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承抬头一看,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她!
但现在张鹤承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想那些,于是急匆匆的说了句:对不起。就准备快一点离开这里。
当张鹤承刚要走的时候,那名女子立即抓住少年的胳膊说道:“跟我走,我帮你。”
张鹤承一愣,她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助?
高挑女子在前,张鹤承跟在身后。
全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路快走穿过街巷,张鹤承被女子带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前。
那名女子对着张鹤承说道:“上车。”
张鹤承站着原地,上与不上,现在都是一个问题,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给了自己一张名片,又在大雨夜里监视自己,她太过奇怪。
张鹤承犹豫不决。
此时那名女子看张鹤承身形不动便又说了句:“赶紧上车,晚了,可能连你奶奶都会有牵连。”
那名女子,打开车门,示意张鹤承上车。
张鹤承紧盯着那名女子,只能因这句话走进车里,也正是这句话让张鹤承猜想到那三个追赶自己的人,可能和她是一伙的。
车内无人,那名女子也没有坐在驾驶位置上,而是和张鹤承一同坐在后座,张鹤承在右,那名女子在左。
先开口的是张鹤承,“为什么那天要给我名片,还有那天夜里为什么在我家楼下监视我,我身上是有你需要的东西还是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那名短发身材高挑的女子,坐在一旁翘着腿,脚上的高跟鞋,轻轻摇晃,“你感觉,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张鹤承顿时觉得眼前这女子是精神病,说的话都是乱七八糟,但还是平下心来说道:“直接说吧,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那名女子微微点起下巴,指了指车门把手下面说道:“那里有水,你先喝一口,跑了一路,不渴吗?”
张鹤承低头看去,果然摆放着几瓶矿泉水,但并没有伸手去拿,“不用了,我怕你下药。”
那名女子此时才改变神色,脸上出现笑容,伸出一只手说道:“你好,我叫黄梁。”
张鹤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名叫黄梁的短发女子,伸手越过张鹤承的身前,拿起了一瓶水,扭开,自己喝了起来。黄梁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张鹤承也闻到了黄梁的身上有些香味。
喝了几口,便对着张鹤承开始说道:“我是鹿根精神病医院里的医生,虽然我没看见刚才追你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这一点你放心,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其实你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能这句话听起来很伤人,但确实是这样。不特别,反而会活的自由自在一点,至于为什么我们会坐在这里交谈,我只想问一下,你是不是见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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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承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又为什么会问到这件事情。
“妖?”张鹤承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对,就是妖,你一定见过吧。”黄梁一脸坚定,点头说道。
张鹤承极力否定:“没见过。”
黄梁却开始疑惑:“不对吧,当时在废弃大楼里,你不是也跟着跑进去了吗?你不会没看见吧?”
张鹤承如雷当击!
黄梁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把你抓进去喽,别怕,其实里面的伙食很不错呢。”
张鹤承立即开口慌张道:“什么意思!”
黄梁微微一笑,一瓶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的喷雾,直截了当的对着张鹤承按了下去。
张鹤承双手捂住眼睛,火辣辣的疼痛感迅速蔓延。
黄梁又接着拿出一副手铐,把张鹤承的双手和双脚一并铐了起来。
贴近张鹤承的耳边,轻抚道:“当然是鹿根啊,放心,治好了就可以回家。”
黄梁驾车一路往鹿根精神病医院的方向驶去。
这一路上张鹤承泪流不止,一边流泪一边大叫道:“水,给我水!”
期间黄梁停下过车一次,拿起矿泉水浇到张鹤承的脸上,这才让张鹤承稍微有了一点喘息的余地。
张鹤承也不知道,车是往哪个方向开的,更不知道开了多久,由于张鹤承的手脚被绑,一直处于一种躺着的姿势。再加上被喷雾弄的剧烈疼痛,张鹤承也无暇顾及其他了,况且车内放着大声的音乐,也就听不到车外的其他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车身一停,张鹤承明白应该是到地方了。
由于双手双脚被手铐牢牢的铐住,下车行动不便,黄梁便把张鹤承脚上的手铐取下。
下车后张鹤承想要环顾四周,但奈何天色近晚,只有几个并不是很亮的路灯,另外加上自己眼睛的问题,这让张鹤承根本看不清四周。
黄梁一手抓住张鹤承的胳膊,带着他往医院的大门内走去。
这期间张鹤承从脚上的手铐取走后,就在想要不要逃跑。
可是眼下有三个问题:不熟悉这四周的环境,手还被铐住,眼睛还没有恢复过来。
以及不存在却又存在的问题:黄梁
如果自己一旦跑走,黄梁百分百会叫医院内的人来追自己,到那时候可就不是猫捉老鼠的状况了。
走着走着,张鹤承突然听到有声音响起:“黄医生,您的卡。”
二人应该是到了需要刷卡出入的保安亭。
张鹤承还想再听一听,想更了解一下周围,可是自己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
这明显是有人把自己扛了起来,而且那人身高绝对不低,甚至可能比杨括还要高。
走了一段路后。
被扛着的张鹤承感觉周围温度发生了变化,应该是到了室内。
接着便听到有人说起话来:“先安排到一楼将就一晚,明天再仔细检查。”
对方说完,张鹤承身体突然被电流击中,开始全身麻痹,最后在那人的脚边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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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房间内,靠窗的一张床上,张鹤承躺在上面,被窗外的阳光刺醒,抬起手,去揉揉已经恢复的眼睛。
猛然间张鹤承立即起身,不对啊!自己这不是在家,是在鹿根精神病医院!
