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方青没有再多言，而是微微一笑，“老先生，如今时间也不早了，想来你应该也没心思再在小子这里用膳了，既然这样，小子就再送您一件礼物！”
言罢，方青眼神示意一下，传甲抱着一件盔甲走了过来。
“老先生，这是小子亲手打造的一件盔甲，虽然比平常铁甲弱些，但胜在轻便，也一并送给您了！”
“啊，好！”
方青的话将皇帝惊醒，皇帝回过神来，伸手去接传甲手中的铠甲，然而入手瞬间，皇帝就不由得浑身一震！
“小先生，这铠甲是什么制造的？怎么如此之轻？”
方青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纸！”
“纸？！”
皇帝瞪大了眼睛，神情满是不可思议，“这纸甲可能用于行军打仗吗？”
“老先生回去试试不就行了吗？”
面对皇帝的询问，方青再度微微一笑，然后拱手一礼，“老先生，告辞了！”
目视方青和传甲离开，皇帝脸上浮现一片复杂之色，接着，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小先生且慢！”
顿住脚步，方青转身回望，“老先生可还有指教？”
注视着方青，老者忽的一笑，“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小先生，你眼中的圣明君主是什么样的？”
“圣明君主？”
呢喃一声，方青眼中浮现一抹追忆，接着，方青神情忽的凛然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皇帝，“皇帝是否圣明，自有群臣辅佐，在我眼里，还是皇帝的气节最为重要！”
“气节？什么气节？”皇帝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方青不言，转身离开，片刻，一道声音悠悠传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不称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方青话说的很轻，但皇帝和李成君听来，每一个字都有如万斤之重，狠狠砸在两人的心口，让两人浑身战栗！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不称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一字一字的重复着这句话，皇帝紧紧握住拳头，不知为何，他好像看见了无数的血雨腥风，尸山血海，这是要达成这句话所付出的惨痛代价！但同时，一股莫名的骄傲又从他骨子里激发！
虽千万人，吾往矣！
虽百死，其犹未悔！
…………
从方家庄返回皇宫，较辇之上，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李成君，皇帝抿了抿嘴唇，“成君！”
“啊！”
皇帝的声音将李成君惊醒，李成君抬起头来，“皇爷爷，您叫我？”
没有在意李成君的出神，皇帝目光深邃，“你在想什么？”
李成君沉默了，良久才苦笑一声，“孙儿在想适才方青的话！”
“不知为何，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似的，一路行来，孙儿脑子里全都是这句话！怎么甩也甩不掉！甚至如今身子都还是颤抖的！”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不称臣，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握紧拳头，皇帝再忍不住呢喃一声，接着又轻笑一声，“哈！前朝沦落，异族肆虐，百年来什么荒唐事没有发生过，今日有此言，不知要愧杀多少先人！”
言罢，皇帝又不禁郑重起来，“成君，方青此言，既是对前人说的，也是对我们两个说的，更是对后世之君说的！”
“我要记好了！你也要记好了！自此以后大乾的每一位君王都要记好了！气节！国家的气节！君王的气节！”
注视着皇帝，李成君用力点了点头，“孙儿谨记！”
一路再无言，两人回到皇宫，此时，见到皇帝安然返回，一直担惊受怕的高公公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一溜小跑过去将皇帝搀下较辇，“陛下，您没事吧？！”
“朕没事！”
皇帝摆了摆手，从较辇下小心翼翼的拿下方青赠送的火枪，“高翔，去把朱平给朕叫过来，对了，再让他带上他们军械司最新打造的火统！”
高翔一愣，虽然不知道皇帝要干什么，但是还是赶紧应声，“喳！”
吩咐高翔去叫人，皇帝又看向李成君，“成君，你去书房里把朕的大弓拿过来！”
御花园中，凝视远处绑在木桩上的盔甲，皇帝双眼眯起，突然松开手里的弓弦！
“噌！”
箭矢猛然飞出，下一刻，“砰”的一下扎在盔甲之上！
看着盔甲上不断振动的箭杆，李成君赶紧连盔甲带木桩抱到皇帝面前，“皇爷爷，你看！”
不出意外，盔甲被射穿了，但也出乎预料，盔甲只是被射穿了第一层，见此，皇帝和李成君脸上皆不由得浮现震惊之色。
“真是不可思议，这纸盔甲的硬度竟然能赶上铁甲，成君，你说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李成君摇摇头，“孙儿也不知道！”
此时，正当皇帝和李成君再为方青的手艺而惊叹之时，回到皇宫的太监高翔凑到皇帝面前，“陛下，朱大人来了！”
瞥了眼高翔，皇帝点了点头，“叫他们过来吧！”
“是！”
高翔应和一声，走到门口使了个眼色，过不片刻就见一个身穿红色官服，胸前绣着锦鸡图案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臣朱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对着朱平抬了抬手，皇帝直接开门见山，“朱平，朕让你带过来的火统呢？”
朱平不言，只是举起带来的火枪递到皇帝面前！
没有伸手去接火枪，皇帝抿了抿嘴唇，“这个和上次见的那个相比有什么进步吗？”
朱平一愣，脸上浮现为难之色，“回陛下，今年户部拨给工部的资金本就有限，下发到军械司的就更少了，所以，所以……”
看着支支吾吾的朱平，皇帝叹了一口气，“行了，朕知道了，朕这次叫来是想给你看点东西！”
言罢，皇帝示意李成君将盔甲递到朱平面前！
“你看看！”
“纸甲？！”
目视盔甲，朱平有些疑惑，然而待发现盔甲的材质，朱平又不禁惊疑一声，最后，待发现盔甲上的弓箭竟然没能将盔甲射穿时，朱平的脸上更是浮现不可思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