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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

“唔,眼下西吕人已经在江北布置了大量巡逻队,并设置了烽火台,假如我们要再启战事,达扬你打算怎么办?”一双深得看不到底的眼出神的望着大江对岸,库图佐夫问道。

“西吕人这一招的确十分毒辣,沿江设置的锋火台对我们大规模渡江是一个极大的障碍,在渡江前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我想我们可以派出特别行动队,在渡江前先行解决渡口段的烽火台,然后再迅速渡江,一举建立稳固的据点,确保后续部队的跟进。”达扬一扬双眉,言简意赅道。

点了点头,库图佐夫的颧骨高耸的瘦脸上却未露一丝其他神色,“是个好主意,不过西吕人现在已大大加强了江岸巡防,即使解决了烽火台问题,要想大规模渡江也会被他们提前发现,风险太大。”

思索了一下后,达扬接道:“大帅您说得对,眼下西吕人犹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会警惕万分,所以我本人心中万分想马上开战,但还是认为现在不是开战的好时机。不过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就派出小股行动队不断骚扰江北,让西吕人一日三警,疲惫对方军队,扰乱敌人的军心,久而久之,敌人必会逐渐麻痹。当然决定战争胜负的绝不能依靠这些,卑职有个想法,如果要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在采取上述措施以外,可以选择两个渡点,凭借我们的优势兵力,声东击西,一方佯攻,另一处作主攻,让西吕人首尾难顾。”

库图佐夫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满意的神色,轻轻吁了一口气。自从达扬在渡江战役中两度失利,虽说有其他客观原因,国王陛下也并未怪最,但手底下那帮人风凉话却没少说,让库图佐夫十分郁闷。此次北上名义上是检阅北部军区驻军,其实是自己想好好考察一下达扬,再次确认自己的眼光,眼下看来还是证明自己并未走眼。

沿着江岸漫步,库图佐夫的目光始终在江面徘徊,如果能越过这萨尔温江,那西吕的灭亡就指日可待,实现国王陛下的大安第斯帝国的复兴梦也就胜利在望。可已经遭受了一次突袭的西吕人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凭修筑烽火台和加强对江岸的巡防就可看出一斑。而且情报反映说西吕人还开始在这萨尔温江北岸许多重要地点修筑要塞,派驻重兵把守,显然是决心要坚守这一防线了。

看来这复兴梦一时还真的难以急成啊。踩着江边湿.软的淤泥,一阵阵淡淡的河腥味随着江风吹来,库图佐夫随意前行,目光也随之望向大江的来向,天气虽然十分好,但也难以看到几百里以外的地方,但库图佐夫的思维却似乎飘到了那遥远的山林当中。

“最近那边的山岳人有什么动静?”思索了片刻,库图佐夫突然发问。

“山岳人?”楞了一下,达扬才反应过来,“大帅您是说那些山岳蛮子?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还算平静,我们的部队也按照惯例没有进入他们的实际控制区,他们人也与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常。”

库图佐夫没有再问,陷入了沉思。这山岳人一直是大横断山脉周边各国的遗留问题,由于几百年来形成的歧视政策和习惯,山岳族人一直与周围的各个国家格格不入,纷争不段,好在由于周围各国对山岳人都严格限制,数百年来,山岳人的力量已经大大削弱,比起几百年前已经不可以道里计,而且都被牢牢的约束在大横断山脉的崇山峻岭中。

但上天赋予山岳族人顽强的生命力让他们始终没有灭绝,虽然十分贫困,但他们仍然坚决顽强的与大自然和周围世俗朝廷以及敌视他们的其他民族抗争,争取自己民族生存的权利,不过在强大的周围各个国家的包围下,他们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向衰落。

不过倒是那可恶的吕承峰解救这帮家伙,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同意那些野蛮的家伙迁居出大横断山区,以赢得他们的支持,这固然能够让这些山岳蛮字感激涕零,但带来的负效应就会是触犯那些几百年来一直以正统维护者自居的贵族们,库图佐夫十分佩服吕承峰的魄力,但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划算的交易,因为毕竟几百年来的传统习俗要想在一朝一夕内将它改变,库图佐夫自认为自己在帕沙王国内也无法做到,更不用说传统贵族势力更强的天河帝国了。

你如果强行要去改变某个规则,那么肯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必然的,吕承峰既然这样做了,那么他也一定会付出一些。长长叹了一口气,库图佐夫发现自己想得太远了,连忙收回思绪,将思维定格在眼前的局势上。吕承峰既然收服了天河人境内的山岳人,那么一样可以收服西吕的山岳人,听说这个家伙已经与西吕达成了协议,将西吕地区的山岳人控制地区全部纳入自己管理,那么他的地盘事实上已经与现在的帕沙王国直接接壤,那么帕沙王国也不可避免的要面对这个现实。

