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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九号,在商量了大家都有空时间的情况下,长弓隽铭、狗大爷、蒋奥、刘大川又是相聚在伊甸园,与依然远在天边的洪格开着五黑。

这一天,五少年无论是在小城或是在天边都起得非常早,虽然不像平时上学时候没到七点就起来但是在整个假期都赖床到九十十一点的情况下,能在八点半左右赶到伊甸园,实在难能可贵。

为什么起这么早呢,因为今天五少年不能开通宵,原因么不是因为少年们的身体残疾,而是因为龙龟晚上要和家人一起返回广安。

上午,伊甸园里响起了欢乐的声音,亦包括从耳机里传来的第五人的骂声。

“龙龟你还真他吗地玩剑豪!完了,这把开局四打六。”

“我是打野肯定不去帮中路了,狗子王你怎么说?”

“我说?我早知道选剑圣了,中路是个废物,上路是个混子,下路剑慕斯辅助本来就是一打三,去了说不定还能变成一打四!玛德,你们这么选早说啊,我玩啥不行玩螳螂!”

“谁是混子?啊,我现在大号都钻一了,你们呢,小小黄金与铂金?”

“龙龟可是嘴强王者,还不快快用你的嘴巴反击回去?”

“呵呵,区区钻一,也敢在我们真金白银前放肆,你能一打九么?”

“喂喂喂,锤石可是我的本命英雄,你们居然敢质疑我?”

中午,四少年又是吃了干锅鸡,喝了点酒,发了照片给远在天边的洪格,还配了文字,‘遥知兄弟吃干锅,遍吃鸡兔少一人。’

故而,少年们吃干锅的时候,少年群里的洪格便在那骂骂咧咧了,当然,骂骂咧咧的不仅只有他,还有几个因为各种原因没法前来也没法上网的他们。

下午,五人继续进行着欢乐且互喷的五黑,待得时间超过了六点结束了一局游戏,龙龟看了看手表,对三个实体少年和一个网络键盘侠说自己必须回去了。

小城离广安有些距离,所以七八点必须得走,而他虽然给父母说了不回去吃晚饭但想必七点半也是得从此地出发的。

于是,四少年便一同在傍晚从伊甸园离开,走向夕阳···第一个离开的是蒋奥,离着公交车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看见了要坐的公交车,大概是想了错过这一辆就得等许久了吧,故而朝着三人挥挥手就跑向了公交车站,待得他上了车之后,三个少年速度有所变化,继续前行。

第二个离开的是狗大爷,因为在前往龙龟离开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稻香路他家的小区门口,直接回去了。

是送龙龟,也是龙龟送他们。

走着走着,长弓隽铭开了一句玩笑,“龙龟兄,要不你也把我送回家?”

“剑慕斯你在异想天开?”龙龟装作惊讶模样大喝一声,“你住嘉陵区的好不好,我把你送回去了,今天就可以不回广安了。”

“可惜,待会我还要自己返回。”

“我可以支持你回家路费!”

“怎么说?我要打的回去。”

“不,我只支持两元,年轻人得倡导低碳经济,多走路坐公交,哪能随随便便打的呢?”

“待会二十一路就没了!”

“呵,时间可还没到七点半呢!即便你错过了最后一趟,你不会骑共享自行车的?摩拜,ofo,不是遍地都是?别说以你的身体素质三十分钟骑不回家,三十分钟四十分钟总行吧,也在两元以内。”

“牛牛牛,精打细算还是你牛。”

走着走着,龙龟靠近了出发之地,与父母通了电话,知道还有几分钟就要正式启程了。

“我回广安了。”他看向出发地,说道。

“龙龟这话有点不舍可还行?”长弓隽铭爽快一笑,“回去吧,咱们兄弟几个又不需要见面,网上开黑就好。”

“好,到时候游戏里见···话说,我也准备画画了,过段日子我准备买个数位板,你帮我签收一下。”

“嗯?我帮你签收?广安那么大,难不成连个收快递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我帮你签收了,总不可能还要我给你送过去吧!”

