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娥听到这个话叹了口气,她知道祖父现在所有的承诺都是不可信的。
毕竟如果她真的嫁到了对方那里去,不,不应该说是送到对方那里去,她只能够是被送给对方做了小妾,就是薛仁杲死了,她的性命也绝对不是由她自己能够决定的。
那个薛仁杲是有正妻的,就算薛仁杲死了,她的命运也该由那薛仁杲的正妻来做决定。
如果那薛仁杲正妻够狠,甚至会让她去陪葬,这个事无法改变。
何况她已经听说过了,那个薛仁杲的正妻出自河东裴氏家族。
河东裴氏家主如今在陛下的面前正当红,传说中的陛下面前的四大宠臣,就有两个是河东裴氏的人。
现在她的祖父可以将她随意丢弃,那么她将来也不会为了自己就跟河东裴氏家族作对,所以自己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的下场。
但是这个事情到了现在,她心里委屈那又如何?
她祖父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她怎么想,结果都没有办法改变了。
她也根本没有办法拒绝祖父的这个要求,或许这就是世家大族女子的无奈。
她沉默了片刻,看向平日里无有慈祥的祖父,“若是为了家族,又或许说家族需要孙女这样去做的话,那孙女是愿意的。”
“只要家族能够兴盛,孙女便是吃了苦,便是死了,也在死而不悔。”
谢孟年的心里就像堵着了一样,眼圈也有点发红,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绝对不可以心软,一心软就会影响到家族的布局。
所以这个事情暂且也只能够这样了。
此时的丰州总管府里。
薛仁杲看着手下的将领,问道:“你们觉得那个谢孟年会不会把那个谢明娥送过来?”
凌敬点了点头说,“总管,依属下所见,他必须会把谢明娥送来,他绝对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孙女,而影响到他们家族的布局。”
薛仁杲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其实不只是薛仁杲,放在任何一个世家大族里面,如果区区的一个家族子弟,无论是男的也好是女的也好,干涉到了家族的未来,那么这一个大家族动起手来,都是不会有任何的怜悯的。
只看到这个凌敬看下薛仁杲,仿佛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薛仁杲看着他的那副表情觉得有点好笑。
“你如果有什么话就说了就是了,本总管又不是听不进不同的意见,无论有理没理,你终归说来一些,如果说出来是有用的,那本总管是肯定会听的。”
凌敬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薛仁杲的确不是那种听不见意见的人,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他便也不介意说出心里话。
只看到他说道:“总管,有些事情本来不该属下多事,但属下终究得提醒一下总管。”
“若是那谢氏女送来了总管府中,请总管务必对她施以恩宠,万万不可在那个谢孟年面前流露出任何的破绽。”
薛仁杲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搞出什么纰漏。”
凌敬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既然薛仁杲都这样说了,那他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他相信薛仁杲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对于这种事情他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
没错,薛仁杲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个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到时候,那个谢孟年肯定还会安插有人,在那个谢明娥的身边,他到底有没有对谢明娥完成恶霸与小妾之间必须要做的事情,肯定会被传到谢孟年那里。
他薛仁杲既然已经营造出了一个好色之徒的名号,如果他没有这样做,那就太过奇怪。
那个谢孟年说不好也会因为这个事情,而惊醒过来。
别的不说,要是因为这点事,而干涉到这个计划的进程,那就可以说是得不偿失了。
就在当天的夜里,有一架马车从谢家的后院驶了出来。
本来也只是一架普普通通的马车,没有任的装饰,本来谢家的马车离开谢家,马车上都会挂着一个代表谢家的标记。
但是这架马车什么标记都没有,只有一个赶车的马夫,还有几个护卫。
马车内坐着谢明娥和她的两个陪嫁丫头。
谢孟年和三个儿子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平心而论,这谢明娥作为这一辈唯一的女丁,他们心里要是不觉得难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谢孟年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看着三个儿子说道:“之前剩下的布局,你们小心去做,我一定要弄死那个薛仁杲。”
“如果不弄死他,我心里这委屈,是怎么都消不了的。”
此时他的三个儿子也是极其愤怒,谢君义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谢孟年,说道:“请父亲放心,我会派人去到刘元进的军队里面。”
“我会催促他,告诉他如果这个事情他做成了,那我们江南士族为全力扶持他,便是他要当皇帝,嗯……当一个真正的皇帝,也不是说不可能。”
“但如果他做不成这个事情,我们江南士族就会抛弃他,我相信他是个聪明人,他肯定能想明白,是其中的关键。”
那晃晃悠悠的马车里,谢明娥表情有些惨淡,尤其想到以后的生活,心情就觉得不算太好。
毕竟很少有人,能在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死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面不改色的。
马车带着她来了丰州总管府,她连个从正门进入的机会都没混上,毕竟她不是正妻,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机会成为正妻。
当她的马车进入到了丰州总管府的后院时,她走下了马车,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情就如同今天的天气一样。
来了几个面无表情的仆妇,也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只带着她去往一个小院子。
进入到小院子之后,她发现小院里面的摆设也算不上太过精美,只能说是普通。
可以想象,这丰州总管府的人,为了迎接她到来,也没有准备什么太特别的东西。
不,应该说是什么都没有,没有酒席,更不会有拜堂,甚至没有嫁衣,这就是一个小妾的命运。
此时她感觉到无比的孤单。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了一些动作,只听到有人在喊拜见总管,谢明娥知道,那传说中的丰州总管薛仁杲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