语，张铭也知圣女是为后续的重建保留希望，想了想山村众人恐怕无一人入选，摇摇头，便是准备离开。

“多带你一人，我想我还是做的到的，毕竟你走过了成圣之路，总是有些不同，我也无需花费功夫。”圣女的话语响起，又将他的身形止住。

闻言，他先是略有惊喜地看了看圣女而后又想到什么，双手抱拳拱手说道，“张铭无法一个人苟活于世，这就回去陪陪亲人朋友了，圣女大人，侠者大人，在下告辞。”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可是忽然想起圣女的最后一句话心有疑惑又转身问道，“圣女大人，不知我走过成圣之路，有何不同？”

“走过成圣之路，你虽依然是凡人但肉身也得到了强化，所以虽然没有成为圣主但仅凭肉身在星空之中也能有一定自保能力，所以我之前说带你无需花费功夫。”圣女答道。

“那不知，若是以我为媒介，能够多带多少人？”张铭又问道。

“百人做不到，但四五十人还是能够做到的，不过这代价是你的生命，你可做好了打算？”圣女一惊，目光之中却并无出乎意料，似乎少年的说法正是她所希望也免了她想些说辞。

四五十人，张铭闻言算了算人数感觉人数已够，便淡笑道，“在下决定好了，能以一人性命拯救众人性命，只赚不赔，所以还请圣女大人到时候一同带走在下的亲朋好友。而以圣女大人的能力，想必能搜索我的记忆找到他们不是难事，至于在下今日的决定，就还请圣女大人代为保密了。”

“好，我答应你。”

“那么，在下先行回去叙旧了。”

“等等，”圣女叫住想要离开的张铭，又说道，“即便你想成为媒介但却还有一个条件——你闯过成圣之路的气息正在消失，若是彻底消失，那便如何也没用了。”

闻言，少年还在讶异时候，九位侠者的脸上却是露出疑惑，从他们成为侠者后如何听说也没有听过如此说法，难不成是因为侠者与圣女的实力差距，亦或是因为张铭是凡人之躯，不过虽是疑惑却无一人反驳。

宫殿中的少年，讶异之后则是原地打转一会儿，取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又看向圣女，“圣女大人，事不宜迟这便动手吧，不过这东西，还请平安之后转交他们。”

“好！”圣女点点头道，“离着气息消失还有一段时间，我且先问你几个问题。”

“圣女大人所问，在下知无不言。”他拱拱手，恭敬说道。

-

“你叫什么，哪里人士？”

“我叫张俊，边远山村人士，村子无名，倒是有几个长辈叫它天远村。”

“你多大了？可否成家？”

“刚满二十三岁，不过我们村子的人大多长寿，所以二十三岁也被称之为少年，同样，我至今还未有过初恋，是为孤家寡人，但我好友众多，所以我等着缘分自来。”

圣女闻言轻笑一声，让正是疑惑圣女居然是唠家常的少年更是疑惑，但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下去。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事？”

“种种庄稼，放放牛放放羊，和我的朋友们一起上山下水玩耍放放鞭炮爬爬树什么的···我很喜欢过节的时候，每逢过节无论大节小节，我们家的长辈就要聚会请客吃饭，我记得今年过生的时候本来是我准备在家请他们吃饭，结果我的三伯非说在他家吃，我想想村子不大随便在哪呗只是换个地方过生罢了，结果我生日那天我一去，好家伙，饭菜都做好了似乎怕我们去打下手似的。这一天三伯还被我们笑话，做菜做那么早干嘛，结果你猜他怎么说，后面的辣子鸡欢辣虾还没做呢，今天开怀大吃，这点菜怎么足够···”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梦想啊，就是做我喜欢做的事呗，还能是什么？子承父业当个农民日作出作日落而息，家里有茅草房也够了，瓦片多不怕下雨···我也不想去城里居住，麻烦，还需要赚钱···不过我们家虽是村民吧还是喜欢读书的，买几本书花不了多少钱，卖点粮食就行了，还能换点酱油盐巴回来。待在小山村中的日子多好啊，悠闲，自由，和睦。”

“你是为了什么来此圣地啊？”

“实话实说，一开始我是中二地觉得我是个天才，只要我到了圣地一定能获取力量能够回去保护他们，中途么我还有点洋洋得意，居然是走对了路···现在么虽然结果差不多，可是一想起以后不能陪伴他们就有些失望，但能保护他们我已经是足够满足了，所以综合而言，就是为了守护他们才来的吧！不对不对，这样就像是在夸自己一般，不能这么自夸显得我像是标榜自己一番。”