“非也非也,”龙龟摇摇头道,“毕业了咱不是买了电脑有了闲钱么,但是,我买数位板的话容易被我妈发现——快递放门卫室你知道吧,不仅门卫可能给我妈说,万一到的时间不对,我妈能帮我拿咯,所以得靠你帮帮忙!还有,我这次回去又不是不回来,在电业局租的房子虽然不住了但我爷爷奶奶不还是在这,离着开学还有这么一段日子,总有回来走亲访友的时候,别的不说,暑假不回来过年总得回来···放心,我只要买了数位板,肯定会回来一次的。”

“到时候,你请客?”长弓隽铭嘿嘿一笑道。

“这个简单,我比你有钱,请客就请客。”龙龟不愧是一个爽快人。

“那好,到时候我得多叫几个人,洪格就算了,他估计开学前都不得回来,蒋奥得留在这里,狗大爷开学最早···”长弓隽铭闻言,悠悠道。

不多时,两人挥了挥手:龙龟跑向父母开的四轮车,坐了进去;长弓俊铭看着四轮车渐渐远去,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唔,七点半了,二十一路肯定没了,现在要么骑车回去要么走路回去,或是随便走走,若是走到那几处的话,就坐三路车回去吧!”

晚上,少年无所事事的时候,接到了芸布衣的消息,他没有犹豫答应了下来。

——

七月三十号,下午,花园里,一如往昔。

“世界运行遵循着规则与本质,要不然,何来银河系,何来宇宙?世界的本质法则是很强大的,没有谁能轻易地打破,我纵观我的一生与他人的人生不一,我是在与七情六欲斗争,与试图影响我改变我迷惑我的某种存在争斗,我经历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很有意义,让我明白情欲的本质让我明白何为真正的人···这么来看,世间万物实际上都是棋子,你或许因为经历了一些事而产生新的想法,但某些你,可能并没有某种资质——棋子就是棋子,改变不了命运,除非遇见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

“如你,改变的契机就是遇见一个不被命运束缚的人,他某时忽然看穿了一部分人生,开始了漫长的与命运的战斗;某一天你遇见了他,便忽然清醒了——棋子的身份开始崩塌,你也有了自己的命运,和凡人不一样了。你有了自己的思想,仅仅是因为沾染了一个不被命运束缚之人的气息。”长弓隽铭大大方方地说着,指了指自己,“对,这人就是我。”

芸布衣闻言笑笑,并不反驳,“试图战胜命运的你,还是接着说说对生命的看法吧!”

“哦!”长弓隽铭回神,终于是想起了方才论述的生命意象,“人虽是动物的一种,但也是万物之灵,所以,我暂且将人与动物当做不同类来论述。”

“我对于人与动物的看法不一——有的人,我觉得他们活着,不如死了对世界有价值,活着,满是虚伪与恶心;有的动物,我觉得它们是真正的生命,即便渺小,我也看见了希望。”

“曾经,一只飞蛾飞进了教室,我并不反对将之驱逐甚至于将它打落尘埃,害怕是人之常情,就像我害怕狗害怕毒蛇老虎狮子一样,肯定有人害怕飞蛾。我反对的是那些渣渣将快要死去的飞蛾放入水中肆意折磨的行为——飞蛾虽小,却也是生命,生之将死,不如让它痛痛快快,为何要着折磨呢?那个时候,我从充满笑容的脸颊上看见了卑微与悲哀,仅仅是刹那,我就知道我和他们绝不是一路人,我和她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鸿沟。”

“生命的尊严,不能被践踏!我很悲哀,悲哀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悲哀于我自己的怯懦···将心比心,若是人被这么折磨,世人会有如何感想,始作俑者,一定会被千夫所指吧!”

“生命,我谓之有也无,正如先生说的一句话: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人血馒头注定不是良药,只会把大快朵颐的他们推向断头台。”

“我对生命,更多的是漠视吧!不过我有的时候会被渺小的坚强所感动,感慨一句,‘人和动物相比,有的时候,反而是动物的情感更加真纯’。”少年继续感慨一句,“所以,什么是生命啊,我不知道。也许现在的我们与世人都没有真正的生命了吧,真正的生命,犹如昙花一现,犹如烟花,在一瞬间的灿烂之后,就消逝了。”

待少年说完,她沉吟一会儿,静静说道,“所以,这不正是我们为之追寻的么?寻找到生命的意义,让它的每一天,都如烟花璀璨。”

···

论道许久,两人走出了花园,走到了宁安巷。

她买了她喜欢吃的馒头,给喜欢吃肉的少年说‘这家的馒头可好吃了,你若是喜欢,路过此地的时候可以多买点,还便宜’,少年满嘴随便答应,心中却是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吃馒头的天数屈指可数,等什么时候真想吃了又在附近就买点吃吧。

路过京城烤鸭的时候,少女问他吃不吃,说这家京城烤鸭他妈买过许多次,味道很不错要不一人一半带回家吃;他说,‘我没钱你请客就吃’,被她无语地看了一眼还以为少年会说什么呢原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小气,但也爽快地进去给师傅说买一只烤鸭分成两份打包。