低头一看,已经换上了病服,又转眼一看四周,竟除了自己并无他人。
房间内一共有四张床,两张对立靠窗边,其余两张贴近门口。
张鹤承拿起床头上摆放着的水,打开,一饮而尽。
此时有毒没毒,都一样了。
张鹤承坐在床上,想起黄梁的那句话:你见过妖吗?
难道真的是因为见过妖?
不对,一定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林珈音没有…
奇怪,太奇怪了,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张鹤承长呼一口气,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张鹤承直起身子,正好可以望向窗外,想要看见外面的环境,可外面却还是楼层。
于是便准备走出房间去看看,当双脚刚踩到地上的拖鞋时,一双手就握住了张鹤承的脚踝,瞬间全身冷汗直出,立马缩回脚,蹲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忽然从下面窜出一个人影,把张鹤承扑倒,两人同时翻滚到地上。
张鹤承在地上护住头,胡乱伸脚乱踢,正好一脚踹到那人影,那人影大叫了一声,又跑回刚才张鹤承所在的床下。
张鹤承停下动作,从胳膊的缝隙中,看清了那人影的样子。
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她也一样穿着病服,而且头发乱糟糟的。
在确认过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之后,张鹤承才放下心来,又想到刚才踢中的那一脚,便觉得有些愧疚。
于是向那小女孩慢慢爬去。
那小女孩应该是被刚才张鹤承踢中的那一脚所吓到,一直蜷缩在床下。
张鹤承俯下身,轻声细语对着那小女孩说道:“刚才那一脚,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那小女孩听到张鹤承的声音后,才抬起头,注视着张鹤承。
这回,张鹤承看清了那小女孩的样貌,除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像是很久没洗过一般,除此之外还真挑不出其他毛病。看样子大约十岁左右,已然能看出长大以后会是个美人了。
而那小女孩却没有从床下出来,反倒说了句:“要多吃饭啊。”
张鹤承没有去多想这句话,毕竟这里是精神病院,那这个小女孩应该也是这里的患者了。
张鹤承看小女孩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起身准备去开门。
可是走到门口,发现门是从外面锁住的。
少年有些垂头丧气。
回到床边,蹲下身,伸手去抚摸那小女孩的头,小女孩像小猫一般,慢慢爬出床下。
可是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开门的声音,小女孩又立即退回到床下,张鹤承回头一看,带头而来的是黄梁。
张鹤承立即起身,还没等开口,直接就被黄梁身后穿着保安衣服的人,一拳重重的打倒在地。
腹部剧烈疼痛,张鹤承强忍着起身。
刚一起身,方才出手的保安一步跨过,又是一拳,这回还是腹部。
这回没能再起身。
黄梁对着身后的保安说道:“扶起来,带到安抚室。”
刚才出手的保安并没有去扶起张鹤承,而是另外两个保安架着张鹤承走出房间。
黄梁看都没看床下的小女孩一眼,出了门。
那小女孩见众人离去,立刻跑到门口,用耳朵贴着门,想去听门外的动静。
突然“砰”的一声,有人在外面对着房门踢了一脚,小女孩受到惊吓,又跑回床下。
门外,黄梁收回脚,转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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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承被带到二楼安抚室,说是安抚,其实就是审问。
黄梁进房间后率先坐下,张鹤承则被安排在了一个特殊的椅子上,双手双脚再一次被绑住。
黄梁坐在桌后,身边两侧站着刚才架着张鹤承过来的保安,至于刚才动手打人的那个,则站在张鹤承身旁。
黄梁一边按着圆珠笔一边翻开文件本,翻到空白处,抬头向张鹤承问道:“接下来,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胡乱说或者不说,他可是会动手的。”
张鹤承没有回话,而是看向窗外,但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屋内灯光也有些昏暗。
那个保安见没有回话,一巴掌扇在了张鹤承的脸上,张鹤承想要回头,却发现根本不允许,原来脖子也被绑在了椅子上。
张鹤承立即盯向黄梁,“你莫名其妙的抓我,然后对我施暴,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我家里还有奶奶,我还在店里打工,你就不怕他们发现吗!”果不其然,张鹤承说完后又被扇了一巴掌。
黄梁依旧按着圆珠笔的按钮,哒哒作响,“为什么要怕?没有人会发现的,你就安心在这里治病,你的奶奶会有人替你照顾。”
张鹤承听到后睁大了瞳孔,怒吼道:“放屁!我有什么病,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病!我不用你的人去帮我照顾我奶奶,你要是敢动我奶奶一下,你记住…”
