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含云很快就回来了,二人立刻商讨永珉府招揽住民事宜。
裴含云是个精明能干的大臣,为人正直,是帝国朝堂上少有的几个值得钦佩的大臣之一。与裴含云的交谈进行得还算顺利,皇帝陛下有令,裴含云也对吕承峰颇有好感,一切都顺理成章,裴含云安排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既保证了吕承峰吸引住民计划的顺利通过,又不会损害迁离地的利益。
离开内政总部时,吕承峰也暗自感慨,这样的人才要是能为他所用,那该多好。
回到驿馆还不到正午,匆匆吃过午饭,正想出去看看帝都的风景,卫兵就来说有人想见他,口气很大,连请柬都没带。
吕承峰有些好奇,想看看是谁,只见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一双眼睛就像两颗黑色的钻石,熠熠生辉,衣着朴素,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摄人的魅力。
吕承峰知道帝都藏龙卧虎,许多名士奇人衣着随意,看似毫不起眼,他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那人却没有回礼,而是上下打量着吕承峰。
“这位兄台,可是要找吕某?”
“不错,在下乃是仁先生引荐,名为薄振海,久闻吕大人大名,还请吕大人多多指教。”中年人目露奇光,直视吕承峰的双眼。
吕承峰毫不避讳的迎了上去:“请进,希望薄先生不要失望。”
中年男子没有拒绝,大步走进了吕承峰的房间,吕承峰知道这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挥手让侍卫守在外面,然后带着中年男子走进了会客室。
二人坐下后,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我认识仁金先生,他推荐我来见吕大人,如今吕大人名满帝都,我也想见识一下。”
吕承峰微微一笑,道:“先生过誉了,吕某不过是机缘巧合,打了两场胜仗,其他都是人们的谬赞而已。”
“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并不是来自天河帝国,而是来自中大陆南部的一个小国,斯坦国。在此之前,我曾游历过中大陆和东大陆,西大陆也去过两个国家,见过不少贵族权臣,今天我来,就是想和您谈一谈目前大陆的局势,以及您今后的打算。”
中年男子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么重要的话题。
吕承峰的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动着,这个人来历不明,一开口就问出了这么一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按理说,他既然知道自己和仁金的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件事牵扯到太多的忌讳,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见吕承峰有些犹豫,中年男子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唐突,咧嘴一笑,“吕大人,你觉得有些为难,不如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不回答,如何?”
吕承峰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吕大人对天河帝国的局势有什么看法?”薄振海问道。
吕承峰喝了一口茶,斟酌着回答道:“如今帝国今非昔比,国力衰退严重,特别是边境地区,更是岌岌可危,还有两大藩镇。朝堂上的问题很多,情况很不妙。”
薄振海显然对吕承峰含糊其辞的话很是不满,“那你现在已经是西北郡永珉的城守了,执掌大权,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吕承峰也看出了薄振海的心思,索性反守为攻,道:“先生所言皆是军国大事,吕某难以回答,若是敷衍了事,只怕难以入得了阁下的法眼,不如在下问几个问题,还请阁下作答。”
“好,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薄振海想了想。
“如果先生处在吕某现在的位置会怎么做呢?”
“这有什么难的?吕大人,您的永珉复兴计划不是已经开始了吗?内部打基础,努力发展壮大,对外远交近攻,恩威并施,先易后难,逐步扩大势力范围。”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吕承峰接下来的战略意图说了出来。
吕承峰心中暗呼厉害,果然是个人物。
想了想,吕承峰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先生认为罗卑人现在应该怎么办?”
薄振海淡淡道:“现在敌强我弱,可以暂时避锋芒,与其他游牧民族和国家联手牵制,增强自己的实力,但最终还是要打一场才行。”
吕承峰微微颔首,又问:“先生觉得帝国两大藩镇现在如何?”
