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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言道东海龙太子敖鸾立于修罗宫大门外,等候能与公主烟灵一见。然而如此等候数个时辰,烟灵仍未现身。时值正午,红日当头,南瞻部洲所处地域空气异常潮湿。此时渐渐有雾气弥漫,不多时雾气更胜,目光所及不过数丈远。城墙之上,罗睺望向城墙下的敖鸾,罗睺身后立着娇炼。罗睺饶有兴趣道:不曾想这小龙崽子竟如此执着,莫不是犯了花痴病了。

娇炼问道:要如何打发他,还请大王示下。罗睺笑曰:由他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几时?言罢转身回宫了。娇炼望了一眼敖鸾,无奈的摇摇头也下了城墙回宫去了。

放下敖鸾不提,再言燃灯。话说这燃灯自离了南瞻部洲,一路驾云来至西牛贺洲。燃灯高悬于九天之上,眼望下界众生,但见整个西牛贺洲建立数个国度。各国中俱是街道纵横交错,屋舍俨然,人来车往,一派繁荣景象,那里还有之前那般荒芜景象。

燃灯落下云头,隐了身形,幻化成小民模样穿行于街市之中。只见城中商业买卖兴隆,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吃穿用度一应俱全。燃灯见此甚是满意,嘴角含笑点头道:不想自上次离了这西牛贺洲,今日再见确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燃灯身着素衣短衫,足下踏着草鞋,慢步于迦毗罗卫国都城中。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此处一切井然有序。燃灯点头自语道:甚好!甚好!民风倒也淳朴,可见统治者治理有方,律法严明。正行走间,见前面一处摊位,随意摆了几张桌子、椅子。几个行人走的乏了在此处歇脚喝茶。燃灯也来到一张桌子前坐下。

店家见来了客人,赶忙上前询问:这位客人来此可是要喝茶?燃灯道:正是,在下行至此处,口中甚是干渴,店家可将那上好的茶水盛上一大碗,让在下解解渴。店家满面堆笑道:客人稍等,好茶这便奉上。言罢便去端茶碗。转眼的功夫,店家就端上满满一大碗浓香的茶水。

燃灯端起茶碗细细品来,只觉得入口甘甜,香气四溢。燃灯不住赞道:好茶,好茶!店家笑道:客人过奖了,请慢慢享用。燃灯道:店家留步,在下有事要问。店家道:客人要问什么只管问,无须客气。燃灯问道:请问店家,此国叫什么国?国王又是谁?店家道:想必这位客人是外地来的吧?燃灯道:不错......店家道:那就是了,本国名为迦毗罗卫国,国王名曰净饭王。

燃灯又问:那净饭王性情如何?对待本国子民如何?那店家道:若说净饭王虽贵为国王,但其性情温和,体恤民众。执法严明,从未强势欺压过民众,很受本国子民拥护。只可惜啊......燃灯闻言疑道:哦?可惜什么?店家道:那净饭王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至今膝下无子嗣。前不久往后因病去世,这可急坏了国王,听宫中传出话说国王整日价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燃灯若有所思点头对店家言道:多谢店家据实以告,在下已无疑问。店家笑曰:那客人请慢用,小人我且去忙生意了。燃灯饮尽碗中香茶,放下两枚铜币便起身离开了。燃灯寻了一处僻静所在,见四下里无人便将身子一转,跟着金光一闪,确是又改了装扮。只见燃灯皮肤黝黑,拢发包巾,一身宽大的淡黄长袍,手持一根木杖,一副老先生模样,很有些道骨仙风。

燃灯慢行于街市中,一路向北。许久来至一处高墙下,四下里一看,不远处便有一座门楼,门口立有八名护卫,分燕别翅排开。燃灯走到近处,护卫见有人前来,其中一名护卫上前阻拦道:这位老者请慢行,此处乃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可靠接近,还请老者往别处去吧。

燃灯听罢心中赞道:那店家所言不虚,这净饭王爱民如子,便是这皇宫守卫对待生人也是颇为客气,不见有傲慢态度。燃灯对护卫笑道:实不相瞒,老朽自须弥山下远道而来,四处云游,来到西牛贺洲。路过贵国,在这都城中听闻净饭王德行甚好,乃有道君王,便欲拜访净饭王。又听闻净饭王近日有诸多烦恼,想着若有缘便为其解释一二,或许能为国王排忧解难。

