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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日段奎忙不迭的威逼利诱蔡子陌以少年之身做太守后,另一头的郡丞管统却在推杯换盏的笼络着太史慈。

只可惜身为文臣的管统酒量实在是不行,还没有等他和太史慈推心置腹的说上几句话,就直接被壮汉太史慈给灌醉了。

翌日,待到日上三竿,宿醉醒来的管统才从家仆口中听到太史慈在他喝醉后便立即离开了管府的消息。

若是他就这样离开了那也就罢了,毕竟主人都喝醉了,身为客人的太史慈自然也不可能在管府长待。

但偏偏他离开的时候,依旧孑然一身,怎么来的,便怎么走的。

莫说是管统送给他的那些个金银珠宝、锦罗绸缎了,甚至是连一壶喜欢的美酒都没有带走。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太史慈这个北海将军,根本就看不上他这个东莱郡郡丞,如果不是因为面子,恐怕连这场宴会都不会应邀前来。

正当管统在为太史慈的态度大伤脑筋之时,另一个家仆传来的消息就让他彻底暴跳如雷了。

“什么?”

管统闻言从塌上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面前家仆的鼻子问道:“你说,黄珍笼络了衙门里的一干官吏,合伙推举蔡伯起的幼子当太守?”

被他指着鼻子的家仆不敢怠慢,连忙低头躬身回应道:“是的老爷,这事儿,已经闹得全县皆知了!”

“荒谬!”

“糊涂!”

“让一个未满弱冠之龄的臭小子当太守,简直是闻所未闻,荒谬至极!荒谬至极!”

管统一甩长袖,在房里来回转了好几圈之后,才停下脚步回头继续问道:“蔡小郎君那边可有回应?”

“回老爷!”

家仆一直低着头等待着管统问话,此时听自家老爷问起,连忙道:“蔡小郎君那边,似乎是还没有回应!”

“没回应?也就是说还没答应吗?”

管统有些孤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他也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上次在府衙开会的时候,段奎与黄珍联手反对他,已是让他明白了过来自己在黄县算是被孤立了。

因此这会儿黄珍的这一连串行动,立马便让他想到了这背后也许和段奎有关系。

这两个人联手,即便是他现在立刻赶去太守府质问,恐怕除了自取其辱之外也阻止不了蔡子陌当太守。

虽然管统也明白任命太守需要朝廷同意,此时段奎等人所做的只是权宜之计,可一想到这个暂代太守的人是蔡子陌,他的心里就始终觉得有些不安。

也许……只是多想了罢?

扪心自问,这些天来蔡子陌所表现出来的胆识与气魄确实令人折服,但再怎么样,他也只不过只是一个乳臭未干、还未过弱冠之龄的臭小子罢了。

这种自认为成熟的小屁孩,在世家大族之中并不少见。

想到这里,管统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回过头来,对着家仆吩咐道:“你现在马上去衙门口守着,一有新消息立马回来通知我!”

……

就在管统忙着打探新消息之时,另一边,得知蔡子陌拒绝了黄珍等人推举他为太守消息的段融却坐不住了。

他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段奎的书房,对着正在专心练字的段奎道:“父亲,不好了!”

“那段家小郎君派人拒绝了黄功曹等人的推举!”

段奎在听到自家儿子气喘吁吁的禀报之后,头也没抬地回应道:“那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回绝了一次推举为太守吗?”

“可是父亲,那蔡家小郎君昨日不是明明说好要当太守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段融有些心急地道。

“急什么?当初王莽还不是经过三番四次地推脱之后才接受禅让称帝?”段奎不以为然道。

段融听罢不禁大骇道:“王莽那是汉贼!咱咋能和他一样?”

“一样,怎么不一样?不管是汉贼也好,君子也罢,该装的时候就得装。”段奎把笔一搁教训道:“世人啊,就好这一口!”

