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子躺在地上怀疑人生,这个世道是怎么了?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又挨了一顿打呢?(还有这个又字是怎么回事?)
二女笑嘻嘻的搭着船走了,仅剩下某个三观需要重塑的全真子和两个对人生怀疑的小屁孩。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狂人大戏台终于在临安城打出了自己的名号,不少剧团也找上门来谋求合作,很多急于出名的小班子也接受了这种新的合作模式—免费演半场。
就是自带干粮白演半场,尽量的勾起大家的好奇,然后乐呵呵的宣布XX瓦肆今晚上演全版,欢迎大家届时欣赏。
这个XX瓦肆就是临安城稍有名头的那一批,大戏台虽然让他们自带干粮的白演半场,不过,能够打起广告效应也是好的,而且一晚上不可能只有一部剧吧?来这里坐坐,可就不是坐坐的问题了。
这让三人委员会感到非常惊讶—没想到原本是干砸钱的大戏台竟然提前盈利了!广告招商进展非常缓慢,反倒是城里头大大小小的瓦肆都愿意砸钱在这里包场—正好给自己的生意打个广告。
没错,就连孙秀才都没有想到竟然可以有这么一出,现在大戏台一天播一遍自创戏剧,白天剩下的时间都排满了合作商,反正从头到尾不花观众一分钱,不知免费才是最贵的观众们每天看的不亦乐乎。
只可惜,灵感并不是时时都有,为了不拉低狂人戏剧社的品味,接下来一个月大家枪毙了不下于上百个剧本设想,就连孙秀才现在又头疼了—《吝啬人》原版创造了一个长盛不衰的吝啬鬼形象,《白蛇传》魔改版更是好几个经典的大杂烩,虽然剧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问题,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以超越的经典,以后的剧本就算再低也不能低过前两部,真是难呀!
贪、嗔、痴,佛家三毒,贪和痴都有了,嗔在哪里呢?
嗔,怒也,说白了就是仇恨心和愤怒心,再详细一点就是冲动,在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结果令人抱憾终生。
神州传统思想都是以和为贵,无论释道儒三家皆为如此,这个和就是嗔的最大反义词,既然这样,新选的剧本必须要告诉大家一个真理,那就是冲动是魔鬼。
如此正能量的想法,就算最死板的老学究也挑不出错来!
问题是适合的剧本真不多呀…
天气阴沉沉的,下雨前特有的烦闷感让孙秀才浑身不舒服,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与此同时,在布置着自家庭院的二女也将目光望向空中,白娘子突然掐起手指算计起来,然后面色一变:“遭啦!大祸临头!”
挂在她手腕上的六欲心魔:没事,天塌下来自有高个的顶着,你们只需要尽力做就行,事情会最终完美的收场的。
没错,天要下雨了。
而这场大雨带来电影中的第一场天灾,水灾,大发善心去驱逐水患的二女碰上了抱着相同心态的光头大师,双方正式刷满了好感。
可是孙秀才不知道…
他现在正在发愁那家新入手的青楼究竟改行干什么好?底下打杂的人员好说,没有卖身契,最多算是失业(说不定没出这条街,又找到新的工作了…),有卖身契的姑娘花魁其实也不难处理,本着人文主义关怀精神,愿意赎身的直接按照当年的进价赎身(孙秀才:嚓,终于知道干这一行赚的钱是多么黑心了—最贵的一个姑娘进价不过百两银子,有好几个是从难民身边半买半抢的,一对漂亮的双胞胎总共给了五两银子…真黑,要命的是听说前年有个姑娘赎身,李妈妈直接开价一斗南珠…),来去自由,个人财务归个人所有。
就这样放弃了一半的浮财和几乎所有的人员之后,这家不能干青楼的产业终于可以止损。关键的歌舞团和几个有心转行演艺界的姑娘留了下来,正式加入了狂人大戏台,极大的缓解了演员选择范围狭窄这个缺憾。
在那家青楼的房地产用途可就狭窄了,寸土寸金的地皮,现在只能够当职工宿舍和杂物仓库,竟然还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好思路。
唉,天气真热,要是下场凉快的雨就好了…
~~~~两天以后~~~~
看着已经被倒灌成游泳池的家,孙秀才现在欲哭无泪。
破家值万贯呀!这一下子损失可大了!别的都还好说,原本计划拿了分红之后来修修房子的,这下改重建吧!
由于房子的墙壁用的是夯土技术,经过水这么一泡估计都松软了。里头没有什么值钱的家私,除了几箱子书和少量的钱财以外,别的都可以舍弃。
但心情不爽就是不爽!
可能是上个世界没有开启大航海副本,怎么来到这个世界就享受了一把城内漂流的待遇了?