护卫听罢心下甚疑,心道:若果真如老者所言,那便是国王的善缘。因此不敢怠慢,便对燃灯道:老先生请在此稍后,在下这就进宫通禀。那护卫言罢一路急行进入內宫,穿过重重宫殿来至后宫花园。因西牛贺洲气候温和,四季温度无大变化,这花园中花草开的正茂盛。遍地花红柳绿,处处芳香四溢。

在一株开的正艳的曼陀罗花前,一位头戴嵌宝金冠,身着锦衣华服,通体珠光宝气的青年,此人正是净饭王,净饭王身后随行数十个婢女。而此时净饭王眼神呆呆的望着那株曼陀罗花,心中很是不痛快,烦躁异常。又因王后病故,心中更添忧闷,思绪万千。身后婢女都不敢言语,只能默默陪侍。

那护卫见国王在此处,便放慢了脚步来至近前,单膝跪地语气平缓道:拜见国王陛下。净饭王听见参拜声便收起思绪,望向护卫道:何事?那护卫道:回禀陛下,宫门外有一老者,言从须弥山下而来,求见陛下。净饭王眉头一皱道:本王今日身体不适,不见外人,打发他去吧。那护卫道:陛下,那老者言他已知晓陛下所忧,此次拜访陛下正欲为陛下排忧解难。

净饭王眼皮一动思索道:听人言那须弥山上住的都是神仙,莫非宫外老者也是神仙?那老者怎生模样?护卫回道:回禀陛下,那老者的相貌、打扮与常人并无异样。净饭王疑惑道:哦?这倒奇了,如此就请他进来,看他有何话说。那护卫道:遵旨。起身退出后花园。

护卫回到宫门外,燃灯依旧等在那里。护卫上前施礼道:让老先生久等了,陛下请先生一见。燃灯道:那有劳军爷头前引路。那护卫抬手往里让道:请......燃灯跟随护卫往內宫而来。穿过几道宫门来至后花园,此时净饭王在一处圆顶凉亭中闲坐,见护卫身后跟着一位老者,便起身相迎道:老先生远道而来,本王未曾远迎,失礼了。

燃灯微躬身躯施礼道:陛下贵为国王,安敢劳陛下迎接,愿意见老朽一面,已经是对老朽莫大的恩德。净饭王笑曰:老先生言重了,请先生亭中叙话。二人入亭中分宾主落座,净饭王吩咐道:将茶点奉上。婢女将茶点、果品端上。这时净饭王开口道:听闻先生自须弥山上而来,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可是有大神通者?

燃灯笑道:回禀陛下,老朽名曰阿梨密罗,虽是修行之人,却不是什么神仙,只不过跟随高人学习些左道旁门之术,微末之法罢了。平日里闲散惯了,喜好四方云游,今日有幸来到这西牛贺洲,路过贵国,所见所闻皆是夸赞国王德行俱佳,乃仁义君主,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净饭王笑曰:先生过奖了,身为一国之主,如不能严加约束自己,善待一国子民。那便是亡国之举,本王最是不愿做这等罪人。

燃灯笑曰:陛下所言甚是,老朽在城中听闻近日贵国王后仙逝,实属大不幸之事,劝陛下不可过于悲伤,节哀才是。净饭王叹气道:实不相瞒,本王与王后享受十年有余,一向恩爱有加,互敬互让。她这一去,本王每日间便似丢了魂儿一般,朝中政务也懒得去管了......更让本王苦恼的是时至今日本王仍无子嗣,难道说本王就要这样孤独终老,后继无人不成!

燃灯道:陛下不必过于忧虑,老朽吃饭来觐见陛下,就是要为陛下排解忧虑。净饭王闻言双眼一亮道:哦?那还请老先生细细道来。燃灯道:才刚老朽端详陛下面容,其中富贵之相自不必说了,便说说这子孙一脉。据老朽观之,陛下面容饱满圆润,剑眉星目,大耳垂肩,将来可得大贵之子,此子定是超凡脱俗。

净饭王闻言喜道:先生此话当真?燃灯道:陛下应安心静候,时机一到自然如愿。当下王后已逝,陛下应速速再立新后才是。净饭王道:立新后的事本王早有打算,只是不知是选朝中大臣的女儿还是与别国联姻?燃灯道:陛下若是信得过老朽,便将此事交由老朽操办,老朽必会为陛下选出一位门当户对,性情贞洁的女子。

