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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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灰尘,飘散到了空中,三千青丝与红润脸颊,在青年的眼眸中呈现。可青年并不是一个喜欢欣赏外在的人:相比于常人,他的欲望很少,其人最大的欲望就是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和真正的自己。更何况,此时才起床的女子有起床气又听闻青年言语难免‘暴躁’,动手动脚,其实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在外人看来是打情骂俏,在青年看来,没有情和欲的掺杂,也像是打情骂俏。
女子拍打了青年一会儿,也就停了下来,夜晚的她睡得很香,醒了之后精神奕奕——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只是她做梦梦见自己在柔软的床上躺着,有的时候呢,又去了地面上玩。半梦半醒的时候她发现身体侧着,右手和左腿已经伸到了长弓隽铭所在的区域。是睡得太香了吧,女子翻身本来就少,可是睡得太香翻多了,没滚下床就算好的了。而真正醒来的时候长弓隽铭已经不见了,女子心想青年昨夜可能没睡好,或者是发觉到异样的时候就偷摸摸下了床。
事实也正是如此:长弓隽铭醒的时候是早晨八点左右,醒的原因也只有一个:身上多了个挂件。要只是一点点还可以继续睡下去,可看那趋势得小心啊。加上时间也不早了,所以青年就偷摸摸地下了床,洗漱了,便与大叔闲聊去了。
院落里,女子扔给青年一瓶牛奶一包饼干,如同以往:青年女子出门旅游的时候总是会带些代餐,什么时候想吃了或是想简单吃点,便用上了。
青年接过,撕开包装吭哧吭哧地咬了几口,饼干吃完了,就继续喝牛奶。这时也听见了女子的问话。
“今天我们去哪里啊?”女子问着,还一边摸出了梳子,不需要镜子,把青年口中乱乱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别了两个马尾。
青年望向天空,可现在天空晴朗多云遮蔽了太阳,就从二次元口袋中摸出了指南针看了看方向,转过头问大叔,“新井在村子的东面和北面,那两个古井肯定在村子的南面和西面吧。这样南朱雀北玄武东青龙西白虎,是一个天然的四象大阵啊。”
“哪有这么多讲究?我们村的人就算迷信也迷信不到风水阵法上去,早些年看书少能迷信点鬼怪算是差不多了。”大叔摇摇头,“古井和新井都是在村子的东面和北面,东北各两个,不过为了水源,新井和古井隔了十几米远,这样两口井都会有水,这几年最热的时候,镇子里缺水了我们这都没有缺水呢!而为什么在北面和东面,因为这两个方向村子人走得最多,东面通往山,北面去田地,南面是荒废的山林,西面是自家的小田,去的人少,所以挖井的时候方便大家就挖在了东北两面。”
长弓隽铭想了想连通器原理再想了想超简单的调水工程,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就要拉着冷以烟往外走,她既然都把牛奶和饼干给了自己了,肯定也吃了早餐了,转过头看向冷以烟,后者侧着身子,青年也是把女子看了个全貌,尤其是女子可爱的双马尾。
“卧槽!双马尾的人,都不当人!”长弓隽铭下意识喃喃道,可声音不小,女子听见了。
女子跑过去,就要狠狠地踢向长弓隽铭,可后者此时不像是最开始还沉浸在老人的故事中,反应过来了呀,但他还是被‘踹’了一脚后就赶紧跑了,跑的方向还是村子的东面。
一男一女,跑出了院落门,追逐打闹着,朝着东面慢慢靠近。有的时候,女子在地面上扭了一下要滑倒了惊叫一声,前面的青年一瞬间回过神,一字并步,在女子倒下之前搂住了女子没让她和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接触。这就像是最简单的英雄救美吧,被青年搂在怀里的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青年还没来得及自鸣得意,就被女子打了一下。
原来,女子还记着青年不当人的话语。