“那换个说法，你想要守护的是什么？”

“辣舞按得皮四！”少年悠悠答道，“我守护爱和正义，我要守护一切我爱的东西，我要守护我所坚持的正义。”

“爱和正义？”圣女重复了一声。

“虽说我活了二十三年在小山村无需伸张正义吧，可是爱却可以守护，”少年笑着说道，“不管了，都是快要死了的人了，说点肉麻的话也可以——我虽然孤家寡人一个，可我也是爱我的亲朋好友的，当然这种爱是亲情与友谊的爱，反正我也没男女之爱不是么？能够为了爱付出所有我还感觉有点轰轰烈烈，所以这么一想，我觉得付出是值得的。”

“所以，圣女大人，你得替我保密，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也有一种爱叫做默默无闻，我相信圣女大人肯定能够理解在下的话，不过，我还是得恳请恳请圣女大人答应在下。”张铭又说道。

“刚才就答应了，无需我再重复第二遍了吧！”她笑道，与张铭第一次见面，却像是熟悉了。

“是在下莽撞了，还请圣女大人见谅。”他摸摸头，讪笑一声。

···

两人闲聊良久，似乎让毁灭的阴霾都变得淡了些。

此地的九位侠者与圣女依然禁锢着黑色光球，但以众人能力或是参与闲聊或是静静听着，不过是信手拈来。

时间悠悠，少年说着说着并未感觉体内有什么变化有了淡淡疑惑时候，却是感知到宫殿一震。

圣女回过头，看了看似乎没有变化的黑色光球一眼，心中有了打算，便回过头朝着张铭说道，“时间到了，张铭，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早些时候就做好了，此时更是无需。”张铭爽朗笑道，张开了自己的怀抱，将心口对着圣女，便是将自己的生命交予了她。

她悄悄地笑了笑，神色上却是有着惋惜所以不会让少年感受到奇怪，而后挥出一道清风将少年送得远了些，其人手上，却是凝聚出了一把金色弓箭，看来，便是用弓箭结束张铭的性命。

“张铭，最后时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圣女手中的箭之金光越发浓郁，却是没有金光闪闪，一旁的九位侠者忽然大惊却在传音之后没有表示出来，而作为凡人的张铭能看见金光圣女便算不错了，无法感知金光的气息，只以为是圣女为他的华丽送行。

“有点后悔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带圣女大人去我们村子瞧瞧，我们村子真的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若是有缘的话，我会去你的村子瞧瞧的。”

“那你一定要去找我的三伯哦，他做菜，杠杠的！”

张铭嬉笑几声，感觉金光停止了变化便又是将自己的胸怀张得大了些，爽快低喝一声，“来吧！”

“再见，张铭！”她知晓时间已是到了便射出了弓箭，也在射出弓箭之时告别一声，眼眸之中有着点点泪花。

“再见，圣女大人。”他也笑笑，可下一刻，弓箭便是射中了心口，一股巨力传到他的心脏，让他神志瞬间混乱，隐约之间，只是听到了微弱的呼唤。

呼唤？也像是有些急切的告别。

“记住我的姓名，我叫凤雁灵。”

弓箭射中张铭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圣女的声音，他疑惑在自己死亡之时她才告诉他她的姓名有何意义？等着轮回转世之后寻找么？却也就在弓箭射中的时候，神志彻底混乱。

他朝着地面跪了下去，而后倒在了地上。

‘事实证明，被巨力射穿心口，只会有一秒的生命了吗？’他来不及心想，便是倒在了地面之中。

也就在这时，一道泛着金光的神魂从少年体内飞出，看似并无意识却是飞向了青金神像，将那泛着金色的手，触碰到了神像上。神像立马尽数融入神魂体内，而后又朝着倒在地上的少年身躯飞去。

神魂，带着石像完整传承，进入了少年体内。

这一次，没有排斥了。

就在青金神像融入少年身躯之时，圣女的气息也完全消散，九位侠者同时跪地但也不忘继续对黑色光球的束缚，便分出了化身虚影站在圣女周围，半跪在地肃穆行礼。

九道声音，汇聚一道，响在宫殿之中。

“剑士之侠，恭送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