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子前,当时的绝首宗虽然不断衰败,但还是晋国明面上的第一宗。天阴宗当时刚刚兴起,对绝首宗虎视眈眈,他们与当时晋国皇室颇有渊源,竟说动朝廷出兵十万,剑指绝首宗!”
“在底蕴上天阴宗要稍差一筹,可他们用凡人的命填补了差距,双方战至血流成河,十万人几乎拼光,此后绝首宗便彻底覆灭了。”
说完宋元叹了口气道:“或许是冒犯仙人后遭了天谴,我晋国从此战乱不止,前晋国皇室更是被灭族,眼下天下统一不过十年,便又有人叛乱。”
没想到绝首宗已然覆灭,陈景接着问道:“你可知绝首宗所在何处?”
宋元如实回答,三人得了答案,便将他请了下去。
“如何?要不要去绝首宗一趟?”莫隆问道。
“若真是绝首宗所为,对方实力尚不明确,贸然前往,只怕会有危险。”崔应答道,去天阴宗看过后他变得更谨慎起来,偌大的一个宗门说毁就毁了,还是要小心为妙。
莫隆于是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等到莫隆离开后,崔应确认房门关好,布下隔音符咒,终于坏笑道:“虽然老夫不会搜魂,可也有其他法子让这疯子开口。”
陈景指着崔应道:“还是崔老头你奸诈。”
“咳,我这法子是让他自己开口,我侵入他的识海,修改他的认知,让他将我当作他一位至亲之人,再诱导他说出真相。”
崔应示意陈景将这疯子制住,随即两只手掐住疯子的太阳穴,意识如针一般扎入疯子眉心内,让疯子疼得大叫起来。
良久,疯子似乎安静下来,他看向崔应竟是痛哭流涕起来。
“爹啊!”
疯子这一声差点没把陈景逗乐。
“好孩子,告诉为父,是谁将你害成这样?他人现在何处?”
“是……是我,是我主人!”才问了一句,这疯子便激烈反抗起来。
他大叫道:“主人!主人!”
“不好!”
一股庞杂的意识想要将崔应同化,他赶忙停止施法,这疯子却不歇停,崔应取出一包药粉给他灌下,疯子才终于成沉沉睡去。
“你给他喂的什么?”陈景好奇问道。
“凡间顶级的毒药,约莫能让他睡上两天。”
两人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知这疯子说的什么,只能先作罢。
到了晚上,许是无聊,莫隆找到了二人。
“昨日未能去那秋月楼一逛,今晚二位要不要随我前去,这人间的灯火可是美得很。”
“呵呵,老夫倒也想见识一番昨日轰动国都的美人到底如何。”崔应捋着胡须道。
老不正经,陈景内心鄙夷。
“陈公子?”莫隆看向陈景。
陈景挥了挥衣袖,道:“风花雪月之事,在下也向往得很。”
哪怕是晚上,这晋都也热闹非凡,特别是秋月楼,往来不绝,既有翩翩公子,亦有大腹便便的富商。
秋月楼中,陈景三人占了一桌,莫隆怀里抱着个娇媚的女子,上下其手,甚至公然做出了些出格的举动,看得陈景面红耳赤。
见陈景二人不肯让人服侍,莫隆不满的道:“来都来了,你们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陈景讪讪笑了笑,不过他更加好奇崔应怎么也洁身自好起来,这老头平日总是吹嘘,难道只是诓骗自己?
见陈景一直盯着自己,崔应出声道:“其实,老夫自从爱妻离世后,便再也没有兴致了。”
还是个大情种!陈景都在想要不要给崔老头立个贞节牌坊了。
“那新来的花魁马上便要来了!”
“昨日我有幸一见,那真是,把我的魂都快勾走了。”
“今日不知那位公子能有幸拍得她的初夜,唉,我等便只能想想了。”
楼上一处房间内,一个老鸨正威声恫吓一名女子:“贱婢,若不是你生得貌美,老妈子我怕坏了客人的兴致,早就将你打得皮开肉绽!”
