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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吉没有拔刀,连刀带鞘一起抓在手中,身体里响起一阵虎豹雷音。象龙马扬鬣喷鼻,犹如一条即将穿云破雾而去的墨虬。

围观的乌豹骑哄笑道:“那个汉人吓破了胆,以为拿个破刀鞘就能杀人么?”

“杀!”五匹马卷起一股狂潮,五柄刀构筑世间断魂的风景,风卷云动,杀声震天。

郑吉轻拍象龙马的脖颈,一抖缰绳,双腿猛夹马腹。象龙马一声长嘶,朝前飞窜出去,犹如一道黑色旋风卷向五名乌豹骑。

“硬碰硬?”泥靡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乌豹骑刀重马快,攻击力天下第一,这个汉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象龙马一骑绝尘,迎向狂奔而来的马潮。

素光攥紧小手,杏眸微红。她告诫自己不可以哭,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眼看双方要迎面相撞,象龙马蓦然转向,切着乌豹骑冲锋的弧线斜飘出去,霎时与乌豹骑拉开一大段距离。

“懦夫!”泥靡以为郑吉要逃跑,嘲弄一声,命令乌豹骑追上去,谁杀了郑吉,赏肥羊两头。

五名乌豹骑分散队形,哦哦怪叫着,像围猎野物一般扑向郑吉。在他们眼里,那个汉人跟一只胆小的兔子没什么分别,只要追上,绝对手到擒来,这种功劳能够换到两头肥羊,何乐而不为?

大乐叫道:“不会吧?我以为郑吉要和乌豹骑决一死战呢。”

素光不高兴道:“猛虎斗不过群狼,他以一敌五怎么打?”

大乐语塞:“我当然知道,只是那么好的刀术可惜了。”

“没了命,再好的刀术有什么用?”

元贵靡看了一会儿说道:“郑吉熟谙《孙子兵法》,兵法云,善战者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他很有经验,不会一上来就把自己置于死地。”

见乌豹骑完全乱了阵形,郑吉放慢速度,一名乌豹邀功心切,第一个冲上来,挥刀劈向他的头颈。

郑吉挑开刀锋,顺势反抽,将他生生拍飞出去,战马奔出十几丈远,那人才摔落地上,生死不知。

第二个乌豹骑料不到郑吉如此生猛,稍一愣神,郑吉探身如龙,一把抓住他腰间甲绦,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倒拽过马背。

见同伴被活捉,两个乌豹骑前后夹击,奋勇相救。

被擒的乌豹骑拼死挣扎。

郑吉将他抡起来,像风车般朝前面堵截的乌豹骑丢过去。

双方近在咫尺,那人不虞此变,收刀不及,正砍在同伴身上。被掷的乌豹骑晕头转向,舞刀乱劈,差点儿将那人半只膀子卸下来。双方同时中刀,倒撞马下。

这个乌龙把泥靡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见郑吉如此卑鄙,围观的乌豹骑气得哇哇乱叫。

后面追上来的乌豹骑拦腰横斩,企图将郑吉一刀两断。

间不容发之际,郑吉突然从马背上滚落,避开刀锋。一足勾住马背,一腿夹紧马腹,身体平展如燕,反抡刀鞘横扫对方的马腿。那匹马奔得正疾,前腿忽然折断,连人带马撞在地上。

兔起鹘落,五名乌豹骑折损其四,众人全都懵了,眼珠子忽喇喇滚落一地。

素光呆滞半晌,忽然大笑道:“大王兄,你的乌豹骑天下无敌,怎么都变成了滚地葫芦?”

泥靡大怒道:“给我上!杀了那个汉人重赏,杀不了我将你们统统五马分尸!”

幸存的那个乌豹骑兵唬得面如土色,他将郑吉刚才的神勇看在眼里,怎会不怕?那个汉人神力无双,无论骑术还是刀术都高出他不止一筹,他上去白白送死。可不上去下场更惨,泥靡殿下向来说一不二,没人救得了他。

那名乌豹骑扬起弯刀,像飞蛾扑火一般冲向郑吉。此时,郑吉在他眼里不再是可怜的野兔,而是一头噬人的凶兽。除了绝望和视死如归的悲壮,他还能剩下什么?

郑吉抖抖刀鞘,依旧不拔刀,眼睛微眯如暗夜星月。

双方冲刺,那名乌豹骑瞬间飞了出去——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四下里静寂如死,连一向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的乌豹骑也都噤若寒蝉。身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一向崇拜强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除了敬畏,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泥靡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万万料不到会是这种结果,乌豹骑身经百战,纵横西域无敌手,是他最为信赖的铁血亲卫。五名乌豹骑拿不下一个汉人,反而全军覆没,这个耳光直接把他打懵了。

“够了!”泥靡双目喷火,大喝道:“执法队何在?”

负责执法的乌豹骑齐齐出列。

泥靡手按刀柄,一字一句道:“将这几个没用的东西拖下去,每人先打四十军棍,等候发落!”

“是!”执法队员策马飞奔出去,将五名乌豹骑扒去衣甲,也不管他们伤势如何,一律拖在马后,纵马狂奔。那些乌豹骑鬼哭狼嚎,身后的沙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其余乌豹骑胆裂魂飞,汗不敢出。

泥靡性情暴虐,练兵更狠,一旦兵士犯错,不死也得扒层皮。他对麾下赏赐大方,也不禁止士兵抢劫虏掠,士卒乐为之用,打起仗来悍不畏死。这样一来,反倒成就了乌豹骑的赫赫凶名。

元贵靡和大乐见泥靡发飙,都不想触他的霉头,可素光不怕他,故意问道:“大王兄,这是打算认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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