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老板事情交给了律师我便不再操心,一早起来去找了张武,毕竟张叔的后事还是要料理,他一个人操持起来会比较吃力,帮他忙前忙后了一整天,我们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不过不知道是因太过悲伤还是目睹了我昨晚的种种操作,眼神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而此时夕阳西下,我们两个送完宾客坐在殡仪馆门口的台阶上抽烟,他所坐的位置也离我足有一米之远,为了打开话匣子,我率先问道:
“警局那边怎么说?”
“确实是溺亡,而他的钓友都因家里有事提前回家了!附近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这么巧?”
张武苦笑一声说道:
“就是这么巧,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他那么多钓友,如果故意安排全部支开,那是得有多大的能量,况且老头子都退休了,谁会如此大动干戈?”
他沉默了一会,狠狠的抽了一口香烟继续说道:
“这就是命吧,这么多年枪林弹雨都过来了,最后折在了一根鱼线上!”
虽然打捞的时候我在现场,却并没有真正看到张叔的尸体,只是听旁边的民警说张叔的腿上缠满了鱼线,初步推断是因为提竿的时候不慎落水,又刚好被鱼线缠住双腿导致的溺亡,正在我也觉得太过巧合的时候,张武突然转头看向我问道:
“你……那手段……是……什么情况?还有社科院六所……跟你是什么路数?”
我这个人比较会来事,不管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能处好关系,不过张武在我心中却是十分独特的存在,他从初中就跟我同班,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也是我为数不多从不设防的朋友,所以我也没有丝毫隐瞒全部托盘而出,张武听后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你做事,我向来不问,不过这次……”
“这次你能不能也别问?”
张武将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随即站了起来踩灭烟头说道:
“可以!反正你的事情已经超过了警局的权限,想来我们也不会有兄弟反目的那一天!顶多哪天你东窗事发,我去帮你收尸有些麻烦!”
张武这话明显是气话,他知道我身怀可能是禁术的手段本身就很危险,而再去涉足禁术的事更加增加了暴露的可能性,但是以他的性格又不可能劝我放弃这条关于老高的线索,因为即便是换成他,也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做派,劝别人放弃自己都会走的路,这显然很可笑,我也站了起来说道:
“好啊!记得把我的骨灰葬到张寨村!”
“那必须的,我还会给你立个牌子!大孝子高桀之墓!万一哪天你老爷子回来还能找到!”
“嘴损了啊!收敛!”
张武看着我不屑说道:
“你这半桶水的本事,败亡也是早晚的事!”
“连你也看出我是半桶水?”
“废话,你昨晚被搞的那么狼狈,哪有一点高人风范!”
我不禁白了他一眼说道:
“还不是为了帮你!”
张武轻轻抽了一下鼻子,不屑说道:
“宗国所有的警局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你知道是什么规定吗?”
“别买关子,有屁就放!”
张武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我缓缓说道:
“遇到危险的犯罪分子,只要不是正在实施严重的犯罪,必须要先呼叫支援并等待,严禁擅自行动!”
看张武煞有介事的样子,我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这是一个很好的规定!可以避免警员不必要的伤亡,你想说什么?”
“你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谈帮助别人!”
张武看了看我认真的继续说道:
“事有不成,我或许会有遗憾,但倘若你因此事有所伤害,此事不论成败,都将使我陷入深深的自责,我想你们家老爷子也当如此吧!你为人子,尽孝是本分,但若因此涉险遭遇横祸,那将至他于何地?”
我沉默了一会安慰他道:
“我懂!以后会注意的!”
“我爸的骨灰要回老家入祖坟,反正你也被炒了,要不跟我一起回趟家?”
“回家干嘛?”
“回去找找看,你们家老爷子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保命的法宝,你这半桶水的玩意儿,早晚把自己交待进去!”
“再等等吧,还有些事要处理。”
“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你准备准备。”
张武说完便走到自己的老头乐前上了车,开到我面前,我也老实不客气的爬了上去,忙了一天终于回到了家里。
次日一早又是被人扰了清梦,是杨瑶打来的电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我说了一个人名和这个人的背景。
“徐贞!”
先前那段录像给杨叔看过之后,他却表示不认识这个人,而我总觉得他在有意隐瞒什么,所以让杨瑶帮我套话,不过杨瑶的效率显然出乎了我的意料,才一天的时间就套出了这个人,我赶忙起床洗漱之后朝派出所赶去。
据杨瑶所说,徐贞以前是杨叔公司的员工,后来学成之后便自立门户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但奇怪的是杨叔的公司从来都是以施工见长,而徐贞却可以凭借过硬的设计能力成为年轻一代的行业翘楚,即便他早已自立门户杨叔依然十分欣赏,并认为他将来会是宗国设计界的中流砥柱,所以才对我讳莫如深。
我来到警局就径直走了进去,门口的警员已经跟我熟络了不少,看到我进来就说道:
“小桀?张武今天可没上班。”
我停了一下说道:
“害,知道,我找赵所长,他在吗?”