天上的雨哗哗的下,所有的河道都早已经涨满了,甚至漫到了路上。不要指望这个年代有什么良心下水道—一个没有历史底蕴的垃圾代都,随时准备出海逃跑的港口,你还能指望那些人关心城建?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某人现在不得不自学如何划水,至少想办法去学堂或者青楼,那两个地方都是地基打的比较牢固的二层楼,现在应该还靠得住吧?
只可惜外面的流水太大了,冒冒失失的出去只会把自己冲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去,这么折腾下去的话恐怕的狂人戏剧社的所有产业都会遭到巨大的损失,自己投进去的银子,恐怕也打水漂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雨开始变小了…
城外某高地,光头大师终于开始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甘露之泉,洗除凶秽;杨枝轻撒,普散愁团;我今持咒,洁净周全—分开!”
伴随着和尚口中的法咒和手上的佛印,城外已经滔天的洪水就像从中被人一劈为二,裂开一道缺口,然后海亮的洪水纷纷涌向这个缺口,犹如有人在底下开启一个巨型下水道一样,水位急剧的下降,城市里的积水正好也借此倾泻*了出来,由于法术的作用城里的积水速度要慢很多,没有那么粗暴。
边上的两女看呆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帅气大师的法力高出自己这么多。
大师双手合十,念出一道佛号:“阿弥陀佛。”远处的天边此时此刻也出现了彩虹,这一次他做对了。内心中的魔障又松动了一些,看来红尘历练有的时候也非常利于修行。
二女现在受到了启发,她们早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五光十色的红尘世界,也许之前施法驱水纯属一时的冲动,但现在她们已经明定内心。
不知道戏剧社里愿不愿意开启一个新的不怎么赚钱的业务…
看着一片狼藉的内宅,孙秀才现在感到欲哭无泪,他甚至有点怀疑人生了—电影中有没有这段剧情?就说有木有吧!自己早把剧情忘的一干二净,结果碰上了这么一场天灾,真是痛不欲生啊!
等等水灾之后,必然是瘟灾!完犊子了,这个年代的医疗技术,不用来什么黑死病,随便一场急性痢疾就可以带走一大片!而且—这一院子的臭味是化粪池那边冲出来的吧!
恶…
几天以后,孙秀才面带惨白的看着面前的药,他不由得庆幸早早的跟二女打好了人际关系。
苦虽苦,但是真的管用,最起码肚子不疼了,也不闹什么腹泻*了,药材用的是最简单的配方,就算现在物资短缺也不会短缺那些,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自己只是喝了几口就能见效,这让孙秀才动起了心思。
不发国难财,这是孙秀才的底线,不代表不为此谋利。比如说现在最缺的终究还是名。
在孙秀才后面,还有几个病症差不多的老学究,由于大半个城市的水源遭受了污染,这两天整个城市很多人都上吐下泻,包括学堂的成员。
好吧,其实起了主意的不仅仅是孙秀才,或者说所有人脑子里冒出了相同的想法,大家顿时把眼光放到对面的歇业青楼上,他们终于清楚这房子该干啥了。
当天中午,临时搭建的灶台上,一口夸张的大铁锅散发着令人皱眉的苦味儿,锅里头正在煮着满满一锅的药水,孙秀才和几个老学究在一边帮忙,学堂里其他的人员每人则拿着一个喇叭在附近的几条街上喊话,这里免费送药,专治各类痢疾拉肚。
由于是狂人大戏台成员们亲自做担保,大家还是将信将疑的过来领药,每人一碗喝完就走,如果家里有不方便的自带锅碗打包。
效果很快的传开了,到了晚上的时候灶台变成了三个,附近的酒楼送来了两口更大的锅,甚至有个外地的药材商把自家药铺里相关的药材都送来了,孙秀才找出十几个大灯笼,沿着这条路,每隔一段距离挂上一个,方便晚上来领药的人看路。
大家轮换着熬药分药,甚至有人想询问配方的时候白娘子也毫不藏私,一时间,很多人都称呼她为活菩萨。
经过这么一出,白娘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开个医馆。也许她不能像大师那样施法平息整个天灾,但她可以利用自己的学识去救人,能救下一个算一个。
看着笑容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白娘子的内心多出了一股异样的满足感。
刚被替班换下来休息的孙秀才突然又听到了什么,脸上挂上了一副非常难看的表情,然后悄悄的从柴火堆里选了一根跟棒球棍差不多的硬柴,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一条街外的一个角落,一老二少三人组在那里摆摊,不过瞎眼老头郑装作世外高人一样坐在摊子上念念有词,两个皮孩子不停的拉着路人到摊子面前。
摊子上换了一个新的招牌,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这个招牌在夜幕中发出了亮光,上面书写“茅山大师治病救灾全真子”。
一个抱着砂锅回家的老太太被拦的下来,她怀里的砂锅被一个小孩抢下,药水直接泼到地上,然后两个小孩强行将人架到摊子前,瞎眼老头不知使用了什么法术,让对方无法起身离开,然后念念有词道:“此乃天灾,不花钱破灾怎能祛灾度厄?妖孽散发的药你也敢吃?就不怕遭到报应吗?不妨看看我这里,师门秘制龙虎大金丹,仅需文银十两,吃下之后即可消灾除病…”
老太太吓得直骂。
瞎眼老头继续劝解对方:“若不破财消灾,恐怕灾厄今日便会要了你的命…”
麻麦皮!老子我总算知道你这江湖骗子怎么这么有钱了!闻闻这条街上的苦味,劳资辛辛苦苦熬的药就这么让你们给霍霍了!不收拾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家伙。简直对不起这本书的读者!
