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房内,陆仁看着眼前昏迷地月伶,忍不住阴沉起脸色。他转头看向一旁低头沉默无言地天明,又转头看向床边把脉查探地先生。
“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生摇摇头抬起手,将月伶冰凉地手腕裹藏进被褥内。
“先生,怎么样。”
“不用担心,她的伤不严重,但是很奇怪。”
“怎么奇怪。”
“她的伤不是外因,更像是因为某种反噬造成的。”
“反噬?!”
陆仁奇怪地看着床前地月伶,怎么看都只是个凡人。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此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地陆雨汀才飞奔而至,嘴边还有着尚未擦拭干净地油痕。只见她看向床边地月伶,猛然怒喝。
“是谁?把我的宝贝师侄打成这个样子的?!”
陆仁转头白了她一眼,只感觉这份迟来的恼怒有些虚假。他转头看向天明说道。
“天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天明只是握着月伶的手不说话。
“为师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陆仁心中本就恼怒,自己虽然身受重创,但还没有到一无是处的地步。此时此刻,竟然有人胆敢伤害自己的弟子,还是此生收下的第一个弟子,这就赤裸裸的挑衅无疑了。
而且最让他感到愤怒的是,就连月伶这凡人也受到了伤害,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比起生死,陆仁更加看重的东西,是忍受不了歧视虐待。他甚至想当即动用所有的权力,找出这几个惹事的族人,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似乎是感受到了陆仁眼神中的转变,陆雨汀赶忙拦在二人当中缓和气氛。
“陆仁,你别急呀。我已经去找认识的族人去查探了,很快就能得知真相。”
“我想要一个交代,不是真相。”
“那...你总的给些时间吧。”
“不需要。”
耳听得陆仁的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先生抬起手让他冷静下来。
“陆仁,天明不说或许是有他的道理,你们两个人出去,我跟他聊一下。”
“先生!”
“我知道你急,但不要乱了心。”
“...是。”
支开房间内的二人,先生来到天明身边坐下。看着他沉默无语的样子,先生开口说道。
“双生魔婴对吗。”
“您怎么知道!”天明吃了一惊。
“呵呵,老夫在这世间也算活得蛮久了,绝大多数事情老夫都见识过。”先生笑了笑。
“没想到啊,魔族终究还是把你们创造出来。人魔混血同胎双生,孪生的其中一人,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与优势,而另一人则承担着其中的冲突与反噬。看似两体,实为共生。”
天明默默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月伶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你。”
“如果没有我,月伶或许就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永远这样痛苦下去。”天明抿着嘴,眼眶红了一些。
“这也是你选择脱离魔族的理由吗。”
“在它们眼中,我们永远只是道具。无论我们怎么逃,也永远逃不出去,只能一味的听从命令。我...真的已经受够这一切了。”
“可是即便你来到这里,也无法摆脱这一切。修士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除非...”
“除非?”
“除非你选择放弃掉这份天赋,或者重新获取你从未有过的天赋。”
“从未有过的天赋?可是我拥有着几乎所有属性的能力。”
“这世界上,可不单单只存在着属性。”先生笑道。
“你觉得,修士为何能够使用属性。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法,界定这个世间一切存在的东西。而属性,只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您说的是天人之上的法则吗,那不是近乎已经达到了神的领域了。”
先生神秘的笑了笑。
“神的存在,只是为人所服务的,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一点。”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所谓法,只可悟而不可求。你要向内去问,寻找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到底是什么。”
“内心深处的渴望....吗。”天明思索着再次沉默起来。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调养,月伶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见到她平安无事,陆仁心中的躁动也渐渐平息下来。
“找到了,惹事的是陆峰师叔坐下的几个小弟子。听说三人都被天明吓得不轻,一个个躲寝房中不敢出来呢。”陆雨汀带来了等待许久的消息
陆仁看着沉默的天明一把将他从座椅上薅了起来。
“走。”
“干什么。”
“报仇,这回有我亲眼看着,不需要手下留情,给我把他们打出屎来。”
陆仁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外,天明看了先生一眼,见到他点点头转而示意,这才放心迈步跟了上去。
“老头儿,你们两个不对劲啊。”陆雨汀说道。
先生笑了笑。
“丫头,一个人的躯体里装着两个灵魂,就对劲了?”
“你你你....不许胡说!”
自从脱离西山分家的那一天起,陆仁已经许久未有如此胡闹过了。二人一路来到陆峰子弟居住的宅前,互相对视一眼一脚踹飞了大门。
“什!什么人?!”
“陆仁。”
陆仁甩手一嘴巴子将眼前的小辈扇晕过去,径直闯入了大门,之后便是一连串的鸡飞狗跳。二人一路杀在陆峰门前,惊得他从闭关中破门而出,还以为氏族遭遇了什么不测。见到是陆仁师徒一路杀来,不由得苦闷地挠了挠头。
“我说陆仁,你小子今天这又是演的哪出啊,你是打算拆了我这院子不成?”
陆仁拱手一礼不卑不亢。
“师叔,今日陆仁斗胆向您要几个人。”
听闻此话,陆峰无奈的看向身旁地弟子。
“说吧,你们几个谁又惹什么祸了。”
不是陆峰师叔有多么信任陆仁,而是陆峰了解他这个人。要知道在陆氏本族,你可以不知道长老是谁,甚至可以不知道族长是谁,但陆仁管事的名字可谓无人不知。所谓有仇必报,大义灭亲,公正不阿,用来形容他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自从陆仁来到本族之后,一共干过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亲手帮助陆游族长之子陆言,在宗族比赛前强制戒酒。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陆仁活生生磨了他三年,整整三年,直到最后不得不服气了。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自己这些不争气的弟子。当年的陆峰信奉自由放养主义,座下弟子无论是谁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不危及生命一概与他无关。正因如此,这才入了陆仁的法眼,卯着一股劲要纠正他的门风。
二人之间的冲突不少,大大小小算起来也有近百数了,起初陆峰只觉得这眼前这小子是不是有点毛病,有事没事就来找茬。后来却发现,陆仁的想法其实没错。自己弟子过于散漫的作风,确实给氏族带来了一些麻烦。
虽然事情不大不小,但日积月累起来也是惹起了些许不平之声,只不过碍于自己的面子,从来无人愿意讲述。自打明白了这点以后,他就彻底放弃了管束的工作,将纠正门风这件事全权交给了陆仁。既然有他人喜欢约束,自己何必还要劳神伤身呢。
“禀师父,是陆奇师弟他们做的。”
一旁的几人赶忙划清界限,祈祷着眼前这瘟神赶快把人领走。这些年见到他,都快看出心理阴影了。
“哦,是刚来的那几个小家伙,把他们叫来。”
没过多久,远处的宅内传来了鬼哭狼嚎。
“我不去!!!放开我!!!!!杀人了!!!!”
陆仁转头一看,每四个弟子正端举着双手双脚将人送到门前,忍不住心中一乐。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把他们给吓成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