警员噤声指了指所长办公室,小声说道:
“在办公室呢!不过这两天火气有点大,小心点儿!”
我冲警员点了点头就走到所长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便自己开门走了进去,找所长看到是我显然有些意外,赶忙揉了揉脸强打精神站起来说道:
“是小桀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您跟张叔的感情深厚,不过还请节哀顺变!”
“唉!可能你们不知道,其实他是我师父,要不是他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可轮不到我来坐这个办公室!”
“这说的哪里话,对了赵叔,我想跟您打听个事情。”
“你是想问社科六所的事?”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赶忙站了起来给赵叔递了根烟,赵叔接过烟后,我又殷勤的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他倒没有推脱,狠狠的吸了口烟说道:
“你要问别的,我一定知无不言,只是这社科六所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涉及到机密,我只能跟你说一点点。”
我也坐回了椅子点燃了一根烟笑着说道:
“能说多少说多少,不要为难!”
“现在的社科六所是社科院下辖的一个调查部门,主要就是调查一些超自然现象,这些你们都知道,不过跟你们理解的不同,他们只有调查权,没有执法权,成员多是当年方仙盟的一些道士,但娘娘庙惨案之后骨干人员几乎损失殆尽,这个部门也就逐渐很少露面了,据说当年组建的理由也十分荒唐,竟是研究什么长生不老药,后来才逐渐走上正轨认真做调查,而我们也必须全力配合,而且不能问。反之,我们办案过程中所遇到的超自然现象也可以报到社科六所寻求帮助。”
“不瞒您说,我现在就在帮他们做事!”
赵叔听到这话满脸狐疑的看着我说道:
“那你还算是我第一个知道名字的社科六所成员了!”
“那赵叔,我正在查一件事,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人协助一下?”
赵叔一听立马警惕了起来,猛吸了一口烟说道:
“小桀,你在社科六所做事,咱们的关系也不算生分,按道理来讲于公于私我都该配合,但是你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口令都不对!咱所里人都熟,没得关系,但是在外面可不能这样!”
事情果然不简单,原来社科六所与执法部门对接需要口令,我赶忙说道:
“哎呀!你看我这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忘事,差点让您违反了纪律,我这就给领导打电话让她亲自跟你说。”
赵叔欣慰的抽着烟说道: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于是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晏袪的电话,只想了两声,晏袪便接通了电话:
“喂,什么事?”
“领导,是这样的,你不是让我查林宗坤嘛,我需要派出所配合,要不你跟所长说说?”
“有什么线索了?”
“还不确定,人家正等着呢!”
说完便不顾晏袪的询问把手机递给了赵叔,顺便把手机设置了通话录音,赵叔不疑有他的接过了电话直接放在了耳朵上,两人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还给我,一边说道:
“你要找个什么样的警员?”
我一边收起手机一边说道:
“给我安排一个面相和善一点的。”
“那给你安排一个女警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瞎惦记!”
“您这说的哪里话!我是那种人?”
赵叔也没说话,带着我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一个女警察的工位边,喊了一声:
“赵妍,你跟高桀出个任务,一切听他安排。”
女警官正在忙着手头的工作,被赵叔一喊,猛然抬头,看得我不由心头一震,没想到在派出所还有这样的美女,眼睛不算大,但十分有神,微翘的眼角天生带着丝笑意,鼻子很短,但十分立体,皮肤虽然不像杨瑶那么白,但细嫩的几乎看不到毛孔。赵叔警惕的看着我的表情半晌,突然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小子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啊!”
“你眼神就很猥琐!”
“你好歹也是一所之长,怎么说话这么唯心啊!”
“算了算了,我还是给你找个老刑警吧!”
“别呀,这女警官多漂亮!我就要她!”
旁边的女警一听噗嗤一声笑了,赵叔狠狠瞪着我厉声吼道:
“小子,你要不断了这念想,我就断了你的骨头!”
我连忙掏出手机一边装作拍视频一边嚣张的说道:
“干嘛?要打人啊!”
赵叔一拍脑门,差点气背过去,反复的说着:
“引狼入室!引狼入室!”
这时女警才站起来拉着赵叔的胳膊说道:
“爸,算了吧,刑警都忙的很,还是让我去好了!”
赵叔见赵妍主动愿意去,也不好阻拦,只好把赵妍叫到一边,嘀嘀咕咕交待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