走过宁安巷,他给她说以前他在附近的和平西路住,对宁安巷的记忆有三处:两个斜对门理发店算一处,一个名为永新,一个无名,是俩老人开的;一个是冷冻食品批发店,无论是搬家前还是搬家后,每个夏天他至少会来这里批发一次冰糕,还有一处是XX店,店名不知道,但里面卖的有凉面凉粉大头菜,尤其是读高中之前,他不想自己担面就直接来这买担好的,味道么,则需要自己配了。

她也说了许多记忆之处,那些地方与少年回味之地并不一致,也是,女生和男生的关注点总是有区别的。

走完了宁安巷,又去逛了川北批发市场,逛了周边的城市。

天色,渐渐地晚了。

夕阳下,少女与少年告别。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她看着泛黄的天空,叹息一声。

“去何处?”他问道。

“去亲戚家,也是去一座大城,赏赏大城的风光。”她把可能的未来给少年说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她要去欣赏欣赏大城的风光,不仅仅是看些风景,也是如过客一般旁观些成年人世界的人事物。

你我修心,总是局限于想,而非为,因为我们还太小了。

你我还是少了许多经历,所以这次有机会,我要去看看。

我知道,通过各种途径我们知晓地已经非常多了,但终究是少了亲身体会;这一次我依然不是亲身体会,但我尽可能地将我自己代入进去,体验许多年后的人生。

听说,成年人的世界中只有利益二字呢,所以这一个月我要去看看。

听说,有的人年龄大了却还如小孩一般,我也想看看这般的幼稚。

听说,世上也有如你我的人,在年少的时候,有了远超年龄的内心。

听说···

少年听之,想了许多,知道这是她的机遇。笑道,“心有感悟,给我说说,你的经历,也是我的经历。”

“好。”她点点头答应下来,此时,空中有一道清风拂过,似乎飘来了未来的人生幻象。

那个时候,我们都长大了。

···

夕阳,渐渐没了,少女离开,少年走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无所事事,不想玩数码产品,只想静静地闭目养神。

十点,少年依旧躺在床上,想着某时她的消息,期待着,进入了梦乡。

“我要回去了,走之前,你送我一程?”

“嗯。”

——

七月的最后一天,长弓隽铭陪着云霄月逛了城市。

见面的时候,他笑道,“云姑娘,没想到都七月的最后一天了,你还没有回去?”

“因为在这里还有要做的事要见的人啊,”云霄月静静地注视着少年,轻笑一声,“就如我昨天与雯雯逛了一天,对了,我暂住在雯雯家···与她们道完别之后,不就在即将回去的今天,约你出来了么?”

“感情我是最后一个工具人!”长弓隽铭揶揄一声,左手贴在脸蛋上道,“如果你说得晚些,像龙龟一般,我可就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空了。”

“明明提前了许多天好吧!”少女轻哼一声,嘟了嘟嘴道,“你不是给我说了这个暑假哪也不去么?既然你在这里,我没昨天给你说就算好的了···就算你没空,我也可以与雯雯她们多玩几天啊,她家可大着,不住白不住。”

“不出门旅游有俩原因,一是没钱,二是太热,三是不想,”长弓隽铭先后竖起第一根手指第二根手指又动了动第二根手指,道,“那我建议你就在这住到大学开学吧,哈哈!”

“我若是有你脸皮这么厚,肯定会住的。”

“嗯,其实我也想和雯雯住一个房间···”

闲聊着,少年和少女自然也不会停下来,如月夜散心的那天一般,两人把涪江路周围的地面走了个遍。

上午,还去了滨江大道,少年给少女说了有关它的回忆——“小时候我住在爷爷奶奶家,离滨江大道近···大概是五岁的时候吧,我走丢了,家里人急得到处寻找派了好多好多人,可能还报警了···最后你猜他们在哪里找到的我,对,就在滨江大道,听路人说,我这个小破孩一个人跑到滨江大道里来还把他给吓了一跳,四处找找也没发现我这小破孩的家长···”

“我虽记不住,但迷迷糊糊觉得我应该是从爷爷家的楼底,穿过那条步行街,自己走过来的···五岁小么,不小吧,反正五岁那年我就能自己坐公交车了,麻衣,虽然我父母也跟在我后面上了车,不过那个时候的我确实没有发现。”

“小学的时候,来这次数多,因为我去爷爷家去的次数不少···初中就很少来了因为爷爷搬家了,不过呢,我对这里熟悉,所以心中有感又有时间的话,会来这里吹吹江风。”

“···”

“等等,我忽然在想,成绩出来的那天你们不会是真的担心我投河自尽吧!阿伟大兄弟,滨江大道和西山都是我常去的地方,无论是心中有感,还是有所失落的时候,我只要看看山水,就能抚慰心中感叹了啊!”说着说着,长弓隽铭想起往事,疑惑一句。

