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蛙,奔呀奔。
羽翎读着童话书,笑得很腼腆,毕竟他是柔软的少年,对所有的事物都能坦然接受。
能伤我分毫?
不能吧。
哈哈哈哈!
打伞,躲屋檐下玩。
无解的东西便无需在其中耗费心神,星河少年向来有自知之明。
时间会证明,我说得都是遗言,但愿我能等来满意的死期。
念都走在下了雪的庭院中,厚重的水露压在囚徒身上,远方似有什么巨大之物出现。
还是这么急躁吗;
跟我一样,你也有言不由衷的时候?
白衣少年情绪反复,掌心中盛放出蓝莲,悠悠的荧光染上了某种怨念,黏菌趴在他的手腕处。
那绝不是异能:命修作为灼羽四大天道之一,表现形式无拘无束,没有稳固的形态,变化万千。
最暴力的劫修,最神秘的觉醒流,最玄妙的道修,最偏执的命修。
偏执这形容词有多种意味,不达意图不罢休得残忍,不择手段得功利性,以及开始便不会停下得疯狂!
他不想藏了,明确得打破了规则。
彼岸,你总出现做什么?
羽翎上了台阶,他要践行自己的诺言了。
大魏总领,势必要死在抗争的路上。
雨丝倾泻,白衣少年周身有圆。
一步步登天,少年身躯挺拔。
【你来,又想知道些什么?】
逐明之眼睁开眼,语气平缓。
【我只是护着她,让该来的人来。】
羽翎冷漠,裹挟着与生俱来得霸道。
【你这毫无诉求得,希望我怎么满足你?】
逐明之眼似笑非笑,风吹过,少年在半空与云齐平。
【她,来了?】
【察觉到了?是,盖亚星神女,陈雪梨。】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向来只有女子表达思念的句式,哪有沉迷过往的大丈夫?可自羽翎有记忆起,他就没有控制住对神君的思念,相比于秦墨他更加彻底,也因此而彻底跌落谷底,以至于如今都不上台面玩耍;
只可惜,他所珍护的爱意在这苍茫宙宇中毫无用处,狼狈,仅是一句话就让白衣少年陷入了躯体僵硬。
她来做什么?
我应该如何回应?不,我无话可说。
【想见她吗?在路上。剧本在那,天翅替你做好规划了,想改哪里?】
【我只是想过完疾病缠身的剩下日子,是触犯天条了吗。】
【你这莫名其妙的悲观……
【按照剧情走下去,你要的圆满,不需要找我改。】
【我问心无愧。只是不能见她。】
【她……。你怕的是过去,还是未来?】
【我只是不想面对她,用我这一无所知的形态。】
羽翎不耐烦。
【稍安勿躁,你也太小看祖境了。你从前就算是天骄,都还有剩余价值,何况乎祖境?】
【然后呢,我始终狼狈。】
【狼狈?不过是没有达到你的预期状态罢了,你如今的生活,多少天骄求之不得。】
逐明之眼嬉皮笑脸得,情绪很放松,羽翎有些烦,他不知道自己与对方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彼岸给它的感觉透着股龌龊,对方阴恻恻得逗自己玩,总是顺着他,完全就是喂招,一点真切得都没有。
星河双拳紧握,胸前吊坠靛蓝,他打开掌心的黑色油纸伞,雨从身边斜过,腰间铃铛晃动,念都一步步登天,逐明之眼显现,那笑跟劫云一样,满是残忍的味道。
你找死……
星河涌动,羽翎暴躁。
惹我,我可不想活着!
来陪我?
彼此对视,从阴云雷雨到太阳雨,彼岸心情很好,羽翎也是,两个傻蛋彼此对视,诡异的氛围在云端弥漫开来,雷雨涌动,天崩地裂。
【小眼睛,我们来玩游戏吧。】
羽翎一字一顿,听着十分清楚。
【哦吼?你这样的傻子想跟我玩什么?】
逐明之眼戏虐道,这次也也不伪装慈祥了,流里流气。
【我想我好歹比你成熟点。要不,我们等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人吧。】
【有赌注吗?】
【有。你赢了则活,输了,就死。】
【这游戏有意思。我玩。】
逐明之眼从云端钻出来,颜色从青蓝色缠绕雷弧的状态慢慢凝成紫色。
【大总领,我们去瑶池坐坐吧。】
【好。我死后,记得放烟花爆竹。】
【付钱就行。】
逐明之眼与白衣少年并肩,瞳孔转动着,十分滑稽。
白玉延伸,逐明之眼虚化,于原地化作一条锁链。
【看门狗来了吗?】
【界灵还在契约星。这茶算我请得,合作多年,不会不敢喝吧?】
【败军之将谈何言勇。跟我有联系得不多。令君会如你所愿?】
羽翎情绪平复,交谈之间突然变得极为老练。
【那是你不懂轩禅。你知道令君香为何娶不到酆泽堃吗?因为他俩之间差了辈分,蒙雾要喊对方小姑,所以沧溟神一直表现得不为所动。他殉道了,既然总要被我拉下水,不如通过你。
【而且,灼羽跟阎罗之间的关系是有缘得,刑渊大帝是首批交流者,当时沧溟大帝跟他平辈相交,后来因果也不少。令君虽然明面上跟刑渊差一辈,但实际上是孙辈,这点也和九方阁有联系。】
【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你是祖境,自然明白得很。你以为现在自己有自由的意志吗?不过是从前的你给了现在的你活动范围,你所有的想法、思考都在自己规定的牢笼之中,按照既定的路线履行早已定死的结局。
【我真不觉得九方阁想救你的时候,贤者你没有心动。】
锁链虚虚得勾出一道影子,念都不曾回应。
【陈雪梨为什么来这。】
【天翅做得,我哪里懂你们之间的事情。而且,你应该问秋裳在哪才对。】
【你是逐明之眼,会看不到吗。至于月神,她,应该有域外管着吧。】
【大魏总领真是健忘。西楚大统领曾经是用刀得,“封刀不为峥嵘”听过?轩禅用过盘龙棍,因为它是你们九方阁流落的法器。你懂是懂点,但也没有必要半吊子吧?知道为什么血刃那般强大却没有任何战绩吗?因为冥冥有拓影。】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当下不过是一个老乞丐和一个小乞丐指点江山,用口中的妄语去颠倒黑白。】
【是,大总领阔气。】
逐明之眼沉默了片刻。
它为什么说这么多?无非是试探,但如今没有聊出任何缺口,逐明之眼便不再开口。
眼下有事正发生,羽翎精神疲惫。
她真来了,过石桥,白衣窈窕。
犯规了……
羽翎凝望身侧逐明之眼,瞳孔赤红。
【怎么,看她一眼就把持不住?这么冷漠的杀意,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我这辈子没用过什么趁手的武器,不过是凭这一腔孤勇。】
【真不是我。而且你老威胁我,什么时候真带我死啊?放狠话有什么用。】
枷锁森冷,不咸不淡:他讨厌跟嬉皮笑脸得臭皮蛋交易,但偏偏只有这样的混账愿意跟自己对话。
【给茶,我喝了就走。】
【不急喝,我们之间的事情晚上有空继续。】
枷锁不愿意再耗着,它的意图已经达成了,而且眼下的状况,旁观才是自己得利益最大化。
毕竟陈雪梨虽然是自己松手得,但作为独立存在,她跟秋裳之间的关系很特别。
瑶池高上,回到庭院,羽翎收起了伞。
他到底是怂得,毕竟神女一来,耀斑的状态就说不定了,而月神,她是自己的哪敢呀……
别来看我,好嘛。
风吹笛,她若来,我便,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