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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直前往嬴政寝宫,主动提及了百姓迁徙之事。

嬴政高坐于王位上,望着眼前的夏直。

“此事你已经确定了?”

“臣意已决。”

嬴政很是忧虑,夏直这样的人留在朝中已经是大材小用,倘若还去监督百姓迁徙更是大材小用。

“为何要这样做?”

夏直知道,嬴政没有那么好对付。

陈胜吴广起义,他临时去监督百姓迁徙,无异于是在养虎为患。

嬴政何许人也?他怎么会看不出夏直的私心。

“尽管是去做监督,可路途遥远,长途跋涉之下难免会有个万一,你知道,你可是我朝的重臣。”

夏直毕恭毕敬,道:“启禀陛下,只是去监督,且途中还有良将左右,断然不会出什么事。”

彼时的嬴政沉默,只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夏直。

他看起来心如止水。

但看他毕恭毕敬谨小慎微的样子,倒也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于是心中的不安转成了不舍。

“大材小用。”

夏直道:“陛下,只要是能够为陛下尽绵薄之力,都不算大材小用。百姓迁徙路途虽然遥远,但途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臣的安全保证的了,那些人的安全可不一定了。再者说……”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者说,大泽乡民惶恐度日,总有侥幸分子跃跃欲试,一旦起义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夏直这番话果然刺痛了嬴政。

在秦王朝,任何人的名声都不允许超过嬴政自己。

仔细思忖,夏直主动请缨的监督百姓迁徙,倒也不是个不可行的办法:“罢了,你若是想要去,就去便是,大泽乡之事朕自由论断,只有一件事你需要时时刻刻谨记在心,那就是出门在外,无比保护好自身的安全。”

“是!”

能够做监督百姓迁徙的任务,这算是轻省的差事。

这下嬴政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七公主阴嫚得知夏直要离开咸阳,立刻马不停蹄带人前来阻拦道:“夏大人,你要走?”

夏直点头:“公主殿下,是,已经同陛下请示过了。”

“什么时候走?”阴嫚问。

夏直放下手中的东西,说:“收拾好东西就启程,此次前往是去监督迁徙百姓,也不算是什么危险事。”

阴嫚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至少相比较出生入死的确如此。

但外头凶险,无时不刻都在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她心思沉重的很,千言万语在心头难以启齿。

夏直知道阴嫚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两个人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感觉。

奈何阴嫚半晌不吐出只言片语,夏直问:“七公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这句话明显明知故问。

“可以不要走吗?外头凶险万分,若是没有个贴心人在身边……只怕是……”

“公主。”

夏直忙道:“我这次去是为了监督百姓迁徙,不是风花雪月,所有的东西都要丢掉,轻装上阵才行。”

“可……”阴嫚有些难过,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但她到底是七公主,旁人面前还是要做出一番样子,等稳定了心绪才说:“一直以来,我的心思你也是听说了,此番前往路途遥远,我总是担心……你万一……”

阴嫚眉目含珠,哽咽良久才说:“夏直,我不想让你去。外头太凶险了,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办?”

夏直愣住,半晌没有说话。

阴嫚继续道:“我喜欢你,只要你不去监督百姓迁徙,我愿意终身与你为伴,或许……或许你带上我!总要让我知道你好好地才行!”

夏直大惊失色。

打死他也想不到阴嫚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连忙推脱:“不不不,七公主!我还要建功立业,此刻谈不得儿女私情啊……”

天色渐晚,阴嫚带着满脸泪花无功而返。

夏直知道她伤感欲绝,可为了成事还是要狠心斩断他们之间的情愫。

翌日一早,夏直顾不上其他,带上蒙启和羋青竹直奔大泽乡。

马车浩浩荡荡出了咸阳,七公主已经在半路等他。

蒙启透过车帘忙说:“夏大人!七公主!”

夏直这才喊着马车停下,从马车上跳下来。

阴嫚一身素衣,全然没有昔日里公主的模样。

“七公主,这是何必呢?”

阴嫚顾不上旁人说道:“昨天夜里是我太冲动了,我想让你现在带我一起走,我这一身衣裳别人不会看出来我是公主的。”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夏直无奈道:“我们去监督百姓迁徙,虽说不是打打杀杀,但是也一定有危险。大泽乡的乡民民风如何你根本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万一有一些刁民出手伤了公主,我怎么跟秦王交代呀。”

“不会的!”

阴嫚道:“陛下一定不会说什么!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跟陛下讨要了圣旨了!即便是我真的受了伤,他也不会怪罪于你。”

夏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疯狂起来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还顾不上说话,伯颜便带来了秦王的圣旨。

夏直只觉得两耳闷热,一丝一毫也听不得清楚伯颜嘴里说的话。

等到最后领旨的时候,他才听清楚伯颜说秦王让阴嫚跟夏直一起的话。

“什么?”夏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阴嫚倒是喜笑颜开。

伯颜一边卷起圣旨一边道:“秦王说让七公主跟大人一同前往呢,大人还不赶紧接旨?”

夏直明白,这并不是秦王乱点鸳鸯谱,也不是他宠溺阴嫚所做的妥协。

而是担心咸阳有变,万一真的守不住,可以让七公主脱离危险之地。

总要保住一样,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夏直不由得感叹嬴政的高瞻远瞩,他什么都想到了。

众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往大泽乡。

天色从光亮走到黑夜。

等到马儿的速度明显下降时,蒙启才说:“天色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日再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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