还没等张鹤承说完,保安一拳下去。
黄梁摆了摆手,“好了,你也不想一直受皮肉之苦,那接下来,我问你答。”
“你叫什么。”
无人作答
黄梁摇了摇头,对着那保安指了指。
保安又是几拳下去。
这回,张鹤承才开始说话。
“张…张鹤承。”
“这就对了嘛,听点话,在什么地方都有用的。”
“家族有没有精神病史。”
“没有。”
“仔细想想,这是很关键的一点。”
“没有。”
“你时常会出现一些想法吗?比如你见过妖。”
“我没见过。”
“你上一次见到妖是什么时候。”
“我没见过,我没见过!”
张鹤承哪怕不是精神病也快要变成精神病了。
但当说完这句话后,迎来的又是一拳,这一拳正中张鹤承的脸上,鼻血直流。
黄梁记录完后依旧在按着圆珠笔。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吗。”
张鹤承冷呵了一声,说了句脏话。
于是又一拳袭来。
虽然平日里的张鹤承不争不抢,活的犹如一个透明人一般处处谦让,处处低头,处处退一步。可不管怎么说,张鹤承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陈大他们对自己的拳打脚踢,张鹤承真的会忘吗?真的会不以为然吗?真的会加入他们后一样拳打脚踢其他人吗?
会与不会,张鹤承一念确定。
可是身旁这个保安不同,他更像是一种享受,以虐为乐。
张鹤承此时已经被打的开始发晕,但黄梁还在无休止问着话。期间可能是因为少年回答的声音太小,又或者是黄梁不太满意,便又挨了几拳。
最后,少年是被架着走来
现在,又被架着走去
临走的时候,张鹤承用尽全部的力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一直在对自己动手的保安。
那个保安也在看着张鹤承。
四目相对,越来越远。
楼外操场上,有许多穿着病服的人,老老少少都有,五六个保安在四处走动,四周都是树木,看样子这里不是郊外,而在大山之中,如此一来想要跑,几乎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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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承被直接丢在了房间内的床上,昏倒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是亮的,床头边摆放着一盘饭菜,张鹤承头痛欲裂丝毫没有要去吃的意思。
此时,少年也忘了这个房间内还有一个小女孩的存在。
直到有声音响起:“要多吃饭啊。”
张鹤承这才想起那个被自己狠狠踢了一脚的小女孩。
果然,还在床下。
张鹤承伸手示意让小女孩出来,可小女孩不为所动,依旧趴在床下。
张鹤承没有办法,毕竟想活命就得先吃饭。
果然如黄梁说的,伙食确实不错。
吃完后,张鹤承缓慢下床,慢慢蹲下身,对着那个小女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应的则还是那句:“要多吃饭啊。”
少年本想问小女孩为什么要一直说这句,但一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少年便打消了问话。
张鹤承伸出双手,把小女孩拖出床下,抱到床上。
少年的第一感受是很轻,这个小女孩很轻,特别轻。
坐在床上的小女孩,用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张鹤承也坐在小女孩身边,摸了摸自己的脸。
两人,各自发呆。
张鹤承想着黄梁的那句话,什么叫做没有人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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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梁,站在鹿根精神病院的楼顶,长褂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手里还拿着那根圆珠笔。
看着下面那些在操场上疯闹的人群,黄梁按笔的速度越发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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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
徐思九站在大洲之边境,看着巨大浪涛拍打岸边,身旁的江月识对徐思九说道:“今日不能多陪你了,神官找我有事要说。”
徐思九有些不耐烦:“去吧去吧,我自己看够了就回府上。”
江月识看出了徐思九有些异样:“怎么了。”
徐思九撅着小嘴,皱着眉头:“不知道,就是感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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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
有一个戴着帽子的光头少年,从一家饭店内走出,店内的地板上,躺着一个鼻青脸肿的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