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永尚的提醒,让苏轻内心多少有些不自在。
虽然知道伍永尚是一片好心,可眼下他已经接纳了陶媤媱这个未婚妻,那么陶信顺就已经算是他的老丈人了,自然得全力以赴去搭救的。
眼见苏轻神色不对,伍永尚无奈地摆了摆手:
“苏公子,别怪我说的太阴损,可事实就是如此,若是你不信,大可以去打听打听,从太祖皇帝起,进诏狱的朝堂大臣,哪一个还能活着出来的?”
“太宗皇帝在位时,一位内阁首辅被太宗皇帝关押进了诏狱,待他出狱时,他的家人只看到一具皮包骨的死尸,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内阁首辅尚且如此,你那岳父还只是都察院的副都御史,进去后,还不知被酷刑折磨成什么样了。”
苏轻闻言,内心一阵轻跳,他知道伍永尚没必要骗自己,说的话肯定是真的。
不过,眼下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陶信顺就这么被折磨致死,最少也要努力一番,还是无法搭救,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到这里,苏轻眼神一凝,朝着伍永尚拱手道:
“多谢伍千总直言不讳,不过,他毕竟是我岳父,无论如何,我也得试一试,还请伍千总告知,可有什么办法,见到诏狱的司狱大人。”
伍永尚看他如此正式,轻叹道:
“苏公子是打算用银钱去打点?没用的,如果内卫的人,可以被银钱收买,那么诏狱也没那么可怕了。”
“就算你见到了那看管诏狱的内卫佥事使,他也不可能被你收买,说不定你还会被他给抓起来。”
“所以,我劝苏公子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苏轻听后,明白伍永尚肯定知道怎么见内卫的佥事使,便真诚请教:
“还请伍千总告知,如何才能见到这掌管诏狱的内卫佥事使。”
伍永尚见他态度坚决,叹了叹气,摇头道:
“唉,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便告知你……在升平坊…有一宅院,就是这掌管诏狱的内卫佥事使的住宅,名叫尹炳武。”
又见苏轻眼神闪烁,神色似乎有些激动,伍永尚又劝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最好是别打诏狱的主意,否则,恐怕连自己也得陷进去。”
苏轻却拱手感激:
“多谢伍千总,你放心,我这个人是最怕死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绝不会去冒险。”
伍永尚见苏轻说得稳重,加之他对苏轻也有所了解,明白苏轻不会像是愣头青一样,直接去找尹炳武,便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二人吃完后,各自分开,苏轻见时辰还早,心里牵挂着陶媤媱四女,便想着先去见见她们再说。
又吩咐了跟班回去,看看陶媤媱四人在哪。
待得知陶媤媱四人在苏家祖宅监工后,苏轻脸上显出了几分柔情,内心一热,坐着马车赶来苏家祖宅。
……
苏家祖宅内,正一片热火朝天的样子,陶媤媱四女,各自看着一片区域,时不时‘指点’一二。
还好这时已经到了深秋,天气温和凉爽,陶媤媱四人又只是坐在一旁监督,倒也还算安宁。
这时到了午饭时间,陶媤媱便让人歇息,她则拉着黄一鸾她们,来到一间收拾干净的屋中用膳。
膳食皆是从陶府带来的,也是陶媤媱早就让人准备好的。
眼见黄一鸾三人对自己都十分敬重,脸上也洋溢着笑容,陶媤媱内心也跟着有些舒畅,忘记了早上她看到的情况了。
原本迎夏是不愿和她们一桌吃的,可被陶媤媱劝说,迎夏这才搭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吃着饭菜。
相比起迎夏的小心翼翼,黄一鸾就显得慢条斯理许多,生怕自己显得吃相难看了。
唯一没有顾及的就是芦琦了,大大咧咧的样子,根本没有在乎他人的看法,只吃自己的,没一会,她便已经吃饱。
见陶媤媱三人还在细嚼慢咽,微微摇头,便先离席,说是去小憩一会。
黄一鸾原本还想提醒她,陶媤媱都没有离席,她就不该走的。
可话没说出来,芦琦已经没影了,只得苦笑着向陶媤媱代为赔罪。
陶媤媱则笑着说无妨,这样反而最能体现芦琦的真性情,倒是她们三人先输一场。
黄一鸾见陶媤媱对芦琦不仅没有不满,反而替她说话,内心突然一阵轻松。
她和芦琦最怕的就是苏轻的正妻太过于强势,以及众多的规矩。
可眼下看来,陶媤媱不仅宽容大度,而且十分体谅他人,不摆架子,也不会故意使坏,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又回想起灵梅大师的嘱咐,黄一鸾内心暗道:
‘师傅您可以安心了,相公的正妻,是个极为难得的大家闺秀,我和小师妹和她能够融洽相处……’
……
芦琦吃完,走出房间后,便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中,内心大惊,便立马准备反制。
“琦儿,别动,是我……”
身后之人感知到她准备出手,便立马发声,表明了身份。
芦琦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便知道是苏轻,神色瞬间变得惊喜起来,转过身来,凝视着来人,娇嗔道:
“哼,坏人,昨夜折腾人家大半夜,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还被你陶小姐看了去…你可知我当时多羞耻…”
说话间,芦琦已经抡起秀拳在苏轻身上轻捶了起来,眼眸里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欢喜。
苏轻一边故作夸张地喊疼,一边在她耳边附耳说起了什么话来。
芦琦听了,俏脸瞬间涨红,粉拳捶打得更快了。
苏轻则紧紧抱着她,告罪道:
“好琦儿,真是委屈你了,待事情了结,我便带你逛遍京城如何?”