这女子眼睛通红,听了老鸨的话仍是无动于衷。
老鸨见她不肯动,楼下又有那么多的客人等着,便再也顾不上了,她拿出一条鞭子往这女子背上狠抽了一下,森然道:“都被卖入我秋月楼了,还不想做皮肉买卖,以为自己仍是个大小姐不成?”
这女子痛呼一声,看见这鞭子目光有些畏惧,可见没少被它鞭笞过。
老鸨的话也让她内心更是凄凉。
……
“诸位客人,我秋月楼的花魁来咯。”各种手段齐出下,老鸨终于将事情解决,扯着嗓子向楼下大喊道。
一个身姿娉婷的女子缓缓走下,她身着一袭红裙,袖口及裙摆处绣有精致的牡丹,似是述说着这佳人的典雅。红裙剪裁合体,从隆起的胸前一直收拢到纤细的腰肢,勾勒出舒心的曲线。
她一头青丝绾起,以一支金钗束住,玉金色的步摇垂下,摆动间与她曼妙的姿体相呼应。
特别她眉目间似隐有怨愁,一双仍带些红肿的美眸眨动之下,只让人更生怜爱。
楼下的各位嫖客早就看直了眼,一个个像是被摄去了心魄一般连呼吸都忘了,甚至还能听见有人忍不住吞咽口水的声音。
“哈哈,倒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陈兄,你怎么看?”
莫隆正要问问陈景的看法,却见陈景的目光中满是疑惑,甚至隐隐间有些怒意。
“纪姜……她怎么会在这?”陈景不明白为何纪姜沦落至此,他不是已经将她送至她叔父家了吗?
那些嫖客们贪婪的目光只让纪姜感到可怕,这几日她以泪洗面,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可这青楼的老鸨带着护卫死死将她看住,她半点多余的行动都不能做。
“早知如此,当日就应随父兄殉国……”
她想起了在冀城的日子,那时自己还是纪家备受父兄宠爱的大小姐,若不是叛军出现,自己又怎会沦落至此?
纪姜心里又出现一道影子,那是清冷月光下如谪仙一般的身影,在自己即将受辱的时候将自己解救出来,却又不待纪姜报答,转身便道别。
“若是陈公子来……”
她不止一次幻想过,那道身影能再次出现带自己离开,可她也认清现实,那人多半去追寻修仙大道了,怎么能奢求他为自己驻足停下呢?
楼下那些男人们将她当作一件物品般,竞相出价。
“我出二百两!”
“二百两?你连碰她都不配!我出五百两!”
“我出八百两!今天小爷跟你们耗在这了!”
老鸨见这些人争着抢着抬价,心里乐开了花,她对纪姜笑道:“纪小娘子,你看看这些男人们,为了你一掷千金!你今后的日子,只怕比我过的还好哩!”
其实这老鸨精明的很,手下娼妓一得什么打赏,她便千方百计从她们手里要来,美其名曰帮她们存做养老钱,实则都进了自己腰包。
纪姜听了老鸨的话凄然一笑。
今日出卖自己的贞洁,明日、后日被百般人侮辱,这样的日子只会比死还难受。
“哎,这位公子爷,这么多人在看着,你可不要坏了秋月楼的规矩。”
老鸨注意到楼下一位公子似乎已急不可耐,冲过人群就要上来。
随着老鸨出声,马上就有几个青楼打手将其拦住,可那人力气倒也大,一下便挣脱开来。
“公子,你如此闹事,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鸨再三警告,见对方仍不当回事,便示意那些打手下狠手。
马上,几个凶悍的打手提着棍棒将其拦住,一齐招呼上去,那人反应极快,居然全部闪过,还趁着这几人冲劲未消,几脚将他们踢落楼下,摔得七荤八素。
“一群吃白饭的!”老鸨气得咬牙,见那男人走来,却又只敢躲到一边去。
陈景走到纪姜身前,就见纪姜一袭红装,泫然欲泣,凄美绝伦。
他表情柔和下来,伸出右手,轻声道:“我们走。”
纪姜螓首轻点,青葱玉指搭落在陈景手心处,两人就此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