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流逝,它停顿在远方,就那么默默得存在着。
大风天,鲜血还没有散完,漫山遍野都是让灵作呕的味道。
无路可逃,那便一路矜傲;
燕云麾旗飘舞,白马督骑苏易在高马之上陷入沉思,不远处的翎吃饱喝足,倦怠得打了个哈气:
他困了,抽走街道两旁的火把,给自己搭了一个简易而温暖的容身场所,在黑灯瞎火中他酝酿着自己做军阀的理想缓缓睡去,至于苏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坐骑怎么就带自己来到了这里,但作为三军统帅,他并没有表现出慌乱。
“这里是哪里?”
“此地是陈江的西市……。”随行的军官传音道。
这不是既定的道路,它们奔袭完,原定是去郊外得,看变道后将士们都以为是特别军事行动,毕竟苏易执行任务时都会保密,所以他也没有过过问,尽管现在的场景看来是有点不太自然,可视线中苏易神智清醒,故而副官此前还在默默宣导士气,现在看来,有些尴尬。
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就到这了?”
“您……领导得。”副官说话磕巴,很犹豫,对此苏易面色平静,点头道:“一队去疏散下大众。我们此行,去女阁看花魁。我进去后,你们向军师传信,表达前因后果。对于陈江的政策,我会单独禀报。”
“唯。”听到任务分配,副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回来了,白马督骑还是那掌握一切的少年,是它们无所不能的陷阵候。
副官退下,苏易能够感知到座下白马的慌乱:拥挤的衣裳、和好奇的视线让它很不自在,陈江的官员也不知道苏易要来,事先没有疏通居民,一时间热闹的晚会变得拥挤而慌张,对此朔北王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将错就错。
安抚好白马的情绪,苏易吸了吸鼻子;
他感冒了,刚才闭目养神,或许这不是导致如今进退两难局面的原因,却让他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
集市停摆,也不知是白马督骑的名头太过于凶神恶煞,还是女阁原定的开园时间到了,在士兵有效的疏导下很快苏易就到了易江女阁的头牌,也只有这里的花魁才能算数,其余的都是绿叶。
在此紧要关头,翎正呼呼大睡,命运的齿轮却在悄悄转动着。
它们错开了,却又相互碰撞。
滴答……
云层拥挤,残阳绯红,正值黄昏,此刻是醉灵的时节。
苏易自有记忆起,就没有遇见过太多的人,他是慕容冲养在手里的尚方宝剑,因此处世、事故方面不需要他去学习,这也让陈江的晚会凝固住了,毕竟朔北王的身段,是不会下场得。
良久,热火朝天的晚会不尴不尬得进行着,随后陈赟来了,那燕云的军师:对于苏易,最了解得除了慕容冲就是这位外交官,而且也只有它们有权力指挥、安排白马督骑,再者这两位比朔北王更加清楚目前他身上的怪事,所以在察觉到苏易情况不对之下,这谋臣、毒士便现身了。
——作为燕云将领中最独特的存在,督骑这多年的孤寂让他失去好多东西,但对他而言,红尘中能有什么好期待呢?他天纵之资,而这注定是条通往寂寞的道路;至于绝色,或许需要命数,对于此事慕容寻有专门找过他,谈论那飞翔的雏鸟是如何越过山崖得,因为彼时他有了念想;
想她,想那看着柔弱实则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毕竟是燕云,有凤凰在,但这两位走得并不近,对于他们这些后起之秀,红尘厮守的欲望并不浓烈,它们身居高位、身负重任,轻易不做出许诺,也不会展露明显的欲望,至于白马督骑,他突然回想起这桩往事,是因为一场梦,一场暧昧得不可言说;
沐暖。
不知道是谁家姑娘,名字取得这般奇怪。
从梦境里的线索推断,他们相遇大约是因为桩冤案,为了自己的父兄,她素衣跪在自己的门前,也不知是仗着姿容美还是有理,就这么一天一夜,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因此他法外开恩,有了旧事重提的底气;
当时斜阳,她身子发软,勉强起身之后能看出憔悴的容颜,额头抵出了血,白衣凄美,她双眸水灵,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被怎么对待了,苏易念她诚,准许了一次探望。
这梦似乎是连续得,且都连在自己跟她的事情上,因此他十分好奇这女子是谁,便在当时的大殿上请缨先陈后秦,得到准许后快速踏平了陈国边城,来到了自己梦中遇见她的地方。
可……
似乎找不到她的踪迹般,这让苏易有些失落,也正是这时候,他感染了风寒,因此他除了执行军务时大多时间都躺在屋内,反倒在连绵的睡眠中加深了对那少女的印象,她就这么反复得出现,叫他深入其中无法自拔。
你是谁?
苏易是将军,他不喜欢想事情,这种活一般都是陈赟在做:
七国动荡纠缠万年之久,凤皇登基之后边境的摩擦愈加严峻,燕、陈自大义以来,边境划分就一直不清晰,而且燕云除了实力强劲以外,凤皇执政期间外交更是强硬,外交主持者同样是位天纵之才,跟苏易并称的燕云栋梁之一。
——在七国实力有两种解读,即能力和战斗力两部分组成,陈赟在年轻一辈的异能水平仅次于顾成朝,外交事务对他而言又是刻入灵魂得,从小随慕容冲出行、修炼,这样的待遇在燕云都是独一份,器重程度不低于苏易,所以六国对他一直很忌惮。
督骑入侵陈国的由头,那也是陈赟提供得,当然,不派苏易也行,对于拥有毁灭实力的大国而言,半步帝君的慕容冲就是作弊的存在,派白马督骑出战就已经是尊重战争法的表现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如今陈国最关心得,还是那一片失地,而在这片进退两难的土地上,便有一家姓沐:相比于燕云的贵府千金,边境少女生得开朗明艳,少女身着的樱红色小袄在路途上染了些许霜雪,头戴略显宽大的兜帽,眼睑低垂性情平和,看着很是乖巧温婉,手中灯笼圆润、光滑,星火摇曳、照得天地明黄而透亮,一袭翩跹于小巷中行径,身姿摇晃,端是可爱:
兼有那时刚落了雨,四面素净,更是衬得女娃身形拘束:她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对白马督骑也好奇,毕竟对方的名号在七国中熠熠生辉,那种级别陈国都没有,便就是听闻也得不到一鳞半爪,可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不放自己的父亲,但看待遇,应该不会出事吧?
这般想着,沐暖神情不断变幻着,或许也正是源于这分神,小姑娘似乎走错了路,睁眼时她发现自己停在一张漆黑色匾额前,那字体十分得粗鲁、野蛮,不过多修饰也不曾遮掩半分,仅是烫金的“朔北王”三字而已……
至于苏易,那天桃花飘落,他看了她一下午。
就那么得,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