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城,气势恢宏,磅礴雄伟,位于乱古大陆中土之上,斑驳的古城墙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砖一瓦都散发出无比古老沧桑的气机,巨大的城门上各种武器的痕迹随处可见,有刀痕,有箭孔,有斧印,有剑气弥漫,可想在那遥远的过去曾爆发惊世大战,荒凉而又悲壮。
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有传闻说祖城下葬着不死秘,也有人说祖城下镇压着不详,难以考证。
总之,任人世沉浮,岁月流逝,祖城亘古长存。
“姬老,这就是你说的古城吗?”祖城下,一名身着青衫,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少年询问道。
少年身旁则站着一道虚幻的身影,面容略显模糊,仿佛一阵风就能够将他吹散一般。
老者像是没有听见少年询问,一直就那么凝望着古城,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方才开口:“没错,那么,你的答案呢?”
略微沉默后,少年自嘲道:“守护者么,我现在连自己的路都看不清,我能守护什么,我又为何而守护,有谁可曾可怜过我,又有谁可曾守护过我。”
姬老盯着少年,眸子深邃如海,似能洞穿万世:“人活着本来就是件辛苦的事情,这一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遗憾的是我们只能做出选择,你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至少你比别人多了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拿出勇气勇敢面对,要么选择逃避,一辈子都注定是一个失败者,碌碌无为,永远抬不起头。
路是走出来的,命是自己争的。其实你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所谓真正的公平,公平之下束缚的从来都是弱者。如果觉得不公,那就努力变强吧,强到可以由你来制定规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管在任何地方都一样,既然不想改变自己而换得生存,不愿因讨好这个世界而做出妥协,那就,改变世界!
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够照耀出怎样的风采!”
轰!
少年心神激荡,身子微微一颤,他摊开双掌,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这副身躯,洛青衣,与地球的自己何其相似,一样的孤儿,一样的无依无靠,一样的在底层苦苦挣扎,为了明天能够继续活着,不知承受了多少的嘲讽和讥笑,如果不是自己的灵魂入主了这副身躯,恐怕早已经化作了黄土,无人问津。
为何有人一出生便是身在帝王家,而有的人却要如蝼蚁一般生存。
富人的命就是命,就高贵,穷人的命就如草芥,就该死吗?
这份执念,是你的,又何尝不是我的。
抬头看向远方,朝阳初升,一片金色的霞光划破黑暗,照亮大地,代表着万物初始的生机。
洛青衣眼中一抹冷芒闪过,这一世我一定要拿回那对于我,也对于你而言,比生命还要珍贵的尊严,我们不是垃圾,我们也是人,堂堂正正的人,我们一样拥有对生活的权利,我要让那颗对世间死寂的心重新跳动。
一念及此,洛青衣只觉得灵魂一阵轻松,却是彻底与这具身躯融合在一起,眼中看到的世界也与以往有所不同。
“明悟本心,不错。”姬老那略显模糊的面容中传出苍老的声音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约束你什么,男儿生在当世,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深吸一口气,洛青衣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道:“我便来看看这世界到底是何样,不管前路如何,布满荆棘也好,悬崖峭壁也罢,那曾经丢失的尊严我再也不会放弃,没有路,我就用双手打出一片路来。”
姬老看了洛青衣一会,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嘹亮,道:“好,说得好,拥有一颗坚强的心和一份坚定的信念才有资格冲击强者之路,问鼎大道之颠,没有这两样,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不过是空有躯壳罢了。”
“不过,如今的我只是一缕残魂,能够做的便是为你引路,给不了你神兵利器也没有修炼资源。”姬老颇为无奈的道。
“哇,那您可还真是位彻底的引路人呢。”洛青衣特意把引路人三个字加重口气道。
“咳~咳,你小子懂什么。”姬老尴尬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英雄不问出处,蝼蚁亦可擎天,这片天地间的至强者莫不是起于微末。”
洛青衣心中嘀咕:切,说得好听,说到底还不是穷光蛋一个,怪不得这么多年来都找不到一个传人,继而以手扶额叹道:“唉,我的未来啊!”
