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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经过了真诚且友好的沟通,我和晏袪达成了共识,我睡床,但是要把老高的书房门给他打开,让她进去看里面的藏书,看着锈迹斑斑的门锁完好如初倒是令我有些意外,反正我已经把符集藏在了张武身上,于是大方的打开书房门让她进去。

一夜无梦,等我醒来天已经大亮,张婶也很知趣的没有来喊我们吃早饭,等我洗漱完来到书房,却见晏袪依然在抱着一本《恒先》看的入神,这里面的书虽然枯燥,我却几乎都翻遍了,但也仅限于翻,连里面讲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百无聊赖之下悄悄走到晏袪身后猛拍晏袪肩膀,没想到她却真的没有防备,惊吓之余回头瞥我,眼神中满是杀意,我也被吓得赶忙后退两步,我很确认,她刚才那个眼神真是动了杀我的念头,不过一会儿她就缓了过来冷冷说道:

“令尊没教过你规矩?”

我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赶忙说道:

“老高看书时我经常这样拍他啊,你反应也太大了吧!”

“真是慈父败儿!”

一早的好心情就被她这样破坏了,我也有些情绪,不耐烦的说道:

“你说啥就啥吧!懒得跟你……”

话还没说完,一把冰凉的宝剑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说了一半的话也瞬间憋了回去,未等我怂下来她却率先正色道:

“很多人会看书的同时入定,不要大声说话,更不要触碰,即便需要打断也需在十步以外轻声呼唤!懂了么?”

“懂……懂了……”

我赶忙认怂回答道,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服,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晏袪就这样看了我足足一分钟才收回宝剑,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

“令尊这么多年难道就只教了你画符?”

我一边整理被晏袪翻乱的书架一边说道:

“要不是他懒,连画符也不会教我!”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那类符箓的书籍,你事先藏起来了?”

“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何必明说!”

我也不想骗她,如是说道,她却并没有追究,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真是可惜,你这一手符箓画的也算是炉火纯青,自己却都不会用!”

我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

“有什么可惜,我也没想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只是老高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的扶养我,我也是想让他能够有些闲暇。”

回头看了看消气的晏袪,若不是怒目相对,她这副面容倒要算得上绝美,随即继续说道:

“老高有本事,占卜,驱邪,祈雨无不精通。就连当年宗国全境持续三年的大旱,老高都能让老天爷给面子,在这十里八村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这样的本事,还不是被我栓住了这一生,常时去工地当小工提灰,没活儿了就去集市上摆摊算命,这样一瘸一拐的就蹉跎了二十多年!最后还落得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二十多年,给我攒了十几万,我确实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节省出来的,但是他或许不知道,我在外面上班一年就可以挣这么多,当然,他攒的不少,我挣的也不多……”

说到这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絮叨什么了,但鼻子却酸到了难以忍受,而晏袪却突然打断说道:

“等等,你一年可以挣十几万?昨天的工资岂不是亏了!不是说大学生只值三千么?”

在这么煽情的时候她却问出这样的话,我有些气笑了,正好捏了捏眉心掩饰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是普通大学生,我好歹也是刚上班就负责项目的人,天才!你懂吗!”

“天才个屁!”

晏袪对我的话嗤之以鼻,随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丢给我,低头一看是那本《灵宝玉鉴》只听晏袪继续说道:

“若在以前你只画不用自然没什么问题,可现在你却要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去用那些符箓,早晚害了自己,没事看看,兴许能让你多活几天!”

晏袪刚要走出书房门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又回头道:

“高桀,你别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觉得可以掌控一切,你的符箓看似乖张霸道,其实是外强中干,不过这也不是符箓本身的问题,而是你的不足!”

“什么不足?”

“举个例子,拿衡阳害手符和掌心雷令来讲,你的符箓虽然把这两种术法的威力发挥了出来,但这两种术法的核心其实并不是那术法所释放的力量,而是体术中的掌法,你懂掌法么?更不用说那个虞圣剑阵符了,历史上真正的虞圣是何等份量,他的剑阵是何等杀伐果决,直到如今也是我辈习剑之人无法逾越的一座大山,你若懂一点剑法入门,昨晚也不至如此狼狈!而衡阳害手和掌心雷令,在任何一个懂得掌法的人手上都不惧那具人偃!”

