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许多水军,以邪术伤人,人称梅山暗水军。
这些暗水师,无恶不作,破坏梅山教的规矩,让阴阳道变得一团糟,给修真界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十年前,道教协会将其列为邪教,对其进行打压,封锁了数个道场。
再加上宗门内部争斗这么多年,也是元气大伤,最后彻底没落,名存实亡。
不过,这些邪门歪道的水手们,在江湖上还是很活跃的,山精口中的“真君”就是最好的例证。
梅公可以保护百姓,驱赶妖魔。
但有了暗水师的巫法,他就引来了五只恶鬼,以此为媒介,图谋不轨。
陈婉玉虽未看清那黑色坛子中到底有什么,但看到这一幕,她心中一寒,连忙催促陈子豪快走。
“等等,这里有人。”
陈子豪眯了眯眼,对陈婉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从踏入寺庙的那一刻起,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他尽可能地将那股浓郁的香味和刺鼻的血腥味驱散,仔细地寻找着。
是的,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被阴煞之气缠绕,生命力微弱,却也是活生生的人。
可是,寺庙就那么大,那“活人”又是在哪里?
陈子豪将尸犬放了出来,仔细的观察,果然在这座祭坛的底部,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他移开了祭坛。
在祭坛的正下方,有一个巨大的洞穴。
洞穴很小,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出去,外面太冷了。”陈子豪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道小洞看似普通,但却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哪怕是在夏季,也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如此浓郁的阴煞之气,对身体是非常不利的。
甚至,整个寺庙里,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杀意。
陈子豪还好,再过一段时间,陈婉玉肯定会头疼,脚趾上的旧伤也会复发。
头疼还好,时间长了,魂窍中的煞气就会侵入,让人昏迷。
而这个男子,竟然被困在了煞气的漩涡里,应该是因为他的符箓,可以操控和使用这些煞气。
山洞里的人迟疑了片刻,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婉玉听到陈子豪说是人,倒也不是很害怕,但一看到这个人,她就脱口道:“是人还是鬼?”
这也不能怪她,这人也太奇怪了。
脸上带着一张黄色的面具,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身上涂满了诡异的红色符文,像是用鲜血涂抹而成,看起来十分恐怖。
陈子豪一把将“头套”给摘了下来,一张蜡黄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年龄在五十左右,一双灰色的眼睛,如同瞎了一般,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
“这人怎么这么熟悉?”
陈子豪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陈婉玉,你真的不认识他吗?你再看一遍?”
陈婉玉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陈子豪冷声道:“他是大商集团的总裁,柳州的大人物,商骁钏。”
“什么,他是商骁钏?”陈婉玉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要问他自己。”陈子豪笑着对这个奇怪的男人说道:“商总,你能告诉我吗?”
他之所以要干涉陈婉玉的事情,是因为事先在网上查过大商集团的消息,所以,他也看过商骁钏的慈善活动。
以他的眼力,一眼就能记住对方的五官。
虽然面前的男人,和意气风发、意气风发的商骁钏,有着天壤之别,但他的容貌,却是一模一样,陈子豪不会看错。
“商骁钏”原本佝偻着背,木纳的眼睛,也是一片茫然。
既然被对方识破了,他也就不需要再装糊涂了。
他立刻挺直了身体,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亮光。
他对陈子豪说道:“我都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来,我肯定是亏欠你的。”
他的语气很奇怪,好像在说什么。
“他不是盲人,是一种类似于白内障的眼病,类似于盲人。
居然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真是狡猾!”
陈子豪冷笑道:“你好歹也是柳州的第一富豪,为什么还要欠他的债?真是财大气粗啊。”
商骁钏转身,从神龛的窟窿中,拿出了一件极品的丝绸睡袍,慢条斯理的穿在身上。
“我现在的样子,就算是我母亲,也认不出来。
我实在想不到,我会欠你的。”
陈子豪看到,他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肿瘤。
通体赤红,足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
每次穿衣服的时候,他都会露出一丝痛苦的笑容。
看到商骁钏的反应,陈子豪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以他的身份和关系,对付一些“刁民”,也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他之所以和梅山暗水师联手,就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
他身上的符箓,乃是梅山古术中的一种,与青蚕鬼所说的“寄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梅山水师以纸面“神头”为载体,以符咒、祝由等法门,作为“寄刀人”,将病患转移到别人身上。
这意味着,这个“双目蒙灰”、“肿瘤外生”、患上了一种不能用常规药物治疗的罕见绝症。
所以他让暗水师将这种病症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让他们继续活下去。
假如只是单纯的疼痛,还能传染给动物。
但如果是不治之症,那就只能将其转嫁给活人,而不是只有一个。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有隐情,就看那位大富豪的口供了。
陈子豪认真的说道:“你不欠我什么,但她和你之间,的确有一笔帐要算。”
青年伸手一指陈婉玉:“这是你的救命之恩。
她的父亲陈廷山,就是那个被你抢走了先人的坟墓的人。”
商骁钏看着她,面无表情。
陈子豪勃然大怒,喝道:“你是个贪财的人,身患绝症,这是天道的惩罚。
但你却让梅山水师用巫法延长了你的寿命。
这把剑,是冲着那些闹事的村民来的。
一箭双雕,好狠的手段。”
“你能猜到我的毒,那就好。
在柳州,得罪了我,你也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可以多给点钱,但是他们不会再这么做了。
对我而言,这上百万不过是个马桶而已。
不过,我一分也不会多给他们,他们的价值,已经足够了。”
说到这里,商骁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大概是背上的“肉瘤”,他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的生命,比那些贱民,更有价值。
这群蠢货能为我分担痛苦,真是莫大的荣耀。
我是个生意人。
在我看来,大家都有一个价钱,你也是。
但你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你能来到这神庙,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至于是谁指使你来的,又或者是与你有何仇怨,我就不问了。
无所谓了!
没有做不到的生意,只有不能做的价格。
从现在开始,你要多少钱,只要你认为值得。”
说着,他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