芦琦听着他温声软语,内心一阵微酥,粉拳也逐渐松开,紧紧地贴靠着他,娇哼道:
“哼,我倒没什么委屈,就是师姐她,处处都在让着陶家小姐,我看着心里不畅快。”
苏轻听了,愣了愣,随即贴着芦琦的耳朵,哄劝了一些好话。
二人温存了许久,苏轻这才松开芦琦,知道她想小憩,便让她去自己马车上休息。
芦琦满心欢喜,虽有不舍,却也还是安宁地去了外面。
目送芦琦离开后,苏轻转身又去找了黄一鸾,相比起芦琦的外向,不遮掩,黄一鸾就显得内敛许多。
虽然同样是通红着脸颊向苏轻诉说着早上的羞耻时候,可黄一鸾却并未有怪责苏轻的意思,反而有一丝自责,觉得自己应该伺候苏轻起床的,结果苏轻都已经走了,她都未曾察觉。
感受到黄一鸾和芦琦完全不同的情意,苏轻内心感触不已,又赶忙软语疼惜了许久,这才松开她,让她先去休息。
黄一鸾对苏轻十分顺从,一听苏轻让自己去休息,便明白苏轻肯定要去见陶媤媱了,想都没想就主动离开了。
看着黄一鸾俏丽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中,苏轻内心一阵感触,只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
“苏郎,我都不得不感慨,你身边的这两位红颜,真可谓是一刚一柔,内外兼顾,各有特色,鸾凤玉琦。”
就在这时,陶媤媱来到了苏轻身边,轻轻地说道。
苏轻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凝视着陶媤媱绝世容颜,一阵失神。
眼见苏轻痴痴地看着自己,陶媤媱内心十分欣喜的同时,也有些娇羞,脸颊渐渐敷上了一层红霞,显得更为诱人和好看了。
这让苏轻忍不住拉起她的纤手,放在了二人中间,又将嘴唇凑了上去。
“唔……”
陶媤媱没想到苏轻如此胆大,也同时明白,为何早上,她会看到那一幕幕羞人的场面了。
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和抵触,毕竟担心被人看到,可没过多久,便彻底沦陷,热情回应起来。
……
良久过后…
苏轻拉着陶媤媱的玉手,在还算干净的走廊靠椅上坐着,陶媤媱娇艳的玉脸上,显露着异常红漾,又带着几分甜蜜,倚靠在苏轻肩膀上。
“媤媱,今早我去见了毕忠文,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岳父的真实情况……”
只听苏轻说起了他从毕忠文那里得到的一些情况,也提及了他对毕忠文的逼问以及利用。
一听和自己父亲有关,陶媤媱则用心听着,而且她能够感受到,苏轻对自己父亲称谓上的小小变化,明白苏轻已经彻底认同了她这个妻子,芳心一阵微颤。
待听完苏轻所言后,陶媤媱内心颤动得更厉害了,惊疑地注视着苏轻:
“苏郎如此说来,爹爹他竟然是因为得罪了秦贵士?”
苏轻满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毕忠文所言不差,应该就是如此了。”
陶媤媱蹙着秀眉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
“苏郎,毕忠文为了自己的儿子,没必要说谎……”
说到这里,陶媤媱微微有些后怕,紧靠着苏轻,娇躯微颤:
“还好当时听到苏郎你上京的消息后,我才没有急着答应毕涟,没想到他们父子竟然如此阴毒……”
感受到陶媤媱的情绪波动,苏轻急忙紧搂着她,在她耳边安抚道:
“好了媤媱,毕家父子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放心吧,等待他们父子的,将是各种严惩。”
“我虽答应了毕忠文保毕涟一命,可毕涟这辈子也别想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