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证倒是不用。”林潇翊说道。秦玥铃道:“潇翊,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潇翊道:“想要证明孙掌门是不是凶手,只需将他引入布局。只是......”
“只是什么?”秦玥铃急问道。林潇翊看着她面露难色,秦玥铃立时明白道:“是要我和爹爹做诱饵,引他出来。”林潇翊没有回应,没有点头,但为难的神情已说明一切。
秦玥铃肃声道:“潇翊,我知道你不愿再让我去冒险。可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你心里也一定想要查清。韩掌门为净玉门,为武林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况且,他曾有恩于你,你理应为他讨回公道。”
秦兆松道:“玥铃说的没错。潇翊,你放心,我这个做爹的一定会保护好她。”林潇翊十分清楚事情的重要,而他对秦玥铃的感情同样深刻。
两者相较时,他确有犹豫。但同时让他感到愧疚,韩宗景所做一切皆为大义,从未对自己有过任何私心。与之相比,自己在儿女私情上左右为难实在有失侠义,有失正道。
想明后,林潇翊道:“我确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找莫道长。”秦玥铃不解道:“找莫道长做什么?”林潇翊道:“让他安排你们藏身一处,再将地点透露给孙掌门,告知他和各派一起围剿。我想,若孙掌门真是凶手,他定会先行一步去找你们,然后......”
“然后杀了我们,这样韩师兄的事便会石沉大海。”秦兆松道。林潇翊道:“没错。不过,他一定不会知道。那时,莫道长和各派掌门会潜身暗处。秦前辈,到时你一定要引他说出一切。这是最好的证据,也是唯一能够证明你此事清白。”
秦兆松道:“我明白。只是,以我往日所为,莫道长肯相信我?”林潇翊道:“那时,莫道长能相信我是无辜的。我想,如今他也会相信秦前辈不是凶手。虽然,这有点冒险。”
“我一个有罪之人,想这些做什么,只管去做就是了。也算是我做了件正确的事。”秦兆松自嘲道。“爹。”秦玥铃叫道。秦兆松轻松一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行事。”
徐朝远忽小声道:“幽儿,老夫人的寿辰怕是赶不上了。”沈幽儿道:“祖母是明事理的人,若赶不上寿辰,她老人家也不会责怪咱们。”徐朝远道:“这是当然。我是说咱们一定要给老夫人补上一份大礼。”
沈幽儿道:“祖母说过,家人平安就是最好的礼物。那些个身外之物不过是应应景,她从没在乎过。”徐朝远一脸佩服赞叹不已。
十数日后,林潇翊只身来到慈隐观,与莫原秋道出原委。莫原秋心中万分惊疑。惊的是,韩宗景之死另有隐情,且真凶实难让人相信。疑的是,秦兆松竟会迷途知返愿当众受责,且深知一死外绝无他果。
“林掌门说的可都是真的?”莫原秋再次确认道。林潇翊道:“确定无疑。”莫原秋沉思良久,最后道:“贫道愿意相助,查出真凶。”“多谢道长。”林潇翊感激道。
随后,两人与沈幽儿等人会合。秦兆松上前赔罪道:“多谢莫道长出手相助,事后秦某定当众服罪。”莫原秋冷漠道:“你死不足惜。”秦兆松道:“秦某自知。只望事了,早些让我这罪孽之身受地狱苦罚。”
莫原秋见其一脸诚恳,没有半点虚假,心知对方是真心悔过。说道:“伸出手来。”秦兆松依言伸手,莫原秋仔细诊脉,许久后说道:“你跳崖重创,还能留有四成功力已是老天对你的恩泽。你不是凶手。”
秦兆松道:“道长仅凭此就能确定。万一,是我用奸计将韩掌门杀害......”莫原秋道:“我查看过韩掌门的尸身,他被人击中后脑而亡,但以你如今的功夫绝无可能。而韩掌门也绝不会背对于你,给你可乘之机。”
沈幽儿道:“莫道长明察秋毫,凶手一定是孙顾之。”莫原秋道:“幽儿姑娘,在没有证实之前,孙掌门同样是清白的,你不应诋毁。”沈幽儿道:“当时只有他们两人。道长即以确认不是秦前辈,除了孙顾之还能有谁。”
莫原秋道:“话虽如此,但凡事终归要有证据。“沈幽儿道:“证据马上就有。”林潇翊恭敬道:“后面一切就有劳道长了。”莫原秋道:“林掌门放心,贫道明白。”
数天后,一日黄昏。莫原秋急来云峰派,凌雨忙将其请进。“孙掌门可在?”莫原秋急切道。凌雨道:“掌门在内堂。”莫原秋道:“快带贫道前去,我有要事相告。”
凌雨匆忙领人到内堂。此刻,孙顾之正自闭目养身,忽听凌雨禀道:“掌门,慈隐观莫道长有急事请见。”孙顾之起身推门,见莫原秋一脸急色,问道:“莫道长有何事如此情急?”