净饭王喜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有劳先生费心。此物赠与先生,有了此物,先生进出內宫便无人敢阻拦。言语间净饭王伸手从腰间取下一张令牌,此令牌通体金黄,正反面皆是镌刻古兽纹饰花边,正面刻有两个古体大字:净饭。反面一个古体大字:令。令牌两端系有七彩丝绦。

燃灯双手接过令牌道:能得陛下如此信任,老朽真是三生有幸,既如此,老朽就收下了。事不宜迟,老朽这便四处打探,为陛下觅得佳人,告辞......净饭王吩咐道:护卫,替本王送老先生。护卫领命送燃灯出宫。

燃灯出了皇宫,在城中寻了一处僻静无人所在,身子一转,将身形隐去。遁入虚空之中,不过一刹那间便在恒河岸边现了真身。燃灯面向恒河催动大法力,大声道:还请好友现身一见。只听得其声如洪钟,远处的燕雀都被惊飞了。不多时河中央清水一分,自水中缓缓升起一人,此人长相俊美,浓眉大眼,面相圆润,一身白锻裤褂。

一见来人是燃灯赶忙上前施礼道:老师远来,晚辈未曾远迎,还请老师恕罪。燃灯见来人乃是梵天,笑曰:好友不必多礼,但不知为何只有你一人?其他二位在何处?梵天道:回禀老师,我三人将西方诸国建立后,毗湿奴便到日寸深渊沉眠去了,湿婆也到圣山之顶苦修法身。如今只有晚辈在此听候老师调遣。

燃灯道:原来如此,实不相瞒,贫僧此次前来,正有一事需向你打听清楚。梵天道:老师请将。燃灯道:现如今西方诸国已建立,帝释天下世历劫在即,需要寻一位有缘善女投胎为人。日前修罗王罗睺两位妹妹已转世投胎,但贫僧不知其行踪,如好友知晓其降生何处,还望告知一二,贫僧也好方便行事。

梵天道:回禀老师,此事晚辈确实知晓。许久之前,一日天生异象,两道白光直奔西北天臂城而去,应是已投胎天臂城中,老师不妨前去打探打探。燃灯点头道:原来如此,却不知她姐妹二人如今年岁几何?梵天道:据晚辈掐算,她二人降生到现在,该有十七、八载。燃灯笑曰:正好!正好!年龄倒也相配。如此贫僧便到天臂城去保这桩大媒,好友留步,贫僧告辞......梵天道:老师好走......燃灯将宽大的袍袖一扬,化作一道金光去了。梵天见燃灯离去也缓缓退入河中。

放下燃灯不提,再言玉罗子出了南海,一路云光往须弥山而来。入了南天门,一路急行来至三十三重天凌霄殿。正巧帝释天此时正与四天王,昊天等人议事。帝释天道:众爱卿,再过不久便是三月初三,乃寡人胞妹瑶池生辰。到时寡人要遍请三界仙友,众文武官员为瑶池庆生......帝释天话未说完,玉罗子大踏步来到殿前倒身下拜。声音洪亮道:参见帝释天......

帝释天见来人是玉罗子,眉头一皱不悦道:好你个玉罗子,寡人有要紧事差人去寻你,把个天宫都翻遍了也不见你踪影。这会子自己又冒出来了,快说,你去了哪里?可是酒醉寻僻静处酣睡去了?寡人要问你个失职之罪!

昊天在一旁给玉罗子使眼色,可玉罗子权当看不见,正色道:回禀帝释天,臣并未酒醉,而是因私事离了天庭到下界去了。帝释天不听还好,一听这话当时一掌重重拍在龙书案上,吼道:大胆玉罗子,未经准许私自离开天庭,你可知其罪不轻?帝释天这一怒可不得了,在场众臣皆是心中一颤。

玉罗子却面无表情扣头道:臣知罪,甘愿领罚。帝释天平息了怒气正色道:那你此次下凡去了何处?所为何事?还有谁知晓?快快从实招来!玉罗子再扣头道:臣此次下凡并无他人知晓,臣往东海龙宫走了一趟,乃是为见心爱之人。帝释天听罢冷笑道:哦?为见心爱之人,谁啊?寡人倒要听听,是何等样人能让你玉罗子为见一面,连天规都弃之不顾。玉罗子三扣头道:就是那日在披香殿行刺大帅波旬的夜叉女孤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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