有的时候女子走累了,凑巧前面有一段泥泞的路,也就青年的身手可以轻功水上漂吧,女子想了想,便自然而然地跳到了青年的身上,而青年呢,从小路上捡了几块石头扔了过去。看了看路面的湿滑程度,就在泥泞的路上点了点,五六秒就把这二三十米的烂路给走完了。
院落中,王大叔继续喂养着鸡鸭,与青年说老人的故事有一个多小时了,现在时间到了九点半有余,主房里大儿子二儿子的作业也快做完了,他喂着家畜,兀自低语道。
“老人的故事还有什么没讲的呢?大多是一些生活琐事吧,看他那样也没有给他说的必要。”
“现在有的年轻人啊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小小年纪就懂了这么多。真是不得不服老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只能在沙滩上看风景啊。不过再怎么说这样的年轻人肯定只是少数,而且我相信我的孩子们不会比他差多少,”大叔又想起长弓隽铭的动手能力,从其人劈柴的熟练就可见一斑,“动手能力和武力就不去比了,他肯定有什么别样的基因,给我的感觉比我都丝毫不弱。”
“对了,王大牛也快十岁了,十岁之后就叫他大名王继哲?对了还有小儿子,半年后别忘了给他买遥控飞机,作为他又长一岁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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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东口,一男一女,一左一右,走了过来。
青年步伐很快,女子时而还跳跳,左顾右盼,拿出单反来,拍了拍山水照。有的时候看见青年的侧脸很帅气,也拿过单反拍了几张。
第一张照片里,青年看着前方,像是在眺望也像是在观察和对比。第二张照片里,青年转过了头,眼神中有点疑惑,他的身后是山村古旧的房屋和蔚蓝的天空。第三张照片里,青年继续转过了头,他的身边多了女子,镜头最近的地方有女子的手臂。原来,女子把自己当成了自拍杆,和青年来了一个合拍。
照片中的青年啊,看着村东面的两口井,若有所思。
“古井孕育历史,新井孕育现在,村子孕育未来。只要有人还坚持住在这里,小山村就会永远延续下去,永不湮灭。”青年低语几句,看着村东面的两口井,视野左侧的井有点年代了,颜色较黑,井壁上还有些青苔。视野右侧的井壁也有些青苔,不过井壁是灰色的,泛了点黑,有几年了吧,想必就是老人建的两口新井之一。
东面入山,水从山上引流下来,灌入土地,这是一个漫长的渗透过程,经过几个月的自然沉淀之后,就会有少部分水变成甜美的井水。东面的两口井,互不影响,永不干涸。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长弓隽铭指了指新井,提议道。
“好!”冷以烟笑了一声,拉着长弓隽铭的手,跑了过去。
正如王大叔说的,村东面和村北面经过的村民最多,跑向新井的青年女子被好几个人看见了,有的人疑惑村子里居然来了新人,有的人与王大叔熟悉亦或是那两个小孩子给别人说了一传十十传百,就知道这两个青年居住在了王大叔的家中。
有的人笑笑,继续背着背篓,上山找柴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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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修的时候,可不是简简单单啊。”青年女子已经来到了新井旁,青年的视力很好,他仔细观察新井的周围。周围的土地并没有一点点开凿的痕迹,直到二三十米远的可以说是山脚的一处才有了翻动的迹象,也不能说是翻动,那里的泥土有一点点凸起。
青年继续往上看去,顺着凸起往上继续看几十米,便发现有些竹子管道被保护地好好的藏在了地面中,最近百米的还很不显眼,到了山中,就有了大一点的横在地面上的管道了。不过也都不是重金属,而是由着木材制作而成。想想大概是百川汇海的原理?简单的长弓隽铭还会,复杂点的有太多的可能,所以长弓隽铭也不去细细思索是怎么建成输水管道的,总之就现在看来不会过于简单就是了。