想到这里,库图佐夫不由得有些羡慕吕承峰起来,这个家伙的运气似乎也太好了一些,每次总能踩着节奏进入捞一把,好象还没听说这个家伙做过折本的买卖,但库图佐夫随即有警告自己,绝不要被什么好运气之类的想法所迷惑,没有充分的准备和运作,什么好运气也不会落在你头上来,命运总是垂青那些早有准备之人。吕承峰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只能证明一点,就是这个家伙更善于隐藏自己,每每只在关键时候才暴露他的狰狞面目,但那时,你发现也已经晚了。

“达扬,你要加强对那边的山岳人的监控,记住,一定要严密监控,如有异动,马上报我,另外让本地的情报机构也介入,多管齐下,千万不要疏漏。”库图佐夫心中总有一丝隐忧,这山岳人虽分为几部,但毕竟总是同一种族,而且景况都不佳,假若在得知了吕承峰控制下的山岳人生活更令人满意,难免不会生异心,甚至危及到本国的安全,因为在自己国家的东部同样生活着相当数量的山岳人。而且自己能够想到的,那吕承峰也一样能够想到,说不准这个家伙已经有了什么恶毒的主意了。看来自己回去后,还得好好与黑格商量商量对策,未雨绸缪,早作预防。

怔了一怔,达扬随即应道:“属下明白。”

“这驻吉亚西方面军我就交给你了,记住八个字,外松内紧,寻机备战。”丢下一句话,库图佐夫再没有更多的话,接过卫士递过的马缰,策马而去。

短短两句话,达扬才知道大帅已经将驻扎在这个地区的四个兵团十多万人马全部交到了自己手上,不再过问,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单独执掌一方帅印啊,也不知有多少人为此梦寐以求,就这样一来轻松的落在了自己手上,一时间达扬只能呆呆的望着远去的马队发楞,直到旁边的同僚们恭喜他才惊醒过来。

还有两天就是年关了,中午在“享受”了皇帝陛下的单独赐宴后,吕承峰已是全身疲惫不堪,皇帝陛下的众多后妃的问寒问暖一时让吕承峰大为受宠若惊,一顿饭吃下来,吕承峰早已头昏眼花,更有那两三个嫔妃更是自以为看穿了皇帝陛下的安排,那眼光颇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味道,让吕承峰大感吃不消。

从宫中出来,吕承峰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原本就不擅长酒的他在皇帝陛下的连连赐酒下不得不勉为其难,而后后妃们也纷纷赐酒,喝了一杯又是一杯,几旬下来,吕承峰便已招架不住,最后只得举手投降。即便是这样,出了门风一敞,他变站在宫门外哇哇的吐了起来,慌得卫士们连忙搀扶住他,又在宫门旁借了一顶女官用的小轿将他抬了出来一直将他抬回府中。

可巧,秦霜影和顾明霞二女因吕承峰进宫享受赐宴,也难得轻松,相约一道出门去看那京城内的各种活动表演,临近年关的帝都可是热闹非凡,各地组织进京的节目美不胜收,二女毕竟年轻,也是少女心性,久闻帝都繁华富丽之名,早就想去观赏一番,只是碍于自身责任重大,一直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今天得一机会,便让卫队长宋天雄率领卫士们护送,自己偷懒出门逛街去了。

眼见得自己的主子醉得犹如烂泥一摊,宋天雄不由得大为头疼,平常侍侯主子日常起居的都是二女,眼下主子醉意朦胧,而身边却又没有侍侯的人,自己有是一个大男人家,粗手笨脚,正感为难之际,一眼瞥见后院里的一个窈窕身影,心中大喜,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索,身形一晃,连忙奔过去叫道:“夏洛文小姐,夏洛文小姐!”

“哦,宋大人,您``````?”有些诧异的望着他,鼻中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少女那凝脂般的玉额微微蹙了一下,随即有舒展开来,一双浅灰色的眸子露出疑惑的神色,礼貌的问道。

“夏洛文小姐,我想请您帮个忙,大人他喝多了,可秦顾两位小姐都出门去了,现在也没人侍侯大人,我想请您``````”宋天雄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面前少女的神态。

“您是说大人他喝醉了?他怎么会喝醉了?”少女有些惊讶,脸上露出不信的神色,平素稳重有加的吕承峰很少看到有失态的时候,怎么会醉酒呢?

