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歌”颂唱史诗篇章;至高存在的厚重感压抑在心头。
看着就快要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身影,就像要从古老未知的地域走进当下这个世界。灷斯取出一只“碰头虫”来。
这只“碰头虫”并不是灷斯在亚森村中找到的那一只,而是执行任务出发之前,圣城配给的。
五指用力,捏碎了关押“碰头虫”的玻璃容器。碰头虫重获自由,干的第一件事不是逃跑,竟然是张开与肥短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尖牙大嘴,向着灷斯手掌咬去。
攥紧手掌,“碰头虫”被挤成一滩碎肉。
圣城,“‘碰头虫’通讯室”中。
一个个碰头虫被装在玻璃罐子中,头的朝向各不相同。玻璃罐子外贴着记载“碰头虫”编号的标签。
不时有一些“碰头虫”用头部敲击玻璃罐子,然后就会专门有人将这些“语言”记录下来,送往下一个部门进行翻译。
一个类似于“主管”的角色在忙碌人群中吆五喝六,神采奕奕。
“怎么这位大人每天来指挥咱们工作,闲的。”
“不要随意聊天!”刻薄。“大人”严肃道。
这位正沉浸在工作中的时候,某个“碰头虫”忽然剧烈扭动自己肥胖的身体。
吱——
刺耳的叫声刺痛每个人耳膜。“碰头虫”平时不会叫,如果叫了,只有一种情况。
啪唧一声,“碰头虫”炸成一滩黑褐色肉酱,血肉附着在玻璃壁上,恰好组成一个带有规则的图案。
“西北方向十度左右,距离大概在一千三百公里到一千五百公里的……这片区域……难道是蟾蜍沼泽吗?”
这位“主管”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能力完全没有问题。
“赶紧拍照!这个标签的碰头虫是谁在使用?”
“大人……好像是灷斯·瓦伦斯大人……”
灷斯·瓦伦斯!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有人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连那位大人都需要发送求救信号的话,该是一个怎样强大的敌人?
“大人,怎么办?”
怎么办?
看着这个木木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
“赶紧通知教皇大人!然后把照片交给‘破译组’,让他们分析出更准确的信息来!”
……
圣城有一个普通的公寓房中,有个女人整日以泪洗面。
她的名字叫做丽塔。曾经,她有一个十分恩爱的丈夫,名叫杰克;一段美好,又充满希望的生活。
三个月前,杰克去执行一项任务……在黑雾中。他说这项任务十分简单,不存在危险。
于是在出发前,二人吻别。
自此,杰克就再没有消息……
圣城法律规定:执行外勤任务的骑士,若没有在“预估任务结束时间”结束后十四天内,回到圣城骑士部结算任务;且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该骑士还存活的情况下,即可认定该骑士已经死亡。
法律是这样认定的,而人……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悲痛快要压得丽塔喘不过气来,但她必须要给自己鼓气,要振作起来。毕竟腹中还有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手按在腹部,抚摸,感受其中孕育的鲜活生命,丽塔不由得又悲从中来。
这时,敲门声响起。会是谁?丽塔平复下心情,走去开门。
门外两个男子,身穿黑色斗篷,宽大的衣服看不出体型。兜帽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成苍白色。总之,是两个看起来非常可疑的角色。
见到这种样子的两个人,丽塔下意识开门只开了一半,手掌牢牢抓在门板上,似乎随时会关门。
看出了丽塔心中的疑虑,其中一个高个男人率先开口道:
“您好夫人,我们是来看望骑士家属的工作人员……”
高个男人从兜里取出一个信封。
“对于您丈夫的遭遇,我们深感惋惜,亲您收下这些慰问金。”
慰问金,之前不是已经有人来送过了吗?难道是搞错了?
丽塔手中接过信封,沉甸甸的重量不免让她心惊。
这么多!
虽然之前发放的慰问金足够她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但……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请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两个男人相互忘了一眼,高个男人小心问道:
“请问您是‘骑士·杰克·丹顿’的妻子,‘丽塔·丹顿’夫人吗?”
“没错,是我。”
“啊哈哈,那就没有错了。您就收下吧。”高个男人笑道。
“这样……”
见丽塔心中警惕稍少,高个男人悄悄把手抓在门板上。
“夫人,除了这件事情以外,我们还可以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吗?我想向您讲一讲我们的救主……”
“不用了先生,我已经把我的信仰全部依托给伟大又公正的‘父神’了。”
丽塔认为他们是来为“父神”传教的。
“教会”没有要求所有人必须信仰“父神”,圣城的法律也没有规定人民必须想“父神”献上信仰。
所以,一些人并不信仰父神。而“教会”偶尔会叫一些人去传教,试图将这些人拉入队伍中来。
即便不信“父神”也没有关系,因为“父神教”是圣城中唯一一个正统教会,其余全部被认定为邪教。
“不夫人,我所说的救主,不是‘父神’……”
丽塔大惊,想要把房门关上,却发现高个男人的手牢牢抓住门板。
“放手!放手!否则我要叫治安官了!放手!”