可能是听不到铁棍杵地的声音,瞎子现在的心情很好,再加上夜幕比较昏暗,那俩皮孩子也没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们靠近…
这时候又有一个端着药往家赶的人出现在街道上,闻到药物特有的苦味,俩皮孩子起身离开去拉生意。
这正好给了孙秀才一个可乘之机,他看了看周围,好像没有什么路人,于是悄悄的靠近摊子,举起了手上的硬柴—
咔嚓!
柴火断了,全真子也成功的增高了,大概一寸左右?
经过这么一打断,法术也失效了,在那破口大骂的老太太也终于可以挣脱开了。
孙秀才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砂锅,还给了老太太,对她老人家悄悄的说了一句:“回去重新领一份吧,顺便再叫几个人过来—最好让他们都带着家伙事过来,有些人真的需要好好教导教导。”
老太太听了眼前一亮,以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轻快脚步离开了。
孙秀才往身上掏了掏,找出了久违的钱袋,今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家伙。本来抢了人家的东西自己心里还有点过不去,不好意思再找人的麻烦,看来自己还是多虑了,有些改不了吃屎毛病的家伙需要接受一下正义的教育!
这时候架着一个新的受害者的俩熊孩子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只是因为看不到对方的相貌,他们就冒冒失失的冲过来:“大胆狂人,竟然敢伤害我师傅!”
然后他们看见了一个“朝思暮想”的面容,对方非常“慈眉善目”的说:“哎呀呀,差点忘了你们俩,这话咋说来着?一家人关键的就是要整整齐齐…”
等到几个接到消息的热血小伙拎着家伙事赶过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三人躺平,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在他们边上,孙秀才咧嘴一笑:“正好嘞,都过来帮帮忙,把这三混蛋送到官府那去吧,就说有人妖言惑众,说这场水灾是人祸,需要破财免灾…”
好吧,这次一条龙服务给他安排明白了!现在官府正处于敏感时期,生怕有人借此作妖,像这种搞强买强卖散布谣言的人,恐怕就要享受一下什么叫做铁拳打击了。
至于那两个熊孩子。你俩最好还是早跟这个不靠谱的师傅散了吧!你们说说看,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降妖除魔梦,你们这是直往衙门的枪口上撞,要是碰上严打那可是人头落地的事。就算你们师傅真的有救命之恩,也犯不着搭上一条命陪他做尽恶事,大不了对方人头落地之后替人收尸就行。还有救你们师傅这个半吊子三脚猫的本事,真要碰上了作恶多端妖魔不过是死一个跟死三个的区别,不值当呀…
孙秀才捡起被打断的硬柴,真可惜,自己用的很顺手的铁杖不知被洪水冲桩哪去了(多半是掉进化粪池了…),身边没点顺手的家伙事,总觉得不安心…
算了,大戏台那边由于地势比较高,损失不算重,估计下个月就可以恢复正常了。自己最近手头比较紧,暂时没有机会重新再打一把新的。
不过对他来说,人生中的另一道坎—秋闱就要临近了。
当年上学的时候,自己学了那篇非常具有讽刺性的《某进中举》,那种中举之后的狂喜丑态让他鄙夷了好长时间。只是自从《石头记》世界以后,他终于知道这个举人的含金量究竟有多足—难度差不多相当于985加国家事业编,还是终生的那种,只要不是运气太遭,每年享受的待遇足可以撑起一个小型家族,放到地方上就是乡绅名流,这要换成一般人的话,能不疯吗?
孙秀才比大家多了一个优势—他在《石头记》世界里面蹭听的可是致仕翰林的课,那个年代的科举总比这个年代的科举研究的更透吧,再加上翰林的份量完全相当于某科院的院士,别管有没有别的学识,怎么科举这方面没有比他们研究的更透的。
或许大概也可能自己可以试一试?要是能够幸运的成为举人,自己的产业也许就会更安全一些?就算不成,要是能跟上面结交点善缘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