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妉蹲在湖边,把小脑袋埋在双手间,偌大的湖面显得她身形愈加单薄,肩膀一上一下地轻轻抽噎着。清清凉凉的晚风吹起她的长发,若有若无的少女香味在她身边悄然逸散。
陈长生看着手中那束白色满天星,黑夜中就仿佛自己手捧着星辰。
岸边的人群渐渐离开。
陈长生想着刚刚还灿烂的笑颜,现在忽然有些心疼。
‘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
莫名的情绪驱使着他蹲在少女的身边。
张芷妉感受到有只手抚摸着自己头,她慢慢扬起小脑袋,以饱含泪珠的眸子望着陈长生。
“别哭了。”
陈长生凝视着她那哭红的脸,红肿的眼眶渐渐显现出来,用衣袖试去其眼角的泪痕。
张芷妉,委屈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眼中雾气开始升腾,抽泣着道:“我不懂你的喜欢,但我已经喜欢上你了,这失落难过伤心的感觉了,有点难呼吸,但也好开心。”
张芷妉悲伤泪水配上她那血一般的微笑,灼灼看着陈长生,她抬起手揉着又开始往外涌出的泪水。
陈长生张着嘴说不出话,只感觉自己衣袖被浸湿,手指不小心碰到她那略带浮肿的眼袋时,心口顿时抽搐了一下。
可能是她那哭得红肿眼睛,让陈长生有种愧疚感。
“嗯,你不能喜欢我的。”陈长生无可奈何的抓住了她的手,强迫与她对视,轻声道:“我可非常,非常讨厌你的哦。”
张芷妉哽咽道:“真的?”
“真的哦。”陈长生努力板起脸。
张芷妉顿时沉默下来,她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又不太敢说,只是眼中的更加汹涌。
陈长生觉得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陈长生牵着他的手,把她拖了起来。
“等下....”
张芷妉蹲得太久,腿有些麻木,一下子站起身,突然的血液上涌,使脚步有些虚浮,一个踉跄,便是身形不稳。
陈长生连忙伸出双手扶住,是因为引力或许是她没站好,陈长生忽然感觉胸口的衣服传来一片热热的感觉。
热热的,或许还有些滚烫。
张芷妉停下了所有动作,不经意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偷偷环抱了他一下。抬起饱含泪珠的眸子,看着陈长生,但嘴角却勾勒出一个庆幸的微笑。
“谢谢你啊。”
‘我眼中里的爱意四溢,敌不过你眼中星野璀璨。’
只是短短的几秒,张芷妉松开了陈长生。
“不谢,起来。”
“我腿还有点软,可以牵会你手嘛?我会很乖的。”
陈长生为她捋顺凌乱的发丝,牵着她的往公园大门外走去。
“我不想回家。”
“你为什么不回家?”
“钥匙掉了。”
“掉哪了?”
“斑竹公园.....”
说得好,下次不要说了。
“额,你找过吗?”
“没有。可能在大草坪那边。”
牵着陈长生的手,走回大草坪的入口。
黑夜下,俩人走进进入由淡黄色风车装饰满的木质廊架。
‘他手捧着花,可惜我去没办法穿上洁白的婚纱。’
恰是此时,皓月当空,廊架上的风车随晚风掠动,哗哗作响。
少女的心里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婚礼,皓月是证婚人,星夜是前来祝福的亲朋。脚下是鲜红的地毯。面前的少年,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但坚定地往前行走着。莫名的浪漫。
只可惜廊架的尽头并没有教堂,只要黑黑的现实和那片四处插满小风车的大草坪。
俩人手牵手,漫走在月光上。
陈长生东张西望,企图能发现那本就不纯在的“钥匙”。
只可惜目之所及的地面,全是转动的五彩小风车。随着晚风愈加强烈,远处的月下,节日的荷兰风车模型,跟着转动起来。
“好美!”
