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端起旁边的茶壶,缓缓地为两人重新倒了一杯茶。
“如果是几天前公主来这里劝我,我肯定答应下来,但是现在嘛……”
他嘴角上扬,“天无绝人之路,在京城我苦寻立命之道,毫无收获,可是没想到在徐州,却让我窥得了方向。”
“你立命有方向了?”长公主震惊。
不远处的两位仆人也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严松。
三品立命,是修行体系的分界线,真正超脱的层次。
严松微笑,“徐州城卧虎藏龙,我偶遇一位知己,是他给我指明方向。”
“是谁?此人一定是位隐世的大儒。”长公主急问。
严松刚要说话,一位衙役突然跑了进来。
“大人,那位洛公子来了。”
“快快请他进来。”
严松微笑,“你说巧不巧,他人来了。”
长公主端坐,“云衣,取我玉圭来。”
手持玉圭,乃儒道古君子之风,表示敬重之意。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长公主神色严肃,严正以待。
一名年轻人走了进来。
内堂,四目相对。
长公主樱桃小嘴张大。
好漂亮的女子,有些眼熟。
再看外面站着两尊门神,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你。”
“原来是你。”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喊出。
“两位认识?”严松奇怪的扫了两人一眼。
“见过几次。”
洛千羽轻咳一声,“没想到黄鹤楼一别,居然在这里见到小姐。”
“难怪你要带面纱,若是没有面纱,走在街面上,多少男人得为你魂牵梦絮。”
他按照上辈子规矩,遇到美女进行例行夸奖,上辈子没有哪个女孩子不高兴的。
但是他却忘了,这个时代的女子偏向保守。
所有人都愣住了。
长公主眸子闪过一丝慌乱,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她如此轻薄。
“大胆。”魏滇怒喝一声,一步跨出,身形闪电一般欺到洛千羽面前。
一掌朝着他胸口拍去。
掌风凌厉,气息翻滚。
“众人皆距十米。”
所有人眼睛恍惚了一下,再次看清,大家相距距离都已经拉开到了十米。
魏滇那一掌自然拍不出去了。
“长公主殿下,洛小友并不知道您的身份,不知者无罪,请不要见怪。”严松拦在了洛千羽的身前道。
长公主?洛千羽傻眼了。
他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高贵,但是没想到居然高贵到这样的地步。
虽然他是世子身份,但是跟人家可攀不上亲。
那是真正的天皇贵胄,金枝玉叶。
长公主挥了挥手,魏滇不甘的退到一旁。
“在下并不知道殿下的身份还望赎罪。”洛千羽连忙道歉。
口花面对花楼娘子还行,刚才那话要是被一些老夫子听到,一个奏本上去,就是藐视皇族,足够发配了。
长公主看向严松,“这就是先生所说的那位指导立命方向的人?”
先生,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严松郑重点头。
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那日在楼梯口听你做出来的诗句,就知道才学不错,没想到还是小瞧你了。”
她在酒楼因为诗句有了一丝爱才之心,但心不重,就像街边看到某样当地特色物品,产生了兴趣。
得就得,失之也无妨。
但是此时是真正的吃惊了。
就像一个小池塘突然蹦出了一头龙。
“侥幸,侥幸。”洛千羽挠着脑袋,一脸谦虚。
这时候他一点都不敢像酒楼一般乱咧咧。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人物,爱怎么编都行,但是公主身份太高了,与这种人物对话,用词用语都得小心,否则容易出事。
就算百用百灵的白胡子老爷爷说法,现在也不敢乱说了。
对方一纸令下全城彻查,那什么老爷爷的戏码立马就会被拆穿。
到时候根本无法解释。
“对了,你今天找我干什么?”严松见两人似乎不对付,连忙转移话题问。
洛千羽看了长公主他们一眼,欲言又止。
严松笑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长公主殿下光明磊落。”
意思就是,不是光明磊落的事,就不用说了。
等等,这是机会啊。
李同知这是上天要让你死。
洛千羽从怀中掏出了一叠信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严松接了过去。
他看了几眼,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将信纸放在桌上,展开纸面,仔细查看起来。
“混账,没想到徐州居然出了这般害群之马。”
“先生为何如此生气?”长公主殿下问。
严松将信件递了过去,“殿下是这一次京察的御史,可以看下这些。”
长公主殿下接过,看了几眼,眉头轻黛。
“胆大包天,居然有人敢勾结城外马匪绑架勒索商队?”
洛千羽垂手而立,这些信件是从贾掌柜锁着的盒子里搜出来的。
里面内容触目惊心,居然是李同知勾结城外马匪对过路的山队进行绑架勒索的信息。
李同知作为主管官员,遇到商队到他这报案时,便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和稀泥,然后从两边获益,大捞银子。
他也没想到这位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难怪嚣张跋扈,有了如此财富,买通上头,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见到两位大佬神色都异常难看。
洛千羽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不管是严松还是长公主,都是王朝之中正派的砥柱,以他们的为人,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事。
“这信你是从哪里得到的?”长公主问。
她的眸子中带着怀疑,如此机密的事情如何能够被普通人知晓。
而且她知道黄鹤楼与李同知之间的恩怨,不由怀疑。
洛千羽一脸谦虚,“这其实都是严松大人的功劳,严松大人刚来徐州便已经暗中布局,想要清查硕鼠,实在是治国之能臣,清流之典范。”
我什么时候……严松咳嗽一声,“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
洛千羽微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匡扶纲正就靠诸位大人了。”
他说完,便告辞离开。
待出了院子,回头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走出衙门。
事情点到为止就好,如果说的太多,刻意针对的痕迹就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