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被动之前你也不看下柏雾打得到底有多凶……”

在今天的VIP定制一对一至尊暴打服务前，唐昊从来没和柏雾在单人赛上遇见过。

团体赛上柏雾从来都是冲着收益最大化去的，能够牵扯住三个的时候，绝不会求稳只挨两个人的打。

同为新秀之星，外界在评论柏雾、孙翔和唐昊三个人时一般都会加上一个前提：账号卡。

孙翔率先拿到神级账号卡，虽说没有一己之力带飞嘉世，但也绝对没有辜负账号卡的价值。剩下唐昊和柏雾两个人差临门一脚，只要账号卡跟得上，冲入一线梯队是时间问题。

竞技比赛以输赢论英雄，这个圈子的粉丝也格外热衷搞战力排行榜（尤其是狂热男粉丝），每天论坛都会有新的排行帖吵得昏天暗地，而这三个人在排行榜上的名次也在不同人手中变动着。

在接手一叶之秋前，不管唐昊在前还是在后，柏雾永远比孙翔高一名。毕竟她出道一穿三是踩在孙翔身上的单人秀。

接手斗神后，孙翔就不再需要和柏雾唐昊竞争了，他已经冲向了更高的云霄。

今天这场PK对唐昊和柏雾的意义截然不同。

虽然唐昊并不想输，但是这场比赛对他其实没什么意义。而对柏雾来说，这是一个约定，与唐昊的、与自己的……与林敬言的。

就算林敬言从没要求过，就算也许会让人觉得她太情绪化，她也想要赢。

而且，要在林敬言的面前赢。

她再次邀战的原因就是这么简单——因为林敬言还没有来。

他是路上耽误了吗？是还没有吃完饭吗？柏雾想到这些，不断在观众里找寻自己熟悉的名字。

荣耀的优化非常好，但在职业级的PK中，每一星点的特效都是制胜的关键，在开启了最高级别特效后，吴羽策笔记本的风扇噪音填满了整个房间，也让柏雾焦躁了起来。

唐昊接受了第二次PK的邀请，二人进入了战斗。

五分钟后，这场战斗又以柏雾的胜利结束了。

……可是，林敬言依然没有来。

柏雾放在PK邀请上的光标怎么也点不下去了。

唐昊在聊天框里面发出一个问号。

德里罗：？

德里罗：开？

就算连输两把，唐昊也没有一点气馁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越战越不落下风。他本来就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从第七赛季的板凳选手到第八赛季的一鸣惊人，在亚军队百花里，他学到了很多很多。

唐昊能从这两把里感觉到对手状态的下滑，从一开始那种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知到的压迫力到后面的犹豫，柏雾的心态变化非常明显。

这让他有点失望。

这次接受柏雾的PK邀请，唐昊有自己的目的在。全明星挑战林敬言就能体现出他想要夺走第一流氓头衔的野心，而能够匹配这个头衔的只有流氓的神级账号唐三打，在新秀挑战赛证明自己以后，唐三打离他不再遥远。

全明星前呼啸就和唐昊有过接触，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想好是留在百花寄希望于战队收购唐三打，还是干脆去到呼啸开始新征程。

后来他逐渐发现，百花宁愿让远不如他的邹远用百花缭乱继续狐假虎威，也不打算让流氓成为百花的新核心。

唐昊做出了选择。

促使他做出选择另一枚砝码是柏雾。

完美的团队赛选手、极具爆发力的单挑骑士……柏雾的存在让呼啸的未来一片光明，只要再把陈旧的包袱换成新鲜的血液，唐昊相信下赛季的呼啸可以朝冠军发起冲击。

所以唐昊接受柏雾的挑战，另一层面也是为了观察未来很可能是队友的她。

……可是柏雾的弱点太明显了。

她容易动摇，PK时的状态会随着心态变化而改变。

唐昊简直难以想象，这种一下就能看穿、轻易就能操控的选手，是如何带领呼啸打穿前半部分常规赛的？

最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今天之前没有人发现她的弱点？

——“你不觉得你对她有点过度保护了吗？”方锐曾对林敬言说。

“……其实我对她的保护还不够多。”林敬言这么回答。

从不让柏雾参加记者会，在呼啸和她的矛盾之间不停协调，甚至让出自己的某些权利来换取妥协。

柏雾的弱点是那么明显，那么不堪一击，但为什么一直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因为林敬言的状态下滑更加明显，在确认呼啸短板的时候，针对林敬言会是更加高效的选择。

用职业生涯不可避免的状态下滑，换取对初出道时最不稳定的柏雾的保护，林敬言觉得赚了，只不过是多遭受一些抨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林敬言所做的一切，远超出了队长对新人应该负起的责任，也超出了前辈对后辈应有的关爱，甚至不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应该做出的牺牲。

让林敬言愿意这么做的原因，也许是责任感吧。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另外一个像柏雾那样全身心信任他的人。

事不遂人愿，他以一个耻辱的姿态在柏雾面前落败。

在那瞬间，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就到这里了吗？

真的要向年龄妥协了吗？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林敬言已经到了该退役的时候？

在他对自己的怀疑达到顶峰时，柏雾却一反过往蜷缩在他羽翼下的姿态，对他说：“不管有没有呼啸，我都会守护你。”

林敬言再次确定，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像柏雾这样说要守护他的人出现了。

但是他并不想看到柏雾挑战唐昊。

输给唐昊是他技不如人，这场胜负产生的恩怨不该由别人来承担。

所到最后他都没有出现在那个竞技场房间里，也是为了淡化这场决斗中“林敬言”的印记。

等到柏雾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

她关上门钻进洗手间洗了洗手，房门突然被敲响。

是非常轻柔，很有标志性的敲动。每个爬不起来训练的早上，林敬言都会这样敲响她的房门。

柏雾在脸上扑了点凉水，然后才去开门。

熟悉的人、熟悉的脸，林敬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陌生。

……他在等待柏雾质问他的缺席。

但柏雾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来，少女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将坠未坠的水滴，衬的双眸越发耀眼。

她语气自然，表情有些愧疚：“我和唐昊打了三把，最后一把我输了。”

这话出人意料，林敬言霎时间忘记了原本想听见、想说出口的东西，他沉默半晌，笑了一声：“是这样吗？那我们两个的PK练习可以多加几场，下次就不会输了。”

“不会有下次了。”柏雾说：“……还是在赛场上赢比较好。”

“赢了唐昊两把你都不开心吗？”

柏雾摇头：“你都不在，胜负也没什么意义了。”

“……抱歉。”

“你又没有错。”柏雾冲他笑：“反正不管怎么样，联盟最强的流氓账号是唐三打，它的操控者是林敬言……而且，一直和我并肩作战的人是你呀。”

她低声说：“我只要让它一直是你，就行了。”

如果不能辉映到整个战队，那么一个人的辉煌无关紧要，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自己的胜利是不够的，只有呼啸的胜利才是接下来的重心。

柏雾心想，只要呼啸进入季后赛，一切都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