“不过,守护者的责任到底是什么?”洛青衣好奇问道。
“现在的你还太弱,没有必要知道,你只管努力提升实力就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真我境才行。”提到这个问题,姬老神色肃穆,脸庞上闪过一抹莫名的意味。
听过姬老的话后,洛青衣不语,就那么紧盯着姬老,上下打量着,直把姬老盯的发毛,灵魂体一阵飘幻,摇摆不定。
“喂,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半晌,洛青衣方才悠悠道:“虽然是灵魂体,但神智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啊,老头你当真我境是什么,路边的野花野草一抓一大把?我现在甚至还不是醒我境呢。”
“怎么,这就把你吓到了,想当年真我境的修士连让我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一旁的洛青衣直翻白眼,默然不语,选择无视姬老的话语。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扇门,当心中的欲望压过理智时,门中释放而出的或许是连自己都不曾想象的一面,沉溺其中。唯有能够驾驭自己内心的人方能不被外物所动,迷失自我,成为欲望的奴仆。
孩子,你必须要尽快成长起来,我怕我的时间不多了。
天地为局,众生为棋,执子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主天地沉浮,棋子者,任人摆布,身不由己,这片天地远不是世人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当然,姬老心中所想,洛青衣并不知晓。
乱古大陆,分为东西南北和中土五个大域,大陆上几乎人人都懂得一些修炼之道,然而真正修为有成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修士的境界分为醒我、筑基、蜕凡、求道、归一、涅槃、真我、合道、道祖九境,每个境界又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巅峰四个小层次。
这是一个浩瀚无边的修炼界,也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弱肉强食,尔虞我诈。
“天地这么大,人海茫茫,今后又要到何处停泊?”洛青衣问道身旁的姬老,又像是在问自己,似乎心中还有那么一抹迷茫。
“错啦,错啦,应该说天地这么大,何处不能为家,男子汉大丈夫,当志在四方。”似是看出洛青衣心中那一抹迷茫,姬老义正言辞。
继而,却话锋一转:“臭小子,听了本老一番话,是不是觉得前方迷雾,豁然散去,阳关大道近在眼前,从此人生一片坦途,啊哈哈哈。”
洛青衣摇了摇头,随即独自转身离去,无奈道:“老不正经。”
“喂,臭小子,你去哪啊?”
只见洛青衣背对姬老,摆手答曰:“不知道,只要能让我的耳朵清静清静,哪都无所谓,还有老头,那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个笨蛋。”
望着洛青衣的背影,姬老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不由轻轻呢喃:“少年人,迟暮心,白发与否何所谓;生无恋,死无谓,天地虽大无处归。”
这个世间,没有断掉的路,只有废掉的人。路断了,可以打出一片路来,心死了,还能拿什么拯救。
“臭小子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干什么,年轻人要懂得尊老爱幼,你不会是要打算抛弃我老人家吧。”姬老的身影径直飘向洛青衣,在接触他身体的一刹那消失不见。
洛青衣似乎对姬老的消失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或意外,竟然还开起了玩笑:“老头,我倒是想弃你而去,只是,你会放过我么?”
“哈哈,放不得,放不得,你可是我选定的弟子,你忘了,我们的缘分可是天定的!”说到此处,姬老倒是颇有些感慨。
“切,我可还没承认你是我的师傅,快说我们要去哪落脚吧,不要卖关子了。”
听了洛青衣的话,姬老倒一点也不生气,道:“你承不承认没关系,重要的是我承认你的身份,这就够了,臭小子出发,我们去天断山。”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就真的放心我的残魂待在你的识海中,不怕我对你进行夺舍?”
似是勾起了往日的回忆,洛青衣脚步一顿,神色落寞道:“我本就求死,你要的话,随时拿去好了,要杀我你早就杀了,又何苦会救我。”
“是你小子走运,命不该绝,若不是当日九星连珠,时空逆乱,天地错位,老夫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