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林潇翊和苗心蓝跪在坟前。三叩之后,忽听到沈幽儿的声音,“潇翊哥,心蓝姐。你们怎么会来?”林潇翊回身看到沈幽儿一身白衣站在远处,忙疾步过去。说道:“幽儿妹妹,你怎么样?”
沈幽儿道:“我很好。你们不是去找朋友,怎么会来这里?”林潇翊将救出徐朝远的经过叙说一遍,沈幽儿气极道:“秦兆松这个恶贼,竟会下如此毒手。”林潇翊道:“我和心蓝来这里就是希望你能医治朝远。”
沈幽儿看到一旁的马车,道:“他人在车上?”林潇翊道:“正是。”沈幽儿即刻上车,看到里面躺着的徐朝远,问道:“他的蛊毒发作了几次?”苗心蓝道:“已有两次。”
沈幽儿道:“时隔多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苗心蓝道:“两次间隔一月有余,上次离现在已有十日。”沈幽儿道:“你们快随我回去。”林潇翊忙驾车赶去沈幽儿的居所,离此不过数里远的两间茅屋。
林潇翊把徐朝远背进屋中,沈幽儿拿出一个紫色小瓶,将其中药丸碾碎后,冲水为其服下。然后道:“这颗药丸能保住他的心脉,但能否救醒要看能不能过了今晚。”徐朝远一路脸色惨然,直到此刻服下药丸才渐渐有了血色。
夜色将至,三人简单吃过。林潇翊道:“幽儿妹妹,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沈幽儿淡然道:“每日我都会去坟上看看爷爷。其他时候就在这里研制药物。”林潇翊看了看简陋的屋子,说道:“这实在是简陋了一些。”
沈幽儿道:“我已经习惯了。”“幽儿妹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苗心蓝问道。沈幽儿道:“我要在这里守着爷爷。”苗心蓝道:“你要一直待在这里?”沈幽儿道:“我已厌倦江湖上的事。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让爷爷一个人感到寂寞。”
苗心蓝心中惊讶,沈幽儿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就要留在这里守着沈前辈的坟墓终老。这对任何人来说,无疑是放弃了自己的一生。劝说道:“幽儿妹妹,你还有许多可以做的事。如果就此了却余生,那就太不值得了。”
沈幽儿道:“什么值不值得。我还能做什么。”苗心蓝不知该如何劝解,忙向林潇翊使了个眼色。林潇翊道:“幽儿,你要知道,爷爷可不想看着你因他而荒废一生。这会让他十分遗憾。爷爷要看到一个快乐有活力的幽儿。而不是每天暮气沉沉只守在他坟前无所事事。”
沈幽儿抬起头看向林潇翊。“你知道,我说的没错。以爷爷的秉性,如果他看到你这样,一定会痛心的。”林潇翊继续说道,“幽儿,你从前是一个快乐的人,不要改变自己。”
沈幽儿双眼渐渐变红,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最终忍不住哭了出来。苗心蓝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幽儿妹妹,不要太伤心。沈前辈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保佑你。他希望你永远平安幸福。”
沈幽儿的心情自平静到悲伤,又从悲伤变为痛哭,最终过了良久平复下来。擦去泪水,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消沉下去。潇翊哥,心蓝姐。你们放心,我会好起来的。江湖上还有许多闲事要我去管。”
两人见沈幽儿话语坚定,相信她会说到做到。“幽儿,你能重新振作起来,爷爷也会高兴的。”林潇翊说道。沈幽儿点头道:“我要让爷爷看到,我是他的好孙女。”
三人交心畅聊后,林潇翊道:“幽儿,朝远他究竟怎么样?”沈幽儿道:“我也不清楚,这样等到明日看他能否清醒。若如醒过来,我便有法医治。倘若未醒,我也只能保其性命。只不过,他就要躺在床上了此一生。”
林潇翊震惊道:“你的意思是,他要睡一辈子?这与死了又有何异。”沈幽儿劝慰道:“至少他能知道你们在关心他。”林潇翊毅然道:“不,我一定要救醒朝远。”沈幽儿道:“不是我不尽力,这都要看他造化。”
林潇翊自是明白沈幽儿的意思。心中只望老天有眼,不要让一个好人如此悲惨的过这一生。三人一直守在徐朝远的身边。随着天色渐明,徐朝远却未有一点动静,林潇翊的心情也一步步变得沉重。
就在沈幽儿也以为再无希望之时,徐朝远的腹部却有了响动。只听他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身体也随之颤动。沈幽儿急道:“快把他扶起来!”林潇翊急忙一把将徐朝远扶起。沈幽儿立刻扯开其衣衫,将准备好的银针刺入几处要穴。
徐朝远腹部水声渐渐由下向上慢慢转移,在到胸腔之时,沈幽儿拿出一个红色小瓶。打开塞子,从中倒出一条散发着一股奇异味道的黄色虫子,将其小心捏在手中。又急忙把徐朝远的嘴掐开,将虫子放其嘴中却不放手。