我顿时愣了,实话说,经过昨天的那一场有来有往的交手,我确实有些得意,完全忽略了晏袪仅一剑便解决了那具人偃,也忽略了自己用了四种符箓依然狼狈不堪的事实,原来那具人偃在晏袪眼中是如此不堪,而我真正的问题并不是没有找到针对人偃的方式,而是我自身并不具备真正驾驭符箓的能力,如此说来当年创出这本符箓的人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我觉得你的衡阳害手和掌心雷令可以放心的使用,毕竟我都看不出和正传的差别,恐怕也没人能够甄别了!”

我一听她这样讲立马反应过来质问道:

“原来你早就到了!那还看着我挨打!”

晏袪浅浅一笑说道:

“不打不成器嘛!”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老高,因为我每次调皮老高都舍不得打,但张婶不同,总是在老高旁边补上一句:

“老高!不打不成器!”

而老高总是憨笑一声回答道:

“嗨!平平安安就行,我倒没指望他能光宗耀祖!”

虽然这样说,但是每次我获得称赞时,老高总是难掩心中的喜悦嚣张跋扈起来。

在家才过了两天,晏袪就催着我返回万归,而这两天的晏袪就一直在给我讲解普及掌法的入门知识和符箓知识,偶尔还亲自示范,虽然我完全看不懂,却能明显感觉到晏袪对于掌法和符箓的研究远远不止入门这么简单,想来她本就是道门出身,精通些符箓倒也说得过去,但对于掌法的精通确实让人匪夷所思,而我也才知道简单的一个平推出掌就要分平出、翘指、震腕、转肩四个步骤,而据她所说,衡阳害手符和掌心雷符的威力并非像我理解的那么小,而是因为我的掌法不对使得掌心的符纹没有完全贴合导致的,我不禁好奇问她怎么对掌法这么精通,她却淡淡说了一句:

“看的多了,想想就知道了啊!”

敢情这女人还是个天才,来到汽车站没有等太久便见汽车缓缓开上站台,由于我和晏袪都比较菜,直到最后才挤上汽车,明明不是旺季,车上的人却不少,只剩下两空着的座位还是一前一后,两个络腮胡子大汉各坐在窗边满眼忧郁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司机见最后两个人上了车便咣当一声关上了车门,售票的大姨胯了一个黑色的小包大声喊道:

“人到齐了!坐好发车了!”

紧接着司机一脚油门,硕大沉重的客车如箭离弦一样弹射起步!这趟车我经常坐,自然知道司机的尿性,但晏袪却完全没有防备,饶是剑仙之姿也尽枉然,整个人被一晃而倒,但汽车却还在加速,我就这样眼看着晏袪一脸惊吓的倒了下去,60度、50度、40度!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一方面难得见到晏袪这样大惊失色的样子,另一方面我也确实很难抉择。

扶?但是以她现在倾倒的角度如果去拉她的手,那她的手臂还有一定的长度,即便她脚下不会打滑,这个手臂的长度张开也一样会摔到地上,所以想要真正扶起她的话必须要从她的腰部勾住,可是这样便有了轻薄的嫌疑,我陡然想起那次在酒店被她煽的一巴掌。

不扶?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这要摔下去还挺重的,会不会遭全车人唾弃?再说了,我一个男人就这样看着这么一个大美女跌倒么?她以后会不会因此记恨给我穿小鞋?

我的内心反复挣扎了十几遍,而晏袪的倾倒角度也从40度来到了35度,眼神也从先前的惊恐变成了绝望,看到她那无助的眼神,我的内心更加自责,我真不是人!这种时候还犹豫了这么久,就这可怜楚楚的眼神哪个男人能够受得了,就算再挨上一巴掌,也不能让她就这样跌倒啊!我下定了决心就上前一步,左手抓住扶手,右手伸向晏袪,晏袪见我要扶她赶忙向我伸出双手,而我的右手却将她的双手避开继续下探,随即手臂弯曲揽住晏袪纤细的腰肢一把将她捞起,由于用力过大,被我扶起的晏袪直接撞入了我的怀里,看着怀中的晏袪也,双颊早已羞红,我有些得意的说道:

“看,要不是我,你这一下可摔得不轻!”

话音刚落顿觉不妙,风静!云止!滔天的杀意充满了整个车厢,压得我整个人都不敢动,但只几息,杀意散去,晏袪冷厉说道:

“放开!”

实话说,我是不想放开的,并不是我想多搂她一会儿,实在是担心我一旦放开她会立刻拔剑将我大卸八块,但她的话我又不敢不听,还是赶紧将她放开,好在她没有当众拔剑行凶。

这时售票的大姨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尴尬处境,对着那两个络腮胡子大声喊道:

“那两个人坐到一起,给人小情侣让个连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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