青年打量着,女子呢,看了看井水,井只是多么寻常的事物啊,可是靠近了,在地面上站着嗅着,也能感受到井水的甜美。小城的水质在整个世界都算是好的了,但家庭用水远远没有井水的香甜,所以女子有些欣喜,找了找附近的木桶,没有啊,半晌之后才摸摸头说自己糊涂了:井中就有一个,这是有绳子的井,所以也有了木桶。有的时候木桶会放在一边,有的时候放在井檐上,有的时候落在井水中,并不奇怪。
冷以烟拉起了木桶,放了下去,前几次却是没成功,之后的一次成功舀了水,却是稍微多了点,女子慢慢地拉着木桶上来,还时不时往井里面探探头,看看黑黑的井水慢慢升上来是什么颜色,就是透明的颜色吧,水都是透明的。
长弓隽铭回过头,看着慢慢拉桶的冷以烟,这是她自己想做的事吧,所以也不去帮忙,只是自己在内心鬼畜了冷以烟往井里面探头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掉下去,戕在木桶和井水中了,就这样出现了一个井神,也不管冷以烟没掉进去,对着长弓隽铭说了些话,想到这长弓隽铭便说了出来。
“年轻人啊,你要的是这个金以烟,还是这个银以烟,还是这个冷以烟啊?”长弓隽铭学着河神的话问了出来,又自问自答,还指着左右边的空气,“我掉的不是以烟而是这个金坷垃,农民伯伯都要它,大米亩产一万八,到哪都是发发发。”
“年轻人,你这个问题我听不懂啊,但很明显你的答案是错的,现在,无论是金以烟银以烟还是冷以烟,都没了。”长弓隽铭又学着河神的口吻说道。
“可是我要的是金坷垃啊,什么鬼以烟我才不要呢,你给我金坷垃就行了。”
“那容我想想,这个并不难解决,只是金坷垃是什么?”
“金坷垃···额,那你给我个阿拉丁神灯也行,我许三个愿望,最后一个愿望我要集齐七个龙珠,召唤神龙。”
“召唤神龙之后呢?”
“让神龙帮我找到新的阿拉丁神灯。”
“···”
长弓隽铭自顾自地开展了小剧场,而一旁的冷以烟也是慢慢地把木桶拉了上来,整个过程中青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她在尝了井水之后,用手舀了些水泼在了青年的脸上。
“我让你金以烟银以烟冷以烟,哼!”水花四溅的时候,响起了女子的轻哼。
长弓隽铭摸摸头,有些小小的尴尬,更不会去反驳什么。至于摸摸头这个习惯可能一辈子都改不掉了,自从有了这个习惯之后,就没停下来过,而且摸头就像是传染病一样,不知道是谁先得的,然后几个人都有了,再然后最好的几个朋友也有了。
说是狗小川洪匹夫蒋诸葛那几个人吧,有可能,但冷以烟也有这个习惯,所以谁是源头无法去证明了,就当做是人之天性吧。摸头,大致等于吃饭喝水一般。
长弓隽铭笑笑,走到新井旁,舀了点水尝了尝,还拿出了杯子装了点,说是当做纪念品。
“你什么时候背的背包?”冷以烟问道,方才让长弓隽铭背她的时候可没感觉到身上有这么一个东西。
“男人都是有异次元口袋的,所以你别看我们有的时候空无一物,其实我们身上有一大堆东西。”
“说实话。”冷以烟可不会被长弓隽铭的戏谑所欺骗。
“好吧,”长弓隽铭摊摊手,“这是一个简易可折叠的背包,我原先挂在身上的,有的时候别在腰间也可以,而且它的颜色和我衣服很像,所以你不仔细看没发现也是情有可原。谁叫我们男生都或多或少喜欢搞点小动作呢,这种隐蔽性高的才是我们喜欢的。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在衣服的袖口上装了手机,在老师的面前大摇大摆走着,可她就是没发现。因为我的手机壳和我的衣服颜色很像,定做的,融为了一体,她怎么看得见嘛!徐老师视力又不像我这么好,也不可能仔细观察学生。所以我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走过来,一点事都没有。”
“张少爷,以你初中的事迹,就算你带手机被发现了,也没几个老师想管你吧。收了你的手机你肯定会不要脸地拿回来,你的成绩又很好,上课也不会影响课堂,换做我是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冷以烟无情拆穿。
“是是是。”长弓隽铭回想起某一次徐老师还真往他衣服胸口看了几眼,笑了笑,当时还问了你这一次年级第几名啊,长弓隽铭说年级二十三,语文和地理不小心考差了点,不然随随便便就是年级前十了。