莫原秋急道:“贫道失礼。但事出紧急,还请孙掌门见谅。”孙顾之将其让进屋内,问道:“道长不必多礼。究竟是何事?”莫原秋道:“我已找到秦兆松的藏身之所。”
“什么!?”孙顾之才刚坐下,却又惊起,神情怒急一时青筋暴起,“他在什么地方!?”莫原秋面色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会有如此反应。
孙顾之自感失态,忙收敛道:“秦兆松贻害江湖,早该万死。当初若不是他从云峰山逃脱,韩掌门也不至被害。莫道长能够查到他的行踪实乃武林之幸。他现在藏身何处?”
莫原秋道:“孙掌门说的是。他如今就在朝月寺内。”“朝月寺,道长是如何找到?”孙顾之问道。莫原秋道:“也是机缘巧合。孙掌门可还记得当初欧阳寒飞一事?”
孙顾之道:“这件事轰动武林,我怎会忘记。”莫原秋道:“那掌门一定知道,赵桦良和欧阳寒飞的恶行就是在朝月寺被人揭发。”孙顾之点了点头。
莫原秋继续道:“当年各派知晓真相,虽对欧阳寒飞和赵桦良嗤之以鼻,但并未对沈冥泉的死感到后悔。沈冥泉是被我挫败,而遭到赵桦良的毒手。我对此深感惋惜。才在他的忌日前往朝月寺祭奠一番。
也正因此,才发现秦兆松父女的藏身之地就在那里。我知孙掌门对韩掌门之死深感遗憾,特前来相告。其余各派我也已派弟子前去。希望这一次能够将秦氏父女一网成擒,让二人在众人面前服罪。”孙顾之疑虑道:“秦兆松岂会久留一地?”
莫原秋道:“孙掌门不知,秦兆松有伤在身,看样子需要良久才能恢复。所以他才会选择一个偏远破旧之地。若不是我心怀善念,只怕也难遇到。这或许是上天也不希望一个恶贯满盈之人躲在慈悲之所,日后再让其祸乱江湖。”
孙顾之再无疑惑,道:“我这就随道长前去。”接着吩咐凌雨道:“你留守门中,一切事宜与梁师叔商议即可。这次定让秦氏伏诛!”
两人一路飞赶,不过几日,便来到距朝月寺不远的小亭。此刻正值圆月,莫原秋道:“我已约各派掌门在此会合。只是路途不一,咱们要稍等些时候。”孙顾之心切道:“此等大事怎可延误。万一秦氏逃走又当如何。武林将无宁日。”
莫原秋担忧道:“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秦兆松武功高绝,虽有伤在身,但情急之下恐会玉石俱焚。”孙顾之道:“那又如何。即为武林正道,自当为民除害。就算同归于尽,亦无不可。”莫原秋道:“孙掌门有此胸怀贫道十分敬佩。贫道愿随掌门同去。”“好。”
随后,两人轻身来到朝月寺外。刚落身形,便听秦玥铃道:“爹,您的伤可好些了?”秦兆松平和道:“好多了,这几日辛苦你了。”话音传到寺外,孙顾之精神一凛,神情突变,一抹杀意在其眼中闪过。
莫原秋虽未瞧见,但仍觉出对方气息与之前不同,异样之感自心底而出。不由看向孙顾之,忽觉其身背似乎升出一股无形之物。竟让他感到一丝惊恐。
这时,一只乌鸦噶叫着自寺庙上方飞过。秦兆松忽道:“黑鸦啼叫,遇事不利。咱们赶快离开此地。”秦玥铃尚未开口,秦兆松已起身向外走去。
“爹。”秦玥铃从后跟上,“您是不是太过谨慎,这里不会来人。”秦兆松道:“玥铃,听爹的话,快走。”两人疾步来到大门,尚未推开,木门突然爆裂,碎木随着一股劲风向两人疾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