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天玑广场转了三百六十度的衣势发现竟无人关注自己，这让他很失落——就如同进了蟠桃园的猴子，虽然是偷桃儿，但总还是要有人看到才算没白偷一回。

没了金箍棒的美猴王，不过就是花果山的一只野猴子；没了如意镜的衣势，不过是众生芸芸一枚，流量？人气？——扯！

不觉间，衣势仰头叹了口气，天玑广场高高在上的大屏幕里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在折跟头，傻乎乎地笑了一脸，不知所谓。

“这个可以有！”衣势猛然来了精神，他大略回忆了一下：天玑广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屏不下二十几块，而这些屏上居然从来没露过他的脸，这让衣势很费解它们存在的意义。

衣势兴冲冲地回到直播区，王部长连同跟他来的俩电工俱无矣，只剩下奶奶灰的小电工悠哉哉地“坚守”岗位，他不干活，只看热闹!

重返直播区的衣势如同王者归来，众人争先恐后围拢上来——百鸟朝凤的排面!

对此衣势甚慰，方才泯然于众人的失落灰飞烟灭，所以即使奶奶灰的小电工仍在远处地翘着二郎腿不来“朝凤”，也没收获到来自衣势的白眼儿。

“大屏，看到了吗？”衣势扫视过众人的脸庞，最后的目光落到“外甥女”的鼻子上。

“外甥女”的眼神中透出慌乱，因为她没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公屏？好像不是吧!

衣势眯缝着眼睛越过“外甥女”的头顶往上看，众人纷纷扭头跟着看上去，那是天玑广场的最大的屏幕——名副其实的大屏，衣势说的没错。

“哦，投屏呀!”脖子拧成麻花的“外甥女”恍然大悟，她到底是机灵的。

“想想看，这里站满人，”衣势右臂横扫全场，一双眸子里满是人海，“肉眼可见我的能有多少？而且，这里能站几个人？”说罢，衣势将目光放到远方，并集所有之目力，似乎已经透视到天玑广场的外面。

“我们不是直播吗？大家看手机就好咯！”靠外站着的小助理一个没忍住，好心提醒衣势道。

“外甥女”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要挨骂。

可毕竟衣势是师父，师父的心思并不好猜。

衣势看向小助理，一副导师看待孩童的样子，“手机自不必说，但那是给什么人看的？”衣势突然停了下来并看着众人，眼光特别在小助理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短短的几秒钟，小助理面皮上的热度蹭地蹿过四十度，大颗的汗珠就像在通红滚烫的炉盖儿上翻滚、蒸发，最后就剩了一脸横七竖八的尬。

“伟大导师”的胸怀虽容纳得下大海，但其教诲也可以是怒海狂涛。

“是直播不错，但现场怎么办？现场后面那些人都对着我低头看手机！我来这里现场做的是直播，不是请他们来参加我的追悼会。投屏——投大屏，里里外外所有屏都给我投出来，人人抬头可见！”衣势排山倒海似地将这串话从嘴里喷出来，只出气不进气，直到吐出肺叶里的最后一丝气儿后，才猛然重吸入空气然后闭上嘴巴，两只鼻孔悠悠地再出了气儿。

一套操作下来，如同亮了绝活儿后的一代宗师的收招定式，完全是动如脱兔后的静若处子，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