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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向来隐于深山大泽之中,意在断绝尘世修得仙道,即便是入世历练者,也少有人窥得真貌。

而今,再次面对生莲境道修,洛长安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定,毕竟自己与道修战斗次数屈指可数,生莲境更是见所未见。

即便有着三世记忆,但现在的天寂大陆与他曾经活过的三方世界大有不同。

雨中人缓缓露出藏在袍中的双手,指尖闪烁着淡淡灵光,一道道精妙的符纹相继出现,融入四周天地之中。

只听得一声风雷大动,头顶镇压的血色法阵竟将周遭的雨水汇笼一处,化作一只狰狞巨兽。

“镇!”

巨兽随着他的呵声咆哮而下,激荡的能量波动瞬间席卷方圆数里范围。

狂风呼啸之中,妖月一手挽着丁香,另一手抓着许道龄的腰带急速后退,但还是被席卷而来的能量波及,三人同时飞了出去。

好在独角鳄蜥也到妖丹境修为,肉身自是强横,竟顶着这惊人的能量狂奔过去,将三人尽数接下。

饶是如此,丁香和许道龄也都被震伤。

望着前方被炸裂的大地,妖月脸色剧变。

“洛长安!”

她惊呼着冲将过去,周身天地之气不断涌动,北原玉狐的虚像在周天显化,与对方纠缠在一起。

在雨水混杂之中,她终于寻到了洛长安。

洛长安咳嗽几声,拍打在脸上的雨水混杂着嘴角的血迹流淌而下。

这让妖月看的更是心惊肉跳,洛长安的修为虽然只在地武四重境,但他得真正手段远非如此,现在竟然再和对方一个照面就受伤了。

“你没事吧,此人乃是道修,可大周皇室根本没有道修存在!”

洛长安摇了摇头,眼眸里满是凝重之色。

对方的道法攻击借助天地大势,力量远超平常,就算他施展了金刚一怒,却依旧挡不住。

“他是布衣殿的杀手,专门来杀我的!”

望着虚空中的玉狐之像即将崩毁,洛长安深吸口气,冷声道:“师姐,稍后你助我一臂之力,只要能拖住他两息时间,我便能斩了他!”

“你有把握?”妖月惊问道。

“六成左右,但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将他重伤!”

妖月闻言心中震惊,没想到洛长安竟还有底牌,当即便应了下来,飞身冲了出去。

虚空中的玉狐之像彻底崩裂,而妖月则借着能量余波闪身来到对方面前,一掌拍了过去。

“北原玉狐,不过你放弃兽体幻化人形,却是可惜了!”

对方低声叹息一声,闪烁着灵光的手指虚空点出。

而妖月这一掌也在此时轰中他的胸膛,只听得一声炸裂之音响起,对方的身体竟变做水浪炸裂开来。

“是替身!”

妖月惊呼一声,转眼便看到炸开的水浪化作一条蓝色的锁链,缠绕着将她封锁在方寸之内。

糟了!

妖月心中暗呼,随即便感受到一股凌厉天威自天而降,将她牢牢锁定。

头顶虚空,血色法阵上拧出一柄惊天巨剑,剑峰直指而下。

前方百丈外,对方的身形在雨水中再次凝聚,面无表情的看着洛长安几人。

“想要近身,当真可笑,这一剑便送你们上路!”

他一手挥下,悬于天上的巨剑带着一阵阵肉眼可见的能量冲击镇压而下,身处其中的妖月顿时感觉五内俱焚,强大的力量压得她浑身剧烈颤抖,护体罡气更是瞬间破碎。

“小蜥动手!”

另一声低喝赫然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滔天烈焰,炙热的火柱直奔对方而去。

“妖丹境的妖兽,倒也不错,不过依旧得死!”

对方冷冷一哼,兀自抬起左手,手中光芒闪耀间凝聚出一道符纹,符纹在流转之中放大数倍,直接将冲来的火柱挡了下来。

而另一边,洛长安也随之出现,周身魔气缭绕,犹如魔神降临一般。

三双手臂在他背后伸出,彼此交叠搭在弓骨上。

当神臂弓被拉开时,四周天地之力开始搅动,就连空中的黑云也急速变幻,竟被撕出一条裂缝,皎白的月光自裂缝中洒落,照耀在他身上。

布衣殿杀手也察觉到这股强大的威胁之力,当看到洛长安手中神臂弓上凝聚出来的白色箭矢时,脸色陡变。

“好兵器!”

虽然惊叹,但他心中更充满了危机,作为常年混迹在生死边缘的他来说,对死亡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力。

这一箭带给他的便是这种催命感!

若是硬接,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否活下来。

当即之下,他立刻引爆手中法印,将独角鳄蜥的火焰攻击尽数轰碎,另一手掐动法诀,想要再次凝聚水之替身。

“想逃,晚了!”