“唉,今天是皇帝陛下单独赐宴,大人素来不擅饮酒,可能在陛下的面前就多喝了两杯吧。”宋天雄也不知道当时情况怎样,但他猜测可能是皇帝陛下的赐酒才会让自己这位主子如此这般。

“哦,那``````”少女双颊涌起一阵动人的酡红,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也浮起一丝羞意,“他在书房里吗?”

宋天雄不敢多说,他看得出这位姑娘对自己的主子有相当好感,但身份的差距让这位少女始终在自己主子面前保持着应有的自尊,而将那份情感深深埋在心底,而自己主子的心思更是无人能够知晓,身为旁观者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主子的真实心意,除了衣雪曼小姐的身份似乎稍微明确一些,在这里,他和几个女孩子的关系总是那么若即若离,让人看不透。

他嘱托的话一说完,便轻轻推开一边的书房门,然后快速离去,他实在担心再呆下去那面前这个面皮极薄的女孩子也许就会拒绝这个棘手的任务了。

眼见周围并无一人,少女依然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这才悄悄踏进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这是一种极品干酿的清香,即使不懂酒的人也闻得出这种酒蕴藏着的高贵品质。

注视着眼前这个就象婴儿一般熟睡的男子,少女心中涌起一阵母爱一般的关怀之情。书房里很静,在这一刻,似乎连忠于职守的卫士也不知躲在那儿去了,小心将吕承峰扶上书房正室后面的小卧房的床上,这是吕承峰特意在书房准备的,以方便在处理完繁多的事务后能就近休息。

眼见斜躺在床上的男子在睡梦中想孩子般的咂了咂嘴,少女轻轻拂弄了一下他头上有些杂乱的头发,然后出门去了,一会儿,一杯浓浓的绿茶便被悄悄的端了进来。

一双有些凉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顺便又替他将被子压好,吕承峰干脆闭上双眼,装出一副熟睡未醒的模样,呼吸间传出的阵阵酒味证明他的确醉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终于慢慢的黑了下来,书房里也点起了鱼烛,秦霜影在照看好吕承峰的同时,也仔细的浏览着吕承峰的书房。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吕承峰明显对这个书房很在意,布置得相当完备,不但在外间正房内各类书籍排放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这些有些是吕承峰随处携带的,有些则到帝都后才添置的。就是在内间床铺的旁边随手可及处也有一个小型书架,上边随意的摆着几本书。

秦霜影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在她的印象当中,自己这为在身边熟睡不醒的男子应该是一个充满英雄气概的热血男儿,平常所看的东西大概也无非是一些有关文治武功和帝王将相一类的书籍,然而让她惊喜不已的居然是一本格调清新的诗集----《飞鸟集》,在她感叹之余不由得又对身边这个男子有平添了一分好感。

然而另外两本书也并不出她所料,一部厚实的大部头自然是那《史记》,另一本则是西大陆人罗德尼金撰写的《中大陆游记》。

满怀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情,女孩翻开诗集,篇首的几句诗让女孩顿时心头一颤:“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是大地的泪点,使她的微笑保持着青春不谢。”

这部《飞鸟集》并不是天河人的作品,天河人的诗讲究格式韵律,读起来朗朗上口,口齿留香。这部诗集是来自中大陆南部的一个著名吟游诗人泰戈尔,长期的游历使得他具有极为渊博的学识和过人的智慧,他的诗清新朴实,就犹如在一个沉闷的环境来流来的一股清泉,让人耳目一新。

也许是自己带有一点中大陆人的血统吧,秦霜影对泰戈尔的诗尤为喜爱,甚至超过了对本民族的七言五言律诗的喜爱,他的《飞鸟集》、《圆丁集》、《新月集》、《游思集》、《随想集》等几部诗集都深得她的喜爱,尤其是这部《飞鸟集》更是让她爱不释手。

轻轻摩挲着手中这部诗集,秦霜影忍不住有翻过来仔细察看,这本装订极为精美的诗集显然不是什么无名书坊的的产品,封皮后一个漂亮而又显眼的三笔标志证明了她的看法,这是帝国国内最著名的三味书坊的产品,这印记中的三只长短不一的笔就代表了三味书坊最初的三位创始人。

无有些纳闷的偷偷睁开眼,半天没有声息让他大感奇怪,但见到秦霜影拿着帝国文学交流协会送给自己的礼物也就是这本的精雕版的《飞鸟集》时,吕承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丫头居然喜欢诗而且是泰戈尔的诗。她手中这部诗集作为别人的礼物送给吕承峰时,吕承峰当初并未打上眼,但他也知道这部看上去就十分精美的书肯定也价值不菲,虽说比不上那些奇珍异宝,但作为一个文学团体如此看重自己,自己也应该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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