一句软糯糯的声音,让陈长生回过头。
映入陈长生眼帘的是她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现在很开心,确实是很开心。
她转过头,带起的发丝轻拾月光,听风声缱绻,刹时笑颜花开。
白皙的手机指着那荷兰风车模型旁边一排因活动而搭建的小木头房子,笑着说:“这么多的小木房,随便哪一间都可以过夜啦。”
“你还害怕吗,那么黑,还没有灯.....你个女孩子...不回家?”
陈长生的嘴角顿时抽了抽,明显面前的都女孩子神经有点不对。
“不会呀,这里又没有人,钥匙也掉了.....”
弱弱声音如竹间吹过的清风般渺小。张芷妉加快了脚步,拉着陈长生往最近的一间小木房走去。
俩人弓着身,钻进屋檐下。这样的小房子应该给七个小矮人居住,而不是离家出走的少女。
伸出手,欣喜的推开木门。
“啊。”
突然一声惊呼。张芷妉向后一个趔趄,随即陈长生的手被抱得更近。
“干嘛?”
“有老鼠。”
陈长生伸头往里望去,只看见黑漆漆一片,或许是真的有老鼠吧....
“那啊?”
“跑了...”
或许是被恐惧驱使,张芷妉拉着陈长生远离了这间小木屋。
陈长生知道的,面前拉着自己手,四处逛着的女孩子并没有在找那丢失的“钥匙”。她只是想自己多待一会,甚至是不愿回家......
“给你爸打电话吧,叫他来接你,现在很晚了。”
“不要,我不想回家!”
“那你睡哪?”
张芷妉目光决绝,小声说出:“路边......”
陈长生严重怀疑她是否已经有睡路边的经历了。
在俩人不知道的班群里,此时已经炸开了锅。
张芷妉爸爸:[有谁今晚看到张芷妉了吗?她现在还没回来?]
谭主任:[是不是在那个同学家?互相通知下看到张芷妉的给我和她爸爸打个电话。]
钟昊鑫:[怕不是被人贩子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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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野失落得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着,一条消息编辑了被删除,然后接着重新被编辑。
最后却按不下发送键,无奈何和上手机,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着呆。
‘这么晚了,他们俩在干什么呢。’
他们俩已经坐到了荷兰风车模型的底座上。
只是时间渐渐接近半夜。
陈长生目视前方,思考着张芷妉今晚的去处。头顶的风车吱吱呀呀缓缓转动着。
张芷妉颤动着的眼眸,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陈长生,娓娓道来的语气是平常的弱气。
“我...一直很沉闷。不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给长生带来开心和好玩的事。”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的陪在长生身边...”
“待久了...或许长生也会觉得我...很讨厌吧。”
“但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长生,还梦想过结婚时的模样...”
“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早,半年前,或者是更早...明明那么久,真的那么久了....”
“我不擅长表达,我很奇怪,所以你不懂,没有关系....”
“所以....”
很多人,都讨厌她的闷闷不乐,尽量远离回避她,不愿意施舍哪怕一点点点关心与关怀。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她是一个愿意全力回应去关心她的人的女孩子。就像尽自己所能得送他一副画...
这样的女孩子,哪怕种下的是最小的种子,也能在她善良封闭的心中盘根错枝叶。
陈长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很早就认识她了而已。该给她幸福的人也不是自己。
“张芷妉!同处黑暗的两个人,谁也成为不了谁的光!”
陈长生目视前方,这片月光能照耀的大草坪外面是幽黑的竹林。语气不由有些强硬。
“没关系的...谢谢你...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
张芷妉弱气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在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自己的手被温暖所覆盖。心脏颤抖,接着缓抬起头。
“走吧,今晚先住我家,明天你自己回去。我要是被你爸抓住了,我应该死定了。”
似乎是坐的有些久了,陈长生感觉心中莫名有些凉意。想到家的温暖。牵起张芷妉往家走去。
张芷妉的脚步慢慢变得轻快,有些事,只要说出来就会好受很多。
青春就是明知道是错的,偏要任性到底。
“如果还有如果的话你还会爱我一次吗?”
“不会...”
未完待续
:学习去了,准备考试。