喝声中,洛长安猛地松开手中弓弦,凝聚他全身气真气的箭矢犹如烈阳一般划破夜幕。

瞬息时间,根本容不得他施展替身之法,布衣殿杀手当即引爆周身灵气,凝聚成一柄灵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虽不能抵挡这一箭的强大威能,却也让它的轨迹发生些许偏折。

只是这少许变化,流光般的箭矢洞穿他的肩胛骨,在身后引起一阵轰隆巨响。

强大的能量疯狂侵蚀着他的肉身,其中裹挟着的暴虐之力更是将其半边身体绞的支离破碎。

布衣殿杀手痛苦低吼,抱着残缺的身体不断后退。

“小子,你竟敢伤我,这次是你幸运,下次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黑暗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对方犹如鬼魅一般急速退却,几个闪烁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头顶的血色法阵也随之消散,隔绝在外的雨水一股脑的倾泻而下,将几人浇了个透心凉。

洛长安有些踉跄的后退两步,冷冷凝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

这一次是他利用神臂弓出其不意,才能将其重伤,等到下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很快,一股黑气从远处返回,融入到他体内。

“主上,那人施展秘法逃了,不过他此次肉身受创,施展秘法肯定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听着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洛长安心中稍定,随即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独角鳄蜥身边。

许道龄和丁香两人虽未与对方正面相抗,但也因此战余波受伤不轻。

妖月伤的更重,绝美的容颜惨白如纸,一身衣衫也多处破损,春光乍现。

唯独还保持战力的也只有独角鳄蜥!

看着几人的狼狈模样,洛长安心情沉重,随即从储物戒中取出几件大衣给他们披上,回手又拍了拍独角鳄蜥的脊背。

“咱们的马车被毁,接下来的路程就得靠你了!”

独角鳄蜥低吼一声,俯下身子将几人接到背上,而后便遁入丛林之中。

眼下他们皆身受重伤,而盯着他们的那些皇子肯定还有后手,他们只能放弃官道,虽然耗时多一些,却也能保证众人的安全。

又过了七天时间,独角鳄蜥方才从大山中钻出,四人坐在身上都十分宽敞。

“终于出来了!”

沐浴着久违的阳光,妖月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站在一处山巅前,众人向前看去,此山再往前便是大片平原,平原的尽头还有几座山脉,像是一处隔绝大周与北原的天然屏障一般。

据马关,就在这几座山内!

而到了此处,距离北原也只有一步之遥,四周景色也越显荒凉,空气中透着几许凉意,脚下生长的杂草也变得枯黄。

洛长安翻身而下,站在山前凝望,口中不断呼出白色的热气。

“前面就是据马关了!”

妖月也来到他身边站定,身上依旧披着皮裘大衣,脸上也露出几许凝重之色。

之前她还觉得此行很简单,但这一路走来才发现,盯着洛长安的绝非一方势力。

如今离开大周的最后一关就在眼前,皇宫中的那些皇子们想要妖骨琴,这里便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你想怎么办?”

洛长安冷然一笑,自储物戒中取出大周皇帝交给他的通关令牌。

“若他们违令,那咱们便闯过去,谁挡杀谁!”

随后,几人便骑着独角鳄蜥下山,向着据马关而去。

半天之后,他们终于来到据马关前。

这是一座建立在两座山夹缝中的关卡,整个关卡的最大依靠便是此地天险,占据此关,当真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这也难怪北海雪原的各个部落都无法攻破此关!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关上的岗哨军士高声呼喊。

洛长安翻身而下,抬手举起大周皇帝的令牌,喝道:“我乃大周江宁侯洛长安,如今奉陛下之命前往北海雪原,这是陛下亲赐的通关令牌,还不马上打开关门!”

声音在两山之中不断回荡,收官的军士闻言当即将脑袋缩了回去,显然是去禀告了。

而在关上的城楼里,守关大将乌力吉正坐在火炉前吃肉喝酒,听到手下军士的汇报,顿时狂笑起来。

“这小子磨磨蹭蹭,总算是来了!”

在他身边,还坐着一人,此人身穿一身软甲,两手手腕上扣着一双金刚利爪,好似饿狼一般。

乌力吉大笑之后,这才又道:“呼延大人,这小子带着陛下的通关令牌,这该如何是好,末将总不能在弟兄们面前明目张胆的抗旨吧,这样岂不是要了末将的性命!”

虽说他应承了大皇子和六皇子他们的旨意,在此地将妖骨琴夺下,但他也心思敏捷,这般明目张胆抗旨的事情可不会做,即便要做,那也得是眼前这人来做。

呼延力闻言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将碗中酒饮尽,瞥眼道:“昔日你在神策军时,大殿下对你可不薄,这据马关的镇北将军之位也是殿下为你争来的,当初看中的就是你的血性,莫不是这些年镇守据马关,这点血性都丢了不成,若真是如此,待殿下他日夺得大位,你还如何自处?”

乌力吉脸色连变,当即声称不敢,但也听出话中深意,当即低声追问道:“您是说大殿下有把握夺得皇位?”

“那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再说我们此次也只是夺取妖骨琴,而陛下之命也很清楚,我们只要保证那洛长安不死便可,至于他能否活着回来,那就得听天由命了,到时就算我们将只剩一口气的他丢进北海雪原,也不算违令!”

听此一言,乌力吉心中大定,大周十位皇子之中,无论是武道修为还是在军中威望,大皇子都无人能及,这皇位就算不是他的,按着大皇子的手段,也一定能变成他的。

现在岂不正是站队的好机会!

“末将明白,那现在咱们就去会会这位江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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