当时的徐老师拍了拍长弓隽铭,因为是后者的语文老师嘛,说语文可不要这么马虎哦,以前都是考一百多,这次居然才九十一,语文加十分就是年级前三了,这次的语文试卷也不太难什么什么,当时没细想,可仔细想徐老师一开始看的衣服胸口的话。
“原来我们年级视力最好的老师还是能发现啊,姜还是老的辣。不过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细细观察,视力好也没用。”长弓隽铭感叹一句。
“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
青年女子,继续看着新井,看得差不多了,就看了看黑色的古井,把两个对比了对比,仿佛沉淀在时间之中。
沉淀,沉淀在过去之中,青年女子的话语变得轻了,慢慢的,便没了。
沉淀,回归到了现实,耳畔有了风声,风声里,有着过去的故事。
女子看看青年,青年看看女子,不再停留,动了身子。
我啊,已经获得了我所想要的,所以我啊,要继续走下去,继续去看看。
看看古井的故事。
看看老人的故事。
看看村子的故事。
···
“古井孕育了过去,沉淀了历史。新井孕育着现在,创造着未来。你说是吧。”阳光,变得斜了,女子有些淡淡的疲惫。见状,青年便从背包中拿出一张布哗的一下扔在地上铺平了,朝着女子指了指,与她一道坐了下来。
“是啊,”女子坐着,自然而然地依偎在青年肩膀上,说道,“小山村见证了历史,长弓公子,你说村子像是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个老人呢?经过了这么多年,还会一直延续下去吧。”
“像是老人吧,不过老年阶段的寿命长一点——小山村开始新修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孩子,人来人往人去人终,经历了几代人小山村就慢慢地变老了。凡间千百生死啊,一代人生,一代人死。我觉得看过一代人的生死就能变老了,就像是我,现在还很年轻,但我觉得我的心态已经很老了,而我其实也不过是仅仅思索和想象了人的一生。我无法去经历,也不可能如同山村去见证。”
“因为我也就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见证一个人从生到死呢?就算再给我几十年,这种可能性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千。所以现在十几岁的我,就别想那么多了···你问我小山村算是老人还是年轻人呢,我的答案是老人,只是这个老人的最后时光的寿命漫长,只有山村消失所有人都已经彻底忘记了它,亦或是看淡了它,它才会彻底死去。小山村可以说是人也可以说是物,也只有这并非生命的生命,才能是最好的见证者。”
“你的答案我很喜欢,那么,我就把小山村当做是老人吧。我还想了想,现在的我们就喜欢在小山小村小城里面游玩,喜欢最自然的山水。等我们老了是不是真的就比圣人还圣人了呢?有的人说是超凡脱俗,就当是这样吧。我就认为我们是超凡脱俗了,因为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有时候我甚至有点羡慕你们男生,你们男生会想着立地成圣飞向天空宇宙吧,可我们女生不喜欢那么玄幻的东西。老了啊,等老了以后,我就会知道到时我们的心境和我们那时候要去追求的东西了。可能没有?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并获得了。”
“这么久远的事,你在想屁吃,有一说一,我们现在才二十左右好吧,活短一点也要五六十岁,等到五十再慢慢想不急嘛!活长一点就等着七八十岁再慢慢思索。现在的我们啊,就是去寻找自己真正喜欢的真正想要的,于我们而言都是如此,于我呢,我还要去找寻真正的我自己,越找寻,发现愈多,也许发现着发现着我自己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如果这世界上有天堂和地狱的话,那我一定是成了魔,要下十八层地狱的。”长弓隽铭感叹了一句,他久经离奇的梦,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会有圆满的善良。
有的时候,只有罪恶,方能洗刷不平。只有立地成魔,方能实现心中所想。
他微微叹息,却马上变得宁静,他知道战胜黑暗的方法并不是获得光明。他知道,很多时候,为了消灭罪恶,自身也得成魔。