片刻后,看到徐朝远的咽喉蠕动,从中爬出一条黑色的幼虫向沈幽儿手中的虫子爬去。就在两条虫子靠近之时,黄色虫子突然向前探出,把自己的身子拉长,将黑色幼虫一口吞进。沈幽儿赶忙把虫子放回红瓶中,擦了下脸上紧张的汗水。长舒一口气道:“这下好了。”
“朝远没事了?”林潇翊忙问道。沈幽儿道:“还没有。不过,再过一会儿他就会醒了。”林潇翊道:“还需要什么?”沈幽儿道:“几株仙霞莲。只是,我要照看他。还需你们到决明谷去采。”
“决明谷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就去。”林潇翊心急道。沈幽儿看了看床上的徐朝远,见他气色平和,喘气匀称,说道:“决明谷距此往北不远,只需两日路程。我给你画一张图样,你照此去采便可。”
片刻后,沈幽儿把图样交给林潇翊,道:“决明谷有一条小路十分隐蔽,是以前我和爷爷发现的,虽然不太好走,但会省些时间。”随后,沈幽儿将地点详细告诉两人。林潇翊道:“我们很快回来。”
两人一路飞赶来到决明谷,找到沈幽儿所说的隐蔽小路。来到谷中半日,便找到数株仙霞莲。正要回去,却隐约听到打斗声。潜到近处,看到竟是罗鲲鹏等人。
苗心蓝悄声惊道:“没想到罗鲲鹏会到中原来。”林潇翊同样吃惊道:“他就是罗鲲鹏。”苗心蓝道:“还有罗青麟,陈荣鹤和四个护法。看来这一次莫原秋几人难逃一死。”
林潇翊看着莫原秋等与人激斗,忽道:“我要救他们出来。”苗心蓝惊讶道:“救他们?可对方是罗鲲鹏,还有那么多魔教教众。咱们两个怎么是对手。”林潇翊道:“又不是和他们拼命,只要延误一下,以咱们现在的身手应该能够脱身。莫道长的为人我是钦佩的,不能让他们枉死在这里。”
苗心蓝知道林潇翊即已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说道:“好吧,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你一起。”林潇翊感激道:“谢谢。”苗心蓝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
林潇翊笑了笑,从身上扯下两块衣布,道:“咱们把脸遮起来,以免徒生事端。”苗心蓝点了点头。两人蒙上粗布,慢慢靠上前去等待时机。之后,便有了此刻与莫原秋逃离决明谷。
因纪赢雪伤势过重。两日后,几人才赶到河关村。进到木屋,沈幽儿惊讶的看着莫原秋等人。林潇翊忙上前将谷中经过告诉她。沈幽儿脸色清冷,对莫原秋道:“我救不了她,你们走吧。”
莫原秋急道:“沈姑娘,如若是因沈冥泉,我甘愿做任何事。只要你能救赢雪。”沈幽儿冷漠道:“我说了,我救不了她。你们赶快离开这里。”纪赢雪此时以有气无力,微声说道:“师父,弟子不用她救,情愿一死。”穆正云看着她变得憔悴的面容心急如焚,肃声道:“沈幽儿!快救我师姐,不然……”
“不然怎样?”沈幽儿冷清道。穆正云知道自己说什么狠话也没有用,看此情形,对方是不会救治纪赢雪。百感交集却没有办法,失声痛哭起来。
林潇翊这时把沈幽儿拉到一边,劝说道:“幽儿妹妹,他的徒弟是和陈荣鹤交手受的伤。莫道长为人正派无私,他知道沈前辈枉死,对此十分愧疚。何况,在揭发赵桦良时,莫道长当场擒住对方,才没有让其走脱。”
沈幽儿此刻双眼泛红,恨声道:“若不是他穷追不舍,爷爷也不会死在赵桦良这个狗贼手上。”莫原秋知道沈幽儿对自己恨意极深。沈冥泉确也因被自己所擒而让赵桦良偷袭杀害。如今看来只有自己一死,或许才能让沈幽儿救活纪赢雪。
“沈姑娘,如果我愿意一死,来换取你相救赢雪,你可否答应。”莫原秋说道。沈幽儿冷淡道:“愿意为徒弟去死?”莫原秋哀叹道:“这本就是我的过错,是我错估了魔教,才让他们陷入险境。如今,孙平舟已死。若是赢雪再丧命于此,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弟子一命。”
“幽儿。”林潇翊见状才要上前,沈幽儿却忽然说道:“莫老道,我答应救她。你的命我也不要。爷爷叮嘱过我,不要枉杀一个好人。我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今日你若死在这里,岂不是让我愧对爷爷。但我要救人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穆正云急说道。沈幽儿轻视道:“我在和莫老道说话,你不要插嘴。”“你!”穆正云气道。此时,莫原秋正色道:“沈姑娘有什么条件?”
沈幽儿道:“只要你答应,今后不管我潇翊哥哥有什么事,你都要出手相助。我便救了这位赢雪姑娘。”莫原秋道:“只要不违背良心,贫道一定做到。”林潇翊未想沈幽儿这个时候还会惦念自己,感激之情由然而生,眼中不由湿润道:“幽儿妹妹,你……”
沈幽儿回身道:“潇翊哥哥,咱们是一家人,你什么都不必说。”林潇翊把刚要出口的话忍住,只说道:“对,一家人。”沈幽儿淡然一笑。
忽然,纪赢雪一下昏厥过去。穆正云慌忙将其扶住,大声叫道:“赢雪师姐!”沈幽儿上前道:“叫再大声她也不会醒,快让她平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