“两家势均力敌,却缺少独当一面的人才,称霸一方,称霸中原,那是不现实的。”
“林家的女儿林月聪慧过人,难道还不能胜任这个重任?”
“一个女子,虽然才华横溢,但威望不足,关键时刻难以服众。”
吕承峰深有同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女人要想得到承认,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威望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立起来的。
“吕承峰佩服先生的才干,不知先生找吕某有何贵干?”
“薄某走南闯北,寻找一位值得薄某效忠的明主,哪知十年来遇到的都是平庸之辈,前段时间听仁金先生推荐,薄某也想见识一下吕大人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此行。不过,薄某还有最后一件事,还请大人如实相告,如薄某所愿,薄某愿为大人效命,若不是薄某所愿,那就交个朋友吧。怎么样?”薄振海目光灼灼地看着吕成峰。
“好,先生请说,吕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薄某想知道,吕大人此生的终极目标是什么?”薄振海神色凝重。
吕承峰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好,十年磨一剑,薄某这条命就交给大人了。”听到吕承峰的回答,薄振海长身而起,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
“我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此刻,吕承峰胸中豪情万丈,有一种天下尽握的感觉。
送走了薄振海,吕承峰心中一阵畅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名声大噪,难免会引起别人的猜忌和嫉妒,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和阻力,所以吕承峰一直尽量低调行事,没想到名气会带来这样的好处,能吸引到薄振海这样的人物,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看来万物皆有矛盾,权衡利弊而已。看了一眼桌上的请柬,是大皇子司徒泰发来的,邀请他去帝都东区最有名的青楼,品花楼。
吕承峰早就听说过这个品花楼,在他还是护城军第三军团时,吕承峰就听同僚们说起过这个地方,但据说这里不但价格不菲,而且不是谁都能去的,来者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带着四名卫兵,吕承峰坐上驿馆的马车,前往帝都东区流金大街。流金大街位于帝都东区的中心地带,光听名字就知道这里是个繁华的地方,到了晚上,这里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哪怕只是在大街上停留片刻,都会有几分醉意。这里是风月场所最集中的地方,北地胭脂、江南佳丽、西域美女,只要你出得起价钱,这里就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美女。
过了几条街,马车拐进了流金大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吕承峰虽然是帝都人,但这些地方他都没去过,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消费不起,说不定一年的俸禄都不够他舒舒服服的。不过今天不一样,大皇子请客,他们可以尽情的享受,什么都不用想。
“大人,流金大街已经到了。”
吕承峰掀开门帘,看着街道上的繁华,不由吃了一惊。街道两旁,一栋栋风格迥异的建筑鳞次栉比,一栋比一栋奢华,让人叹为观止。马车夫显然经常来这些地方,轻车熟路的停在了一座看起来和周围建筑差不多的大门前,大门前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从马车上的标志来看,应该是帝都的贵族,像吕承峰这样的普通马车,几乎是没有的。
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四名卫兵也从马上跳了下来。大门上写着“品花楼”三个大字,吕承峰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王夫之的书法作品,每一句话都是价值连城。王夫之是当朝最负盛名的书法大家,年轻时以喝醉后泼墨而出名,号称北地第一笔,书法豪放中透着一股雄浑浑厚的气息,是北地书法界的领军人物,二十年前便闭门不出。
就算是王公贵族,想要得到一幅真迹都难如登天,他的真迹屈指可数,因为他自认满意的作品并不多,所以很少有流传于世,没想到今日却在这花街柳巷之中见到了,不虚此行。
门牌下站着一名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看见吕承峰下车后仔细打量着大门上方的牌匾,便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吕承峰虽然衣着随意,但像他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来来往往的客人,知道客人不能以衣着来判断,忙迎了上去。
“哦,不好意思,你是吕大人吗?大皇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中年男子没想到大皇子殿下竟然邀请了这么一个年轻人。
“里面请。我给你带路。”
整个品花楼占地面积不小,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可想而知,这一座品花楼的造价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