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承与苏施绣二人看着眼前那幅未完成的画作量思许久,只因画中那对令人羡慕的父女,如今只剩一人。
画中青草满地,生机盎然
画中满脸笑意,无忧无虑
张鹤承伸出手去抚摸,可除了画笔留下的痕迹外,其他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苏施绣仔细看着画中的那名少女,言语道:“原来她就是孙忆提呀,很好看嘛。”说完,扭过头看向张鹤承。后者只是点点头,并未说话。
“人生,就是在失去所有后的释然。知道你很伤心难过,可这种连绵细雨不会只落向你一人,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狂风暴雨。”苏施绣慢悠悠说道。
张鹤承听后,再一次想到了刚才孙忆提父母痛苦的画面。
苏施绣离开画前,环顾屋内,走到了书柜前,“既然你进了这门,以后要面对的这种事情可不止这一次,就比如下次你会为我难过,又或者你会为苏杭难过,为其他人难过,也可能有人为你难过。这些都是不可能去避免的,所以你要学会接受,毕竟这门后的另一种天地是不同以前的。”苏施绣随意拿起一本书籍,上面的书名十分契合当下。
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张鹤承只能明白一点,就是这门后的天地,他张鹤承是真的走了进来,正所谓进来容易出去难,“我从没想过要踏进来,是有人在我身后一刻不停歇推着我走,我想要逃离,想要拒绝,但我无法做到。或许,在我人生开始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与他人不同,注定了我要经历这些,鹿根也好,鸣青居也罢,骡暮游戏我也不想去管,明明这个世界上人有那么多,为什么又凭什么偏偏是我?我不是圣人,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我也没有像你们那样可以通天的能力,我什么也没有。以前我只有奶奶一人,后来有了工作,有了朋友,看似我拥有了很多,但我知道,我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
此刻,张鹤承话尽后,一旁不远的苏施绣终于明白为何苏杭会如此看重眼前少年。
苏施绣依靠在书桌边,略微歪头,面向张鹤承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苏杭也从未想踏进?”
张鹤承低着的头抬起,望向苏施绣。
“人生和命运这两种东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就比如生在苏氏就注定要去做那些事情,可我不开心,苏杭也不开心,但我和他都像是被困在高墙里的孙忆提,只是我们比她要幸运一些,仅此而已。倒是有一个人,是真的令我羡慕又向往,她可不管什么苏氏,也不管这墙有多高,自己的命就要自己来掌握,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人可以左右。所以,她走出了苏氏,走出了高墙,十分优雅闲庭自若般离开。”苏施绣双臂环胸,“所以,你明白了吧?在你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前,你做的只有接受。”
苏施绣向张鹤承走来,来到身前,拍了拍张鹤承,“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一个很厉害的人,那到时候我可要求你帮我一件事。”
张鹤承不敢去相信真的有那一天,她怎么可能会需要我的帮助啊,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好!”
苏施绣笑了笑,伸出手,“那就说好了,拉勾吧!”
最终,张鹤承也没等到苏施绣所说的那件事是什么,张鹤承也没有去追问,因为张鹤承知道那一天其实并不会到来。
苏施绣眼中却充满了希望,因为她同样知道,那件事就连苏杭也做不到,但不知为何会把它托付给眼前的张鹤承,并且十分安心。
而那件事,是属于苏施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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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孙忆提的父亲孙山兴走了进来,与二人一起站在画前,说道:“忆提的这幅画本应该画完的。”
张鹤承来时还在想这幅孙忆提口中的画作,一开始便把画当成了孙忆提,既然要离开高墙,那这幅画也同样要离开。可到了这里后,张鹤承才发现孙忆提的父母与自己想的不同,这幅画自己也没资格带走了。
正当气氛再一次沉默时,苏施绣眯眼细想后说道:“叔叔,我也会画画,不如我来把它画完整?”
一幅未画完的画,是遗憾。
那倒不如,把这遗憾填补上,尽管依旧是遗憾。
在经过孙山兴和女子的同意后,苏施绣拿起画笔,这幅画大体的完整性基本都有,只需要在加上一些,而这些是什么呢?可能只有孙忆提知道了。
倒是在苏施绣停下画笔的那一刻,站在张鹤承身边的男子和女子都红了眼。
画中,孙忆提站在中间,两侧是她的父母,手牵着手。
身后高山浮云,脚下草原广阔,他们一家三口望着远方,脸上温馨幸福。
这幅画没有高墙,没有束缚,没有牢笼,没有磕磕绊绊,没有那些规矩大道,也不再有谁缺席,有的只是独属于他们的美满,如今只能在梦中才会出现的美满。
不过这幅画中也多了几样,一只金毛狗,一只小黑猫,还有一朵随风摆动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