段融被老爹这么一教训只好把头一低唯诺着说道:“父亲说得是,孩儿受教了。”

既然话已经点到这份上,段奎也没心思再提点自己的儿子了。

只见他把手一背吩咐道:“你马上派人通知城内城外的各家富户行首,就说明日到衙门口集合,咱们接着演第二场。”

有了段奎如此一番筹划,翌日一早,一张附有东莱郡诸多富户豪强署名的联名书被堂而皇之地张榜于闹市之中。

而段奎则趁此声势带着事先通过气地一干豪绅浩浩荡荡地来到太守府请求蔡子陌继承父志出任太守一职。

只是这一次段奎等人与之前的黄珍一样,不仅吃了个闭门羹,还被凶神恶煞般的张清“礼”送出了太守府。

蔡子陌再一次婉拒豪绅们的推举无疑震动了整个黄县。

但也正是如此这般谦恭的作态,使得民间要求蔡子陌出任太守的呼声反倒是越来越高了起来。

这样的情形自然是蔡子陌与段奎早已料到也希望出现的结果。

却也让原本打算在旁观望的管统意识到蔡子陌的这两次地推让,根本不是在真心拒绝,而是在与段奎等人唱双簧。

既然人家都已经逼上门来了,管统当然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不过他并没有去找段奎等人理论,而是当晚登门拜访了蔡子陌。

对于管统的来访蔡子陌心中虽早有早有准备,不过在经过一番客套地寒暄之后,他还是冲着对方明知故问道:“不知管郡承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管统心想我来找你干什么你还会不知道?哼,就且让管某来教教你这竖子何为天高何为地厚吧。

于是在心中冷笑了一番的管统当即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小郎君祸事将近,管某今夜来此乃是特地来为小郎君消灾的。”

蔡子陌听管统一口一个“小”郎君咬得紧,又神神叨叨地说有祸事,便知对方是在拿他的年龄做要挟。

不过且不论段奎那边早已有对策。

哪怕现在段奎等人没有对策。

蔡子陌也不惧管统这小小地威胁。

吓唬我?

本公子从上一世起就是被吓唬大地。

这还不知道最后谁吓唬谁呢。

想到这里蔡子陌故作惊讶地反问道:“祸事?祥怎不知?还请郡承指点。”

管统见蔡子陌如此作答,不知对方是真不明白,还是在故意装傻。

不过他也不管,直接单刀直入道:“小郎君与虎谋皮,这不是祸事,还能是什么?难道小郎君真以为段奎那老儿能让你当上太守?”

“呵,管郡承还真是直言不讳呢。”蔡子陌见管统说得直接,便也不再拐弯抹角,当即接点头道:“没错,段老前日确实私下找我谈过出任太守一事。”

“以小郎君这两日地言行来看,想必汝已应下了此事吧。”管统说道这儿忽然剑眉一挑冲着蔡子陌责问道:“只是小郎君身为太守之子,难道不知一郡之首乃是由朝廷任命的?尔等这番作为等同于欺君之罪!”

配合着管统的厉声指责,蔡子陌立即摆出一副苦脸委屈道:“管郡承啊,祥只是一介弱子且无依无靠,而段老却是黄县豪绅之首,试问,段老所托祥敢不从吗?更何况段老称只是让祥暂代太守一职,待到合适人选一到,祥便可退位让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管统一听段奎还有后招不由眼皮微微一跳。

说到底蔡子陌虽胆识异于常人,但终究是个一无资历,二无靠山,三来年幼地孩子。

乍一看上去破绽多得简直像筛子一样。

可若是换上另一个有资历有靠山地人物来入主东莱,那情况可就不是一般地糟糕了。

想到这里,管统连忙脱口而出道:“段奎可说他要迎什么人来东莱?”

“这段老倒没同我说。”蔡子陌老实地回答道。

可蔡子陌越是这么说管统便越是疑神疑鬼。

却见他紧锁着眉头追问道:“段奎真的一点风声都没透过?会不会是太史慈?”

“非也,段老曾说太史慈一介武夫不适合做本郡的太守,更何况段老真要推举太史将军做太守,直接去找太史将军就成,又何必跑来找我这小孩子绕圈子呢?”蔡子陌断然地摇头道。

“不是太史慈,那会是谁?!”管统咬牙切齿道。

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心已经乱了。

蔡子陌一边在心中冷眼旁观着管统的失态,一边再一次鼓动起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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