有的事,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到时候还想着回头是岸还是立地成魔,亦或是立地成佛还是菩提悟道?都不重要了。因为,有的事发生了,不会给你选择的时间,也不会给你另一个选择。
只有为,没有不为。
青年的脸色,变得沉静了。一旁的冷以烟看着,有些怜惜却不会表现出来,她只是靠近了青年,又一次轻轻地依偎着他,轻声道。
“如果你变成了魔头,那我就跟着你一起下地狱吧。”
若你成魔,我陪你哦!女子笑笑,却见得青年没有反应。他还是看着眼前的树林,看向叶子后的空虚。
几秒后,青年恍若察觉,回过了神。
“哟哟哟,这句这么令人感动的话从冷小姐的口中说出居然给了我别扭的感觉。咋回事呢?我听着不像是我主动下地狱,而是被你推下去似的。”长弓隽铭思悟很快,嬉笑着,揶揄了一句。
“你有毒吧。我这么真情流露的一句话你居然这么说我,看来还是你自己下地狱吧,我可是要苟活于世的人。”
“咦,苟活于世,这不是我的口头禅么?”
“什么是你的,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行吧,我长弓某人不强人所难,你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咯。”
“算你识相。”
“哟,冷姑娘是没看出我话里有话么?”
“还有什么话啊?”
“有道是古文说得好:自古以来,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下一刻,树林里响起了非同寻常的声音···
——
休息到快十二点,吃了点干粮,长弓隽铭和冷以烟便上了山去。
小山的海拔只有一两百米,算上前山和后山也确实算不小了,简简单单走一圈的话需要一个白天。可长弓隽铭和冷以烟都不是旅游的新人,花了四个小时,便把小山简单地逛了:前山上有三口泉水,其中两口连接着新井,当然不会是所有的泉水都用于井水了,还有相当一部分流在了山间。最后一口泉水是完整的,泉水流下,还因为地势的关系形成了一口池子。
如果冷以烟不在旁边长弓隽铭就要低吟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了,可女子有文化,他说了,她只会说他卖弄自己,又写不出什么东西来。可古人也难得七步成诗啊,长弓隽铭就更没办法了,若是打油诗还可以,可长弓隽铭很少写打油诗。
在长弓隽铭的帮助下冷以烟也走得不慢,不用考虑滑倒的问题,在山间的女子像是在自由地奔跑。两人逛完小山之后,去了村子的南面和西面,南面果不其然是荒废的土地山林,还有一片墓地。所以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山上的墓地相较而言较少了,也凌乱了些。而事实上死去的村民大致有三个埋葬点,一是山上,而是村子的南面,三是埋葬在了城市里面的墓地。第三类估摸着是儿女们有了钱,将村民带去城市安享晚年,也就葬在了城市。
村子的西面是一些田地,还有一些看似废弃的房屋,有些是真的废弃了,有的是还偶尔使用,可以算是私人放杂物或是私人物品的场所。
两人看完了,便去了山中,逢着水牛和猴子的地方。
天,亮着,所以两人看清了老人的墓地:这一处的墓地很小,但也不仅仅是一个石碑,在石碑十几米远的地方还有着另一个石碑——两个石碑像是热恋中的男女羞涩地看向彼此,不分你我,因时间慢慢沉淀,沉淀出了深情。
长弓隽铭走过去,看了‘风灵之夫’与‘实诚之妻’···石碑上,还有几排模糊的文字,记载了两位老人的生平。
数许文字,代表了他的一生。
余生无憾,万物有灵,是她人生的缩影。
走下山的时候,青年又远远看见了老水牛和猴子:老猴子坐在老水牛背上,还十分有灵性地戴了个草帽,就像是放牛的牛郎,赶着牛,从后山处,下了山。
“晚上的时候,这里会再升起一团蓝色的火焰吧。它不是鬼火,如果给这个火焰起一个名字,我希望是蓝色夜晚的天空。”下山的时候,想起昨夜的经历,长弓隽铭私自给蓝火起了一个名字。是啊,夜晚是黑色的,可是在蓝火的微光下变成了蓝色。这蓝色,是人与物的情,是万物有灵。
是人与物的缘分。
不知故去的人,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还好么?