“冷静些,夫人。”高个男人气质一变,神秘阴郁浮现。
“夫人,如果我说:我的主,祂能让您再一次见到杰克·丹顿先生的话……”
“胡言乱语!快放手!有人吗,救命!”
眼看局面僵持住了,高个男人把手放开,让丽塔成功把门关上。
接着,眼看四周暂时没有人。他用几张钞票,夹着一张纸条从下方门缝里顺进去。
“夫人,如果你回心转意,想要更多了解我们的‘主’,可以按照这张纸条上的方式联系到我。”
蟾蜍沼泽,伊芙琳双手捂住耳朵奔跑着。
痛,好痛。头好晕。这是什么,是颜色吗?
别叫了!别叫了!别叫了……
双手堵住耳朵根本无济于事,就算燃烧在体表的火焰可以保护伊芙琳不受蟾蜍异魔的攻击;就算可以减弱受到的污染。
妄图窥察“王”导致的能力暴走,使得所有传入耳中的呱呱叫被大脑自动翻译出来。
那些除了“异魔”以外,无法和任何智慧生物共存的语言,那些充斥着疯狂污秽渎神的语言,一字不拉的透入脑中。
不能停!不能停!停下就死!
长剑“赫斯提亚”一挥,数千米的火墙拔地而起,拦住了所有妄图追击伊芙琳的蟾蜍异魔。
巨大恐怖的身影越走越近,又越来越小,直到它完全展露在灷斯眼中的瞬间:
灷斯眼睛瞪大,瞳孔急剧收缩。惊悚的根本概念直击大脑。体表火焰噗的一声高涨,又烧死一圈蟾蜍异魔。
不过总算是没有被污染变成怪物。那就还有机会……
眼前的“蟾蜍王”不像是普通印象里的蟾蜍:
它像是人类也一样站着,身高五米以上;整体看上去就是“蟾蜍”的样子,丑陋的皮肤,头与身子比例近乎一比一,大嘴,一字型的虹膜。还有将近三米长的粗壮大腿。
“人类……你们似乎比四百年前进步了许多。”
该死,虽然圣城的资料库中早有记载,存在这一个“蟾蜍王”。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这位“王”的消息,原来一直隐藏在自己的老巢中。
“嗯?不用想了,人类。我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只是某些原因沉睡了大概四百年而已。”
“你能窥见我的思维?”
“嗯,是的,不过对你不行。你身上的火焰非常奇妙,他在阻挡我的力量触碰你的身体。”
“刚才那些是我猜出来的,毕竟我在昏迷前,曾连续一百年都在观察你们人类。”
指了指周围的小蟾蜍,说到:“通过他们。”
“对对对,你猜的没错,我不介意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我确定你不可能逃出去。”
“真的一点商量都没有吗?”
“蟾蜍王”对人类的态度,与“内面”完全不同。
“内面”看待人类,是蔑视,藐视;而“蟾蜍王”,近乎是无视。似乎人类在它眼中,只是一个有意思的玩具罢了。
和玩具说话,给予玩具尊重与怜悯,不是因为真的把玩具放在与自己同等的地位。只是因为……好玩罢了。
灷斯正是在尝试利用“蟾蜍王”这种心理,尝试拖延时间。
“嗯……”
“蟾蜍王”竟然像人类一样,手指挠挠下巴开始思考。
“虽然你看样子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不过我可以放过你,做个交易吧。”
不给灷斯说话的机会,就像是无论灷斯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它下一句话的内容:
“我在四百年前陷入了沉睡,给我讲讲,四百年来人类中都发生了哪些事情?”
数万只小蟾蜍异魔一个叠一个,组成了一个血肉王座。“蟾蜍王”靠坐在上面,翘起一只二郎腿。
“别想着随便说点什么糊弄我,或者说编些谎话来骗我。只要我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就立即把你杀死。说吧……”
灷斯不说话,站立于“蟾蜍王”对视。
“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吗?我记得你们人类是有记录历史的习惯的呀。”
“蟾蜍王”笑呵呵道:
“我明白了,你在给刚才那个人类拖延时间?呵呵,没用的,只要我不同意,她绝无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位……”灷斯在考虑要如何称呼,“蟾蜍王”这个名字太怪了。
“你可以叫我‘蟾蜍’,我是所有‘蟾蜍’的根源。”
了解。
“那么,这位蟾蜍。作为‘王’,如此强大、自负、高傲、自称至高的存在、无视人类的你,为什么要向我询问‘人类历史’?”
“有趣?有趣可不足以让你连续观察人类一百年,也不足以让沉睡四百年,刚刚苏醒的你,为了询问这件事情而和我啰嗦这么多废话。”
“蟾蜍王”单手托腮,默默看着灷斯“表演”。
“四百年前,羸弱的人类为什么没有被灭绝?嗯,蛤蟆?”
“那么,你的意思是?”
长剑横扫,带动一片火海。火海汹涌,焚烧千万邪祟。
灷斯发动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