“你们?”少女不答,神色上倒是有了些许绯红,转而问道。

“对,除了你,还有我的一群儿子们。”长弓隽铭并不追问,想起好友们,一本正经地答道。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长弓隽铭与云霄月走回到了品三口冒菜,为何选这个时间呢,一是因为这个时间品三口第一轮吃饭的人吃完了走了能腾出些位置,二是吃冒菜可以吃慢点将最热的时间度过,三么,按照少年所想应该再晚几分钟十几分钟的,但都走到品三口了,总不可能不进去吧。

热?七月份哪能不热,幸运的是,这一天并不算晴空万里,但也胜过了阴天。

两人吃着冒菜吃到了一点半,坐了一会儿,近两点的时候又是出去闲逛了。

没去学校,因为学校两人走得已是够多,去了她在小城去的最多的几个地方,也听她讲了更多她的故事。

近五点,云霄月与少年走回了学校对面。

她看了看手表,忽然问道,“再过几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到时候,你准备送我个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呢?”

“生日礼物?”长弓隽铭怪叫一声,“到时候我们俩肯定都不在一座城市读书,你选的北师大还是北科大吧,绝对是在京城,我就不一样在风筝之都,两地少说也隔了千儿八百里···分隔两地,我还记得住你的生日的话给你发个生日快乐就好了,充其量给你网购一个生日礼物,比如买一片鹅毛什么的。”

“不如,提前送我一个?”她狡黠地笑笑,似乎早有打算。

“你要什么?说吧!我现在生活费充足!”长弓隽铭想了想身上的数百元,爽快大气道。

“要不,给我买本书?”她指着文汇书店说道,“正好我这还有一张会员卡,我买书,你请客好了。”

“就这?想买几本买几本,我说的!”长弓隽铭一听云霄月是要买一本书更是觉得便宜了,顿时,像是星哥一般豪气,“事不宜迟我们进去吧,你随便选,选好了我结账就是了。”

于是,少年与少女一同走了进去,少女选着想买的书,少年陪了一会儿,无所事事地看着这基本不会进来的书店了。

从写小说的那天起,他就不喜欢看别人的书了,或许看看只言片语还行,看一整本的可能性就少了;何况家里买了唐诗宋词道德经论语中庸大学孟子,还有些八卦风水的书,看它们,已经收获良多了。

他随便逛着,看见了知音漫客、神漫、漫画世界、读者、意林之类的,也看见了报纸、水杯、文具等物。

不多时,云霄月选好了,他也没看是什么书,拿着少女的会员卡走到收银台交了钱。

出了书店,云霄月将买的书放入背包,拿出一个袋子,神神秘秘地说道,“你送了我生日礼物,我也送你一个吧!高中三年没怎么送你,倒是只有你送我了···”

“就是这个?”长弓隽铭指了指红色不透明的袋子,见少女点了点头,接过了它,朝里面看了看。

里面,是一本书与一套球服。

书的名字是《快乐的源泉》,球服么,看花纹好像在哪见过。

对了,东方体育!

utterfly!

好家伙,这是一套乒乓球服!

‘云姑娘不喜运动,除了篮球服能分辨,大概分辨不了足球服、乒乓球服与羽毛球服了吧!尤其羽毛球服与乒乓球服那么相似,且butterfly不仅挺好看的,还是个大品牌。’

长弓隽铭想了一秒有余,便略带郑重地将它收下,又见少女笑了笑,就又回归寻常吊儿郎当的模样了。

而后,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少女说她该走了再晚点便赶不上末班车了,与少年一同,走向了公交车站。

等着车,聊着未来的打算,聊着过去,站在如今。

某时,五星花园处,六路车的影子浮现。

···

不多时,少女依依不舍地朝着少年挥手,坐上了六路车。

轰轰轰!

公交车,启动了,她侧着脑袋看向窗外少年,视线渐渐远去。

‘再见了!’

‘嗯,未来,我们会在山水相逢!’

轰轰轰!

公交车渐渐远了,马路的车辆来来往往,遮蔽了少年的视线;他看着远去的它,消失与街道前方,她看着消失的它,等着清风平静。

看不见了啊,今天,又与故人分别。

短短三日,已是送了三个好友,未来的我们会有各自璀璨的明天,加油吧!

天空,依旧很亮,少年看着万里无云而洁白的天空,却像是看见了傍晚的夕阳。

他静静地走在了风中,喃喃两句。

“希望我们都能实现各自的梦想。”

“加油,为了梦想,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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