看了村子的另外两面,走下山,四五点了,走到了村子的外面,一路上有几个小孩子还打了声招呼,还有几个中年人看了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嘀咕着没带背包哦那看来还没准备走。青年女子没听清,青年能听清也没在意,因为他将更多的心神放在了女子身上,其次的原因就是那个村民说的是方言,与小城的方言区别不大,但青年确实懒得分心。
冷以烟倒是还疑惑村民有可能偷东西要不然怎么上下打量他们?疑惑一会儿,想了这种几乎为零的可能性,就看向长弓隽铭,可后者也不知道为啥,所以也没说什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村子和汽车站的中央,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信号基站,当时不知故往没有仔细看,现在么,听了老人的故事,青年就仔细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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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村子里一个老人号召建的信号基站,用于手机信号的,一开始是她投的钱,一个人出。后来上面的人免费帮修了,也就有了它,村子的通信也达到了正常水平。”长弓隽铭向着冷以烟解释道,信号基站是坐落在一片小田地的中间,那里不种农作物也不种草。所以这个信号基站就像是荷兰的风车被草地包裹,不过包裹它的是绿油油的大地。
大地的外环里,倒是有莴苣,小白菜,韭菜,小树苗···四周有青草编织的栅栏,与灰色的石路。
“老人人挺好的呢!这是大叔给你说的吧,也给我说说。”冷以烟回过头,冲着长弓隽铭笑道,可后者现在看着绿油油的田地,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看,信号基站的颜色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镜子一般折射着天光···田地中,一只蜜蜂飞到了花朵上,它问叶子,你为什么每天都在汲取着营养滋养花朵啊,叶子说,是为了花朵盛开,蜜蜂笑笑,继续在花蕊上采了花蜜,又飞往了另一朵花。阳光下,叶子的颜色似乎又绿了几分···”
“你在说什么啊!”冷以烟嘟嘟嘴,白皙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红润,此时有点微嗔,看上去甚是可爱。
“我这是借用典故烘托烘托气氛,好不?”
“哪有你这样烘托的?”冷以烟白了长弓隽铭一眼,纠缠着让长弓隽铭给她讲故事,无奈之下,长弓隽铭选了最精华的一部分,说给了她听。
五点半,故事讲完了,冷以烟看着信号基站,仿佛它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建筑,而是老人的遗物,是整个村子的财富。
“我们在这里拍个照吧!”冷以烟提议道,长弓隽铭并不反对,从小径上走到了信号基站旁,可是没有三脚架啊,但青年何许人也,从背包中拿出零部件愣是弄了一个简单的支架,于是乎,留下了这么一张照片:青年女子站在一起,他们的中间正好是信号基站中线所处的位置,一左一右,左右各有花草,头顶的天空也被拍了进去,快到傍晚的太阳洒下的光晕有几分绚烂。
拍完照,也不走远了,早晨九十点出门,现在也该回大叔家了。所以青年女子便再次从这里启程,不过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已经有了确定的方向。
一方井水,养了一方人。
一方村庄,沉淀了岁月过往。
古井孕育了过去,沉淀着历史,源远流长。
新井孕